第149節
「是找我的那個人,是他跟那個丫鬟串通的,跟我沒關係,就他,就那個掃地的。」假道士伸手指著前院一個掃地的男子,世間鬼魂確實有之,但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是人鬼。
「打發他走吧。」左登峰轉身走出了靈堂,孫奉先立刻負責善後。
回到前面的東廳,眾人還沒有清點完,十三還在太師椅上坐著,桌子上放了一盤清水,左登峰將盤子放到了地上,十三立刻蹦下去喝水,它雖然坐椅子,進食喝水還是低頭進行的。
左登峰坐回太師椅皺眉思索,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支援金針,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他並不願去茅山派,原因有三,一是金針當年騙了他,左登峰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二是他與玉拂的關係,雖然二人之間是清白的,但是他很難去面對金針,第三,金針的確幫了ri本人做事,左登峰討厭ri本人。
所有的這些都令左登峰萌生了退意,不過斟酌再三他最終還是決定前去援救,原因還是三個,第一,金針是他陣法的啟蒙引路人,不管動機如何,本質是有恩於他,第二,與玉拂之間的事情令他感覺對不起金針,雖然他並沒有給玉拂機會,但是金針是指定沒機會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金針目前在外人眼裡已經成了漢jiān,沒有人會幫他,銀冠即便與他有私交也絕對不能為他出頭,因為銀冠乃全真派的掌教,倘若出手就是干涉正一教務,這是大忌,而玉拂也更不可能幫助金針了,因為辰州派也隸屬正一教,她不能也不敢以下犯上,不然的話會給本派帶來災難。
目前也只有他最合適,他孤身一人,不屬於任何門派,且與金針有私交,他前往援救只是個人行為,能不能保住金針的茅山掌教之位他心裡沒底,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救下他的xing命。
孫奉先很快處理完了後院的事物,轉而來到前廳相陪,見左登峰皺眉沉思也就沒敢打擾他,一盞茶的工夫兒之後,終於清算完畢,折金三千八百兩,分為了四張金票,加蓋徽商印記。
左登峰拿好金票便要告辭,孫奉先早已經準備好了筆墨,苦請左登峰題字。
左登峰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在亂世之中能跟玄門泰斗扯上關係,就沒有土匪和流寇敢前來sāo擾,甚至連軍隊都要怕其三分,道門中人要取誰首級,對方很難防範。
這筆生意孫奉先沒有利潤,左登峰也不好過分駁他的面子,隨手拿起毛筆留下了不昧本心四個字,他沒有落款,他知道孫奉先一定會幫他加上的,因為不加上他的名字就嚇不住人了。
孫奉先見左登峰竟然真的留了字,頓時欣喜若狂,舉家相送,殘袍法術高玄,亦正亦邪,他的題字比其他幾位玄門泰斗的題字更有震懾作用,在孫奉先看來這幾個字不但能鎮住壞人,還能避鬼驅邪。
雖然木箱已經空了,左登峰還是習慣xing的背著它,背習慣了。
東行數里,左登峰聽到了後面傳來的鞭炮聲,左登峰聞聲搖頭苦笑,商人就是商人,不放過任何一個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機會,用不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殘袍跟他們做了生意。
合肥到鎮江不足五百里,到了無人之處左登峰立刻提氣輕身急速趕赴,與此同時在心中盤算以何種態度相見金針,斟酌過後左登峰決定不點破金針先前騙他的事情,就當故友重逢,此次過後,兩不相欠,恩情一了,不復再來。
