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我聽他這話好像並不打算跟我們組隊。不過我還是確認了一下,問他接下來要不要一起調查。
結果我這邊剛一開口,張宇馳那邊就立刻搖頭拒絕道:「不了,我的一些方法你們肯定接受不了,到時候為了一些小事傷了和氣就太不值了。我看,咱還是各查各的吧。」
張宇馳所說的「一些方法」我基本上能猜出八成含義來。之前在開發區守五狼捍月陣時他跟人打架、半夜潛進工地搞破壞,這次他直接撬門壓鎖進了錢富順的倉庫,估計銷毀這批玉石他也肯定不打算告訴錢富順老婆一聲。
這完全就是盜竊!是犯罪!
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跟他一起行動鬧不好真容易被他拖下水。在想明白了這點後我也立刻同意「各查各的」。
在我準備走的時候,張宇馳很主動地跟我互相留了電話,看來他是把我也當成業內人士了。之後他又問我是不是打算去三梁子村繼續調查。
我估計遲疑了一下,然後告訴他我起碼短時間內不會去那兒。
張宇馳似乎對我這個回答很是滿意,他衝我點了下頭道:「我會去三梁子村看看情況的,老頭解決不了的麻煩不代表我就解決不了。有發現的話我肯定電話告訴你,你就別去了,免得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再脫不了身。」
狂妄、好勝、目中無人,另外還很單純。
我壓根就不打算去三梁子村,起碼不打算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自己去冒險。現在張宇馳自告奮勇要去三梁子探一探,而且還準備把結果告訴我,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所以我連忙向他道了一聲謝,然後就此別過。
離開倉庫後我開車又回了錢富順家,把倉庫裡玉石有問題的情況跟錢富順老婆說了一聲,並告訴她已經有專業的人去銷毀那批玉石了。
我本來還想著如果錢富順的老婆懷疑我們要私吞那批玉我該怎麼解釋,結果他老婆根本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不僅如此,她還對我說她從一開始就反對錢富順從老家進什麼玉石,因為有傳聞說三梁子村不乾淨,她怕那玉石會有說道。
我一聽這話趕緊問她為什麼說三梁子村不乾淨,到底有什麼傳聞。
錢富順老婆說具體情況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結婚之前聽她媽說三梁子村在解放前是土匪窩,後來跟日本鬼子打仗的時候那兒的人都死差不多了,所以那個村子一直到現在都鬧鬼,那裡產的玉也被叫成邪玉。
就是因為有這個傳說,所以當初在知道錢富順老家是三梁子村時,錢富順老婆家這邊的人幾乎全都反對她跟錢富順結婚。最後還是看在錢富順工資夠高、而且全款買好了大房子的份上才同意了這門親。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傳說,所以當錢富順老婆最初聽我提到玉石有問題時,她才會愣了那一下。
俗話說空穴來風必有因,關於三梁子村的傳說或許有各種版本,但邪玉這件事現在看來絕對是真的。所以我決定去錢富順父母那裡打聽一下關於村子的事,畢竟問村裡出來的人絕對比問外人要靠譜得多。
另外,我還打算順便讓孫海礁給那老兩口子檢查一下,確定一下那屍毒是不是跟遺傳有關。
12、三梁子村的謠言
通過錢富順的老婆,我和孫海礁也順利地聯絡上了錢富順的父母。二十分鐘後,我倆就到了錢富順父母的家。
那是社區院內的一個一樓門市房,門市的前身是個倉買,後面則是個麻將館。
因為過來之前我就已經在電話裡說明了我此行的意圖,錢家老兩口也同意配合了,所以進店簡單寒暄之後,孫海礁便立刻著手給錢爸錢媽采血進行病毒檢查。
時間才剛十一點多,但小店裡邊已經支上了兩桌麻將。錢爸在採完血後就趕緊回到麻將館那邊照應著,還時不時地來回跑一趟給客人拿拿水、拿拿煙;錢媽這邊采血完事則繼續坐回到收銀台後。
