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出腳之前左登峰已經想像過這一腳會是踹上肥肉的感覺,但是事實並不是如此,他腳心傳來了銳物的凸感,這一感覺令左登峰猛然明白自己所踹的位置可能並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樣,心念至此,急忙斜身旋轉令右腳快速偏移,即便如此他還是感覺到右腳外側被利器劃傷。
「左登峰小心。」鐵鞋的反應要稍微滯後於左登峰,直待左登峰警覺並作出反應他才喊出了聲音。
旋轉過後眼前仍然是那美麗的無衣女子,這表明他還處於幻覺之中,這一發現令左登峰暗道糟糕,隨即以左手撐地,右手發出凜冽的玄陰真氣掃向望月明美所在的區域,寒霧過後望月明美現出真身並急速後退,左登峰看了一眼被割傷的右腳,旋身而上再度起腳,將那想要逃回的望月明美踹飛了出去。
望月明美雖然被踹飛了出去卻並沒有受傷,半空轉身安然落地,事實上她先前完全能夠轉身出掌迎對左登峰這一腳,但是她並沒有那麼做,因為她擔心左登峰會發出玄陰真氣,屆時她受創將會更嚴重,甚至她被踹出去的同時發出的哎呀都是故意的,目的是為了讓左登峰消氣,免得左登峰氣怒之下追上去再動手。
「多謝左登君手下留情。」望月明美落地之下轉身沖左登峰道謝,她最擅長的是讀心術和媚術,但是她的讀心術和媚術對左登峰幾乎沒有作用,左登峰修為高玄意志堅定,這類人的思維是最難窺覷的,此外左登峰的心理與其他男人不同,望月明美只窺覷了少許就令她極為震驚,因為左登峰的心中沒有其他男人的雜念和慾望,有的只是極度的寒冷和無邊的黑暗。
「大師,殺了他們。」左登峰森然開口,與此同時運轉靈氣將右腳膝蓋以下的血液全部自右腳的傷口處逼了出去,望月明美先前刺傷他的那把短刀是有毒的,她之所以佯裝感謝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鐵鞋聞言立刻閃身而上,左登峰逼出毒血之後也提氣輕身後發先至,二人對陣對方三人,場面直接成了群毆。
這一刻左登峰是拼盡了全力的,他想將這三人全部殺掉,他之所以要這麼做並不單純是為了給自己報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非常清楚這三個人並不像他說的那樣不堪,三人即便各自為戰也足以將一個普通的道門或者寺院滅門,倘若三人聯手,將會橫衝直撞難有對手,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不能一直追殺他們三人。
在動手的時候左登峰一直在心中暗罵,他罵的不是日本人的卑劣,相反的他罵的是中國人,日本的法術是從中國傳過去的,說白了就是旁枝末節,不成氣候,按理說不應該是中國法術的對手,但是中國人有藏私的心理,都有貓教老虎留一手的心理,老祖宗留下的高玄法術被一代一代的掌教截留並帶進了棺材,傳到現在真東西沒多少了。
雖然心裡在罵,但是左登峰仍然拼盡全力想要將三人殺死,以免他們在中國的土地上造孽橫行,左登峰並沒有強烈的愛國之心,但是他有強烈的排外心理,中國人鬧內訌可以,外人來欺負就不行。
左登峰以一敵二略佔上風,鐵鞋獨鬥一個也不遭罪,但是對方全是高手,想要殺死他們絕非易事,左登峰目前是巔峰修為,鐵鞋略弱,為紫氣修為,日本忍者的修為很難用中國的靈氣標準來衡量,因為他們所用的忍術是中國在隋唐時期傳過去的,經過了多年獨立的演變之後徹底變樣了,如果非要強行對比,三人之中還是以猿飛千代靈氣修為最高,應該接近紫氣巔峰,霧隱風雷和望月明美修為要低一些,跟鐵鞋相仿。
但是與人鬥法並不是單純的靈氣比拚,還需要具體的法術為輔弼,日本的忍術跟中國的道術和佛門武學不一樣,他們的路子很怪異,這種情況有點像下象棋,國人遵循正統規則,而日本忍者可能會卒後退士過河,這種不按固定套路出牌的特點令他們在跟循規蹈矩的中國修行中人比鬥中佔了不少便宜。
既然是群毆就沒有固定的敵人了,幾乎是遇到誰就打誰,不過左登峰還是側重於攻擊霧隱風雷和望月明美,因為霧隱風雷是兩個侏儒,在動手的時候經常會有短刀在霧隱風雷的胯下刺出,仿若公驢起性,防不勝防,而望月明美本身實力也不弱,最重要的是這個胖女人心計很深,腦子和手是一起動的,鐵鞋為人忠厚,跟他們動手都不見得能撈到便宜。
五人毆鬥的時候自四面八方湧來了大量的村民,浩浩蕩蕩,當有數百,這些人拿鋤拿鍬的都有,也有拿砍刀和鳥銃的,沒到近前就開始沖五人放槍,這一情形令左登峰很是疑惑,尋常人見到高手鬥法肯定會遠遠的躲開,這群人怎麼敢來送死。
不過片刻過後左登峰就明白了,這些人都是些貧苦百姓,眾人鬥法的地方是大片的麥田,鐵鞋先前無意之間把麥田給點著了,即將收穫的麥田是這些農人的口糧。
什麼人不怕死,沒飯吃的人不怕死,什麼人膽子大,一無所有的人膽子大。
第二百七十八章驚天秘聞
與部隊的槍支相比,修道中人更怕土槍鳥銃,因為這些土槍是打鐵砂的,雖然威力不大,攻擊範圍卻很廣,一打一大片,幾乎無法閃躲。
三個日本忍者與左登峰和鐵鞋比拚已經極為吃力,見到大片村民湧來,立刻往南部山區逃去。
「打不過就想跑。」鐵鞋見狀扭頭想要追趕。