左登峰中途並未歇腳,下午一點左右來到了茅山腳下,果不其然,茅山周圍有著大量的道人和道姑,這些人身上的道袍顏se並不相同,其中那些身穿青se道袍正刺五彩八卦背繡黑白yīn陽的道士應該是龍虎山正一派的,龍虎山歷朝歷代接受朝廷的封賞,有的是錢,所以衣著很講究,那些身穿灰se土布道袍的應該是閣皂山的道人,閣皂山門風節儉,行事低調,極少在江湖走動,因此少有人知,但是它能與正一,茅山並稱三大符錄正宗,自然在符咒方面的修為是登峰造極的。
道士有著森嚴的等級制度,判斷一個道士是什麼地位,最簡單的方法是看他佩戴的什麼道冠,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佩戴的道冠等級最高為芙蓉冠,非大德不可戴,其次為五嶽冠,修道有成方可佩戴,最常見的就是黃冠,受戒門人皆可佩戴,山下的這些道士有老有少,但是無一例外的佩戴著五嶽冠,不問可知全是術有所成的兩派高手。
不過左登峰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他知道龍虎山和閣皂山的兩個掌教必然都在山上,那才是他要面對的高手,茅山掌教在正一教中位列末席,只為人師,但是這個天師地師之說並不是根據個人修為而言的,而是根據分支固有的排名和輩分座次,也就是說龍虎山和閣皂山的掌教修為也並不一定高於金針。
山下也並沒有圍觀的閒人,圍住茅山的這些道人神情也很輕鬆,但是在看到左登峰帶著十三走近之後他們的神情就沒那麼輕鬆了,破舊道袍,披肩亂髮,怪貓在旁,年紀尚輕,這些道人在瞬間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左登峰對這些二流道人熟視無睹,冷視左右之後拾階上山,
第一百四十三章正一天師
片刻過後,左登峰來到了道觀門前,道觀周圍也圍有大量的道人,道觀的大門此刻敞開著,茅山的數百道人全部盤坐在院子正中,左登峰進門的時候有一年輕的外派道人試圖上前阻攔,但是被一中年道人拖住了,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因為它不認識老虎,但是老牛卻知道老虎不好惹。
走進院子,左登峰發現茅山眾人的神情都十分萎靡,臉上的疲憊神情表明他們已經在這裡盤坐了很久,在看到左登峰之後,這些道人紛紛面露歡喜神情,他們認識左登峰,知道他跟自己的掌教杜秋亭關係很好。
左登峰穿過人群走向正殿,正殿之中分列左中右坐了八個道人,東側主位坐了兩個中年道人,這兩個人左登峰認識,他們是金針的兩個師兄,二人此刻的呼吸都很雜亂,氣息不暢加上大殿前散落的紙符銅錢等物說明他們先前可能與人比拚過法術。
西側坐了五個道人,三男兩女,三個道士年紀都不小了,最年輕的也有五十上下,那兩個道姑也是中年道姑,並不是每個道姑都像玉拂那麼漂亮的,這兩個道姑長的都很令三清放心。
大殿正中被臨時增設了一張太師椅,正對門口的位置加了椅子就是神位,椅子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道人,此人與金針年紀相仿,長相不俗,身著金裝,頭戴金冠,不問可知是正一教地位最高的教主,也就是龍虎山的現任天師。
yīn陽生死訣可以清楚而敏銳的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左登峰凝神感知,發現正殿裡坐於神位的那個黃衣道人以及坐於客位上首的那個七十多歲的驢臉老道都是度過天劫的高手,二人修為皆與金針相仿。
窺探出了對方的修為,左登峰並沒有掉以輕心,因為他知道正一派的道人擅長的是符咒,而符咒可以將自身修為加以擴大,不能小覷。
片刻過後,左登峰步入了正殿,沖主位的兩位道人拱了拱手。
「兩位道長安好,請問貴派掌教杜真人何在。」左登峰出言發問,金針並不在大殿之中,左登峰最關心的就是他的下落。