在等待檢查結果出來的同時,我也直接向錢媽詢問起關於三梁子村鬧鬼和邪玉傳聞的事。
錢媽一聽立刻把嘴一撇道:「壓根就沒有鬼,那玉也是好玉,都是從前別村的人羨慕俺們村有玉石礦所以瞎造謠。要是沒有那些謠言吶,我和俺家老錢也不用出來打工,就在村裡玉石廠上班守家待地兒的多好!哎,想想這事就來氣!你說富順要是不去那礦場能惹出現在這事?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反正富順過不了幾天就出來了。」
「出來了?您聽誰說的?」
「他三叔給找了個大律師,說是富順殺人的時候沒有什麼……什麼能力來著?」
「刑事責任能力?」
「對對對!就是那個什麼責任能力。我也不懂啥意思,反正那大律師說是過不了幾天就能給放出來,不過得去精神病醫院住院治療一下。我和俺家他也覺著應該去治治,好麼央兒的一個人就突然學會殺人了,這可真不知道是啥病。」
錢媽這話並沒超出我的意料。就錢富順那情況想不被當成神經病都難,他從看守所裡出來估計也就是遲早的事。至於郝世明,我看也同樣關不了多長時間。
可儘管如此,錢媽在提到兒子的時候還是露出一臉鬱悶的神情,就連裡屋的錢爸也緊鎖著眉向外望著錢媽,像是很擔心自己的老伴。
我一看這情況趕緊把話題引到了玉石礦上。我告訴錢媽說我剛剛去過錢富順存放玉石的倉庫,而且發現那玉石礦被人下了血咒。
錢媽登時把臉一沉,雖然她沒對我說什麼,但表情已經明顯說明她不樂意聽了。
我心道不妙,立刻收聲打住!而就在我琢磨著要不要換個輕鬆的話題時,可錢媽卻順著玉石的話題道:「邪玉什麼的本來就是謠言,不過下咒這事也真有!以前俺們村是十里八鄉最富的,就因為有個玉石礦。這一富可好,邊上村子的丫頭都愛找俺村的小伙,結果就把周邊村子的丫頭給娶罷園了,這其他村的人能高興嗎?然後就開始造謠!」
「哈……不會就因為這個吧?」我笑道。
「我也是聽我爸說的。反正我記事的時候村裡已經不行了,玉石好像也不採了。」
「因為被人下咒了?」
「嗯。」錢媽點了點頭,然後表情神秘地跟我說:「聽我爸說有天晚上一個神婆進了礦洞裡,在那裡下了個什麼咒。等第二天採礦的工人進去之後發現裡面到處都是血,那臭味幾個星期都散不掉,後來採出來的玉都帶那股臭血味,有的玉上還有血絲子!」
錢媽說的越聽越真,已經完全不像是什麼傳說而是事實了,因為我剛剛也親眼見到了有血絲的玉石。
我連忙追問道:「那這個咒會不會讓人發瘋?或者把人咒死?」
錢媽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說:「咋說呢這可……你要說那咒有用吧,還真沒見誰家有人死的離奇;你要說那咒沒用吧,全村可都跟著倒了血霉了。好好的一個富裕村子,結果變成現在連三十戶人家都不到了,你說這咒有用不?」
「照您這個說法肯定算是有用了。所以,您的意思就是錢富順突然殺人這事肯定跟他批發玉石沒關係唄?」
「我是覺得沒關係。再說搗騰玉石這事俺們家早就整過,也沒出啥事啊。」
錢媽說,在錢富順該上中學的時候她們一家三口搬到了鶴崗市裡,然後她們兩口子就在城裡幹些零活供兒子上學。
後來錢爸感覺這樣來錢慢,於是就回村裡玉石廠低價買了一批血絲子玉,然後找朋友幫忙加工上色再往出賣,說白了就是造賣假玉。後來錢富順畢業工作了,錢家兩口子也攢夠了買房子的錢,於是就收手不幹,並買了這個前店後屋的門市房養老。
上個月的時候錢富順突然說他不想當礦工了,雖然工資是高點,但是天天下井風險也大,最重要的是倒晝夜班總見不到太陽光,時間一長身體也完蛋了。錢媽錢爸聽兒子這麼一說也覺著是那麼回事,於是就給兒子出主意讓他也干之前家裡做過假玉買賣。
錢媽說完這些後特意把凳子往我這邊挪了挪道:「大兄弟,我感覺你這人挺不錯才跟你說這些的,你可別到外面遙哪說啊,這賣假貨咋說也不是啥光榮的事,你說是不?」
「這我不知道,我嘴嚴著呢!你放心!」
「那就行了。你還想知道點啥就儘管問。」錢媽倒挺客氣,而且心情似乎也轉好不少。
我回想了一下張直留在筆記上的那句話,於是問錢媽:「您還記得六三年的時候村裡發生過什麼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