「別追了。」左登峰閃身拉住了鐵鞋,他元氣未復,先前連番爭鬥已經令左胸的傷口隱隱作痛。
鐵鞋並不甘心,但是左登峰不去他也不能獨自追趕,因為他打不過那三個忍者。
「走吧,離開這裡。」左登峰背起木箱喚出了十三。
「阿彌陀佛,就這麼走了。」鐵鞋回頭看向那些快速跑來的村民。
「不走等著挨槍啊。」左登峰環視左右選擇撤退的方向。
「麥田燒了,沒了收成,他們何以果腹。」鐵鞋說著沖左登峰伸出了手,「你施捨我點財物,我賠給他們去。」
左登峰聞言自懷中掏出幾根金條遞給了鐵鞋,那些村民衣著粗陋面有饑色,可見日子過的極為艱難,麥子是夏天成熟的糧食,失去了這些麥子他們可能撐不到秋天。
「阿彌陀佛。」鐵鞋接過金條轉身向那些百姓跑去,但是沒跑多遠就被土槍打了回來。
「就在這裡等著吧。」鐵鞋跑了回來沖左登峰說道。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鐵鞋想做的事情他一般不會反對。
沒過多久那一干村民就圍了上來,鐵鞋立刻上前道歉並賠償村民損失,令鐵鞋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為很快就能處理完的事情一直拖了半個多小時。
「阿彌陀佛,怎麼能這樣啊。」鐵鞋一路上一直唉聲歎氣的嘀咕著,那片麥田撐死也就一百來畝,此時小麥產量極低,按照畝產兩百斤小麥來計算也不過兩萬斤,戰爭時期物價高,一枚大洋能買十六斤洋米或者三十斤麥子,一根金條折合三百塊大洋,實際上賠償兩根金條就夠了,但是那些村民十分的貪婪,拿著土槍沖二人要了五根金條,連不會算賬的鐵鞋都知道被訛了。
「大師,我都習慣了,你怎麼還沒看透。」左登峰出言笑道,即便村民百般刁難甚至是推搡,左登峰也沒有發怒,他已經看透了人的本性,不像鐵鞋那樣認為每個人都是善良的,他現在做什麼事情已經不以別人是否領情為衡量標準,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別人領情也好,恩將仇報也罷,他不在乎。
「阿彌陀佛,咱們現在去哪裡。」鐵鞋歎氣搖頭。
「回城裡吃飯,休息幾天再說。」左登峰出言說道,這幾天他和鐵鞋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吃東西,此時感覺很是飢餓。
「那些日本人去了哪裡。」鐵鞋點頭過後伸手南指。
「不清楚。」左登峰搖頭說道,猿飛千代等人到中國來可能是為日本天皇尋找地支的,他們應該會去做這件事情。
鐵鞋聞言沒有再問,二人中途買了西瓜解暑,傍晚時分回到城內找到飯館吃飯喝酒,吃的是美味佳餚,喝的是陳年好酒,鐵鞋大快朵頤,左登峰吃的味同嚼蠟,一個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吃什麼都不會感覺好吃。
飯後二人找到一處旅店休息,這是外國人開的旅店,五層,二人住在最高層。
「你在想啥。」鐵鞋用買來的篦子為老大梳理著被火燒的斑駁的灰毛。
「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左登峰坐在沙發裡皺眉凝思,他想的是從什麼位置進入巴王姬赤的地下陵墓,辦法只有兩個,一是直接沖總統府下手,趕走總統向下挖,二是從外圍進入,自地下溶洞進入那片區域,第一個辦法難度太大,第二個辦法也太過危險,故此左登峰一直舉棋不定。
「有人來了。」鐵鞋伸手外指。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二人住的是邊上的房間,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就在房間外停了下來,隨即傳來了敲門聲。
腳步聲表明來的只有一個人,此人落腳有踢踏聲,說明他穿的是皮鞋,敲門的同時沒有說話表明他不是服務生。
左登峰沉吟片刻延出靈氣拉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戴禮帽穿西裝的男人,此人抬頭之後左登峰發現是個熟人,紀莎的同事賈正春。
「左真人,你好,大師,你好。」賈正春進門之後反手關上了房門,隨即沖二人打招呼。
「請坐。」左登峰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鐵鞋帶著老大進了衛生間為它洗澡。
「賈先生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左登峰待對方落座方才出言問道,賈正春進屋就關門說明他沒有惡意,不然的話不會將門關死。
「軍統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左真人氣色不錯啊。」賈正春客套著回話。
「賈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左登峰皺眉發問,他不喜歡虛言假套的言語,他有傷在身,失血過多,此時的臉色很蒼白,怎麼可能氣色不錯。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