「無量天尊,掌教師弟身中劇毒強撐回山,自回山之ri便昏迷不醒,而今已有七ri。」其中一名道人起身稽首,雖然他竭力克制著情緒令語氣平和,但是還是難以抑制的流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左登峰聞言側目皺眉,金針中毒昏迷更能說明他先前就是幫ri本人尋找地支去了,因為每一個地支都伴生有一隻毒物,金針中毒就表明他已經破了那處陣法,不然的話不可能近距離的接觸毒物,不過金針目前昏迷不醒,還是得等他醒了以後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幾位道長眼生的很,他們是誰。」左登峰很不禮貌的指著坐於神位的年輕人沖茅山二人明知故問。
「無量天尊,這位是正一教主,也是龍虎山現任張天師,此次是來遣散我茅山眾人的。」坐於下首的那個茅山道人出言回答。
「據我所知茅山派是三茅祖師創建的,他們憑什麼遣散。」左登峰走到東側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是茅山門人的座位,按理說他是不該坐的,但是此刻他必須坐,坐上這個位置就表示他要為茅山派出頭了。
「無量天尊,正一教整頓教務,外人不宜插手。」就在此時,坐於神位的張天師yīn聲開口。
「二位道長,帶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並沒有搭理那年輕的張天師。
茅山二位道長聞言站了起來,與他們同時站起來的還有龍虎山的張天師以及客位的那五名道人,與茅山二位道人緩緩起身不同,他們六個人是憤怒的站起來的。
「你想插手我正一教的教務,你可得想好了。」張天師憤然怒視。
「你媽了個逼的,你嚇唬誰。」左登峰見他言語不善,瞬間就翻了臉,指著張天師的鼻子就開了罵。
左登峰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眾人都沒有想到他翻臉翻的這麼快,按照常理,總得說上幾句場面話,然後正面比拚,但是左登峰沒走老路,直接發難,這令眾人都很是愕然,事實上這也正是左登峰想要達到的效果,既然一定要動手,乾脆直接震住他們。
「大膽狂徒,膽敢對本派天師無禮。」短暫的沉默之後,客位上的一名中年道姑率先反應了過來,厲叫一聲揮舞著拂塵沖左登峰掃了過來。
「你個醜八怪叫喚什麼。」左登峰見她先行動手,立刻晃身迎了過去,玄yīn真氣隨即而出,一掌過後那中年道姑立時冰封僵立。
「正一天雷掌。」龍虎山的張天師距離左登峰最近,見他竟然真的動了手,立刻出手攻向左登峰的右臂。
事實上左登峰先前攻擊那道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回臂反攻張天師的打算,因此接招的並不倉促,一掌過後,張天師連退三步,玄yīn護手發出的玄yīn真氣連少林寺達摩院首座都經受不住,更何況這年輕的張天師,他們擅長的是符咒,只要不讓他發出符咒,就能穩立不敗之地。
「再不老實,我就出去殺光你們的徒子徒孫。」左登峰擊退張天師之後反背雙手森然環視,有句話叫啞巴吃黃連,左登峰目前就是這種情況,他雖然將龍虎山的張天師震了出去,自身也並不好過,這位天師的靈氣之中暗藏天雷之氣,與之對掌如遭雷擊,全身酸麻。
在場的眾人第二次愣住了,他們是傳統的教派,與人較技鬥法都嚴格按照步驟和禮數,從來沒遇到像左登峰這樣不講章法的,不止不講章法還不重身份,武林高手都不會遷怒對方門人,可是左登峰不管,竟然以他們門人的xing命相要挾。
「吳東方,邵正興,你們竟然敢勾結妖人叛離祖庭。」張天師憤怒的看著茅山派的兩位道人。
「還敢嚇唬人。」左登峰聞言不待二人回答立刻閃身出了大殿,虛影再晃,暴然出手將門外的一名閣皂山道人再度冰封,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他並沒有取勝的把握,只能使用下作手段令他們投鼠忌器。
「快住手。」那驢臉老道見狀急忙躍出大殿扶住了自己僵硬倒地的門人,「左登峰,你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行事如此不顧體面。」
「我要真的不顧體面,就不會留下他們一線生機。」左登峰冷笑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