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誰敲門?
蕭傑打開門,外面空空的,沒有一個人。
難道他聽錯了?蕭傑皺了皺眉頭,誰知,他剛把門關上,「噹」,門又被敲了一下!
見鬼!
蕭傑氣呼呼地拉開門,還是沒人!他狐疑地往外走,四下看看,真的沒人,那是誰在敲門?
就在蕭傑滿心疑惑地想轉身回畫室時,後腦勺驀然挨了狠狠一擊,他頓時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柳飛在舞蹈室找到了劉貝,她坐在練舞鏡前,像一隻受傷的天鵝,可憐兮兮地望著門那邊,看見柳飛來了,她顯出盼望已久的驚喜,張開纖長的雙臂,等著他的擁抱。
「腳傷得嚴重不嚴重?」柳飛快步走過去,俯下身來關切地查看她的傷勢。
「很疼啊……要你背才行。」劉貝故意皺著眉頭裝作很疼的樣子,嬌嗔地說。
「嗯,我背你去醫務室看看。」柳飛信以為真,起身從她腋下和腿彎處抱她起來。
「嘻嘻……」劉貝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眉開眼笑,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柳飛恍然大悟,但沒把她放下來,並用嘴在她身上拱,撓得她亂躲。
「想死我了,柳飛,你想不想我?」劉貝笑夠了,雙臂纏著柳飛的脖子問。
為什麼女人都喜歡問這個問題?他恍惚地記得,這句話,陳思雨也問過很多遍,每次他都認真回答:「想,很想。」可是,後來陳思雨忽然就不理他了,他再怎麼說想她,她也置若罔聞。
「問你問題呢!」劉貝使勁搖了搖他的脖子。
柳飛看著她,忽然覺得喉嚨沙啞,他抿了抿嘴,沒有回答她,而是用嘴去親吻她的嘴唇,以此來掩蓋自己剛才的不專心,也算是回答吧。心竟隱隱疼起來,原來,愛和想念,只有對真心愛著的女子,才說得出口!
吻得有些迷亂,劉貝呢喃著說:「去你那裡吧,這裡一會兒要鎖大門的。晚上這樓太空了,我怕。」舞蹈室在階梯教室二樓,一樓是鋼琴練習室,上面還有十多層,階梯教室大樓是威華藝校最好的建築,建築外觀雄偉華麗,內部設計匠心獨具,各種配置一應俱全,但因為發生了於欣這件事,這裡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息,而且,聽說前幾年,在這所階梯教室大樓裡,也曾發生過兇殺案!
柳飛顧不了那麼多,男人衝動起來,就色膽包天,他喘息著,把她放倒在練舞的軟墊上,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衣服。
「不行……求求你,柳飛,這裡不行啊!」劉貝四下看了看,夜色已經濃重下來,階梯教室大樓是「L」形直角樓,舞蹈室被另一面拐角部分的陰影籠罩著,室內更顯陰沉。
柳飛停下來,依從了她,幫她整好了衣服,拉著她的手,走出舞蹈室。正巧碰上前來鎖門的劉大姐,她和兩人迎面而過,撞開兩人拉著的手,從兩人中間穿過去,不閃不讓,對兩人視而不見。
劉貝氣呼呼地瞅了她一眼,心裡怕她,沒敢做聲。
柳飛打電話給蕭傑,想讓他晚點回宿舍,可手機老是沒人接聽,柳飛想,蕭傑這傢伙準是在畫畫時睡著了,畫室是私人空間,在畫室留宿也是常事。
真是天助我也,柳飛高興地收起手機,拉著劉貝跑回宿舍。晚上值日查房的老師很少進514,別說進去了,就是站在門外,都覺得心虛冒汗!
兩人關上門,直奔主題,空氣在熱情似火的動作中黏稠起來,兩個癡迷在情愛中的男女,沒有發現一個人影正僵直地站在陽台上,冷冷地看著他們。
黑暗中,兩個人大汗淋漓地歇息下來,都覺得口乾舌燥,床頭櫃上有一大杯水,劉貝隨手就拿了過來,自己喝了不少,又給柳飛喝。
柳飛喝了幾口,抹了抹嘴,說:「蕭傑的水,讓我們喝了……這水有一股什麼味兒?」
劉貝以為他在逗她,她什麼味兒也沒喝出來,就嫵媚地笑起來,挑逗地說:「女人味兒。」柳飛也就不以為意了,兩人相擁著說悄悄話。只說了一會兒,劉貝就睜不開眼睛了,枕著柳飛的肩膀沉沉地睡著了。
柳飛繼續說著,沒聽到劉貝應聲,以為她在裝神弄鬼逗樂,就準備伸手撓她的胳肢窩,轉頭一看,劉貝已經睡熟了!柳飛含情脈脈地看著劉貝,不一會兒他感到渾身乏力,眼皮沉重。
柳飛並沒有在意,他側過身來,用另一隻手摟住劉貝,困意籠罩著他,他很想睡去,但不經意地抬眼間,看見門那裡有個黑影閃了一下,就不見了。柳飛驚坐起來,心跳加快了好幾倍,非常恐慌。或許是錯覺,他疲憊地想,然後他想掙扎起來,打開燈看個究竟,但渾身一點勁也使不上,心裡也越來越恐懼,不住地喘著粗氣,頭也痛得厲害。他越是想掙扎,越覺得疲憊,到最後,他放棄了,只覺得昏昏欲睡,便仰躺了下來,或許,這只是個幻覺……
他又朝陽台那邊的門看了一眼,確實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嵌在門框裡,好像一具風乾的屍體標本,穿著白色的衣服,在昏暗的光線下面目不清,但那雙眼睛,卻幽幽地散發著陰冷、凶狠、惡毒、殺氣騰騰的光!
柳飛想叫,但他的嗓子好像被東西堵住了,硬是發不出聲音來,緊接著,他看見那具乾屍慢慢地走過來……
柳飛迷迷糊糊地看著那個人,他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反抗,只見那人走到他身邊,手裡舉起了一把刀,那刀是他們刻美術字用的,刀片很薄,卻鋒利無比……黑暗中,柳飛看不清那人的臉。那人的臉好像用了一塊布遮住了嘴巴和鼻子,但可以感覺到那充滿怨恨的眼神。那人的身體似乎在發抖,只覺得那鋒利的刀片在朦朧的月光下顫動。柳飛兩眼一黑,昏沉過去了……
那人瘦骨嶙峋,手確實抖得厲害,而且全身都在發抖,兩腿也越來越軟,幾乎要跪在地上了。那人心裡一橫,拿過劉貝的手腕,頭一偏,用刀在上面劃了一下,突然像扔掉毒蛇一樣放下劉貝的手腕,全身抖得更厲害了。定了定神,那人又踉蹌地往前跨了一步,似乎下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決心,拿起柳飛的手腕,迅速地劃了一下……
天上的月亮在雲影裡穿行。那個黑影在原地站了幾秒鐘,似乎邁不動步子,愣愣地。隨後那人慌慌地把刀放在了柳飛搭在劉貝身上的手裡!
月亮似乎害怕地躲進了雲層,再露出臉來看,514宿舍已經死氣沉沉,那個影子不見了!
此時,威華藝校正是晚自習時間,整個南樓宿舍區如一口偌大的棺材,橫躺在夜色裡……
正文 六、半夜鬼影
他腦海中立刻一片清明,心跳也平緩下來,他要看個究竟,即使對方是鬼魂,他也要會一會!
蕭傑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畫室冰冷的地板上。燈不知什麼時候滅了,屋裡伸手不見五指。
後腦勺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抹了一下,黏稠的液體沾了一手。記憶漸漸清晰,他被人暗算了!
是誰暗算他?有誰會恨他入骨?奇怪的是,既然有心殺他,為什麼不在他昏迷的時候殺死自己?難道又是方勤,想殺他又不忍心?不太可能,她和陳嘉楠今天隨國畫老師去野外寫生了,野外寫生的課程是三天為一課時,晚上在郊區民房借宿,她應該還沒有回校。
他勉強站了起來,開了燈,他看見地上有一把破鎖,上面還沾著些血跡,想來剛才暗算他的人就是用這個大鎖打他的!他把鎖撿起來,發現鎖扣上明顯有撬過的痕跡,可是門上的鎖完好無損,他一時沒想明白,隨手把那把鎖丟在了角落裡。然後,他從兜裡拿出手機來看時間,發現手機上有柳飛的未接來電,他就撥了過去,可是那邊一直沒人接,這小子,又跑哪兒瘋去了。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從後窗往外看去,校園沉睡在夢鄉裡,校園的路燈還幽幽地發著光,隔很遠才亮一盞,有限的光亮把校園裡的樹影照得如同妖魔鬼怪,影影綽綽的。
蕭傑睡意全消,後腦勺那裡傷口不大,也不算很疼,他從抽屜裡拿出紙巾,把頭上的血擦了擦,接著,他就關上了燈,鎖了門,下樓走回宿舍。
風在樹葉間沙沙地竊竊私語,像在搞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夜晚的威華藝校如一座迷宮,白天所有艷麗的色彩,在夜間都還原為沉重的黑和灰兩種顏色,沉寂了所有的生機。其實靜下心來想想,自然界的一切都言明了一個道理,無論什麼,都有始有終,榮辱興衰,週而復始……時光是從容不迫的,所謂黑與白、真與假、得與失、褒與貶,都只是暫時的,無論怎樣,真相都將大白於天下!
蕭傑坦然地穿行在樓道樹影間,漫步向宿舍樓走去……
突然,蕭傑隱約看見有個飄忽的白色影子從宿舍那裡飛快地往楓樹林裡躥!他的心猛地一沉。近來學校盛傳晚上有鬼影出現,難道是真的?
蕭傑不信這一套,立刻快步追向那個影子。腳步聲驚動了那個影子,影子飛快地隱到樹叢裡不見了。蕭傑跑過去,仔細地找,轉到一棵大樹旁邊時,那個影子「刷」地躥了出去,歪歪扭扭地跑向了階梯教室大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