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這時,奇跡發生了,諸葛楚才非但沒有立即掉下去,反而在半空中晃悠起來,幾秒過後,只見他慢悠悠地伸展雙臂,雙手做拳頭狀,像是抓住了什麼,慢慢穩定下來。
這一幕讓跟在後頭的趙秦九看得是心慌不已,他生怕諸葛楚才一個不小心,很輕易地就掉下深淵去。
「教授,你,你怎麼飛起來了……」趙秦九驚訝非常。
「教授,悠著點兒,千萬別慌啊。」徐國峰也在心裡為諸葛楚才偷偷捏了一把汗。
「沒事,這邊霧氣太大,你們看不到真相,起身,這裡有索橋的。」諸葛楚才見趙秦九和徐國峰深皺眉頭,臉色發白,頓時一笑,語氣放輕鬆,說道,「好了,不要擔心,我試過了,索橋很結實,兩邊的扶手也沒問題,我們可以沿著索橋,橫跨這個深淵,然後直接走到對面去。」
「可是,會不會發生意外情況……」趙秦九仍然擔心。
「不要緊張,我剛才已經在那根木欄杆上看到了一些消息,這索橋建起的時間沒多久,繩索扶手桿都是新的,你們儘管放心大膽地走來就是。」諸葛楚才叫道。
徐國峰聽後,拍拍趙秦九的肩膀,也不多說一句勸說鼓勵的話,舉著手中的電筒,一步一步向前面走去。
看著徐國峰也站在了索橋上,趙秦九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知道,眼下沒有第二條路供他選擇,要麼掉下深淵,要麼順利通過……
當然,即便是死,也有截然不同的死法。
掉下深淵,直接摔死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但這要比死守在懸崖邊上被冷風凍死、被活活餓死要好上很多。
至少,掉進深淵可以死得很乾脆,可以少受許多活罪。
「教授,徐局,等等我,等等我……」
轉眼之間,趙秦九發現諸葛楚才和徐國峰已經走得快沒影了,他知道這倆人為了活下去,已經下了老本,豁出命來要和老天賭一把運氣。
趙秦九越想越害怕,時間不等人,這時諸葛楚才已經消失在一層濃霧之中,他再也不敢停留,一咬牙,抬腿向前走去。
2
雖然以前也和朋友一起去玩過攀巖之類的戶外活動,但那些活動都是在陽光明媚、經過嚴密保護的情況下進行的,大家的身體和心理也都處於最佳狀態,可以說是有備無患。
現在,情況則完全不同,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當你走上索橋之後,你根本無法判斷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
趙秦九還是第一次在這種沒有保險設施的懸空索橋上尋找出路,許是心理作用,再加上天黑風高,他的兩隻腳剛一踏上索橋,心跳瞬間加速,腿也跟著軟了。不容他適應一下,渾身上下幾乎沒有零件再願意接受大腦的指揮。
「救命啊,我走不動了……」趙秦九不停地哽咽著。
周圍一片黑暗、飢渴、寒冷、心中異常恐懼,對前面的情況不甚瞭解……每一個不利因素,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殺手。
五分鐘過後,趙秦九仍沒有緩過神來,他依然保持著剛上索橋時的姿勢,雙手緊緊扶著索橋兩旁的扶手桿,雙腿做半蹲姿勢,緊縮脖子,任由冰冷刺骨的寒風從深淵下面不停吹打著他的軀體,就是不敢往前挪動一步……
「救命啊……救命啊……」趙秦九覺得自己快沒力氣了,隨時都有可能抓不住扶手桿,一頭栽進下面的深淵裡。
此時,諸葛楚才和徐國峰已經順利通過索橋,兩人在對岸等了一會兒,見趙秦九遲遲不出現,立即意識到他可能有危險了。
「這小子肯定是被凍僵了,猶猶豫豫,不敢大步過來,這會兒一定是腿軟走不動路,我這就去接他過來。」徐國峰說道。
說完,徐國峰在原地猛跳了幾下,感覺稍微有些暖意之後,馬上沿著索橋,回頭尋找趙秦九。
在索橋上被凍僵幾乎可以宣佈死亡,如果沒有人及時實施救援,掉下深淵只是遲早的事情。
兩分鐘之後,趙秦九已經徹底失去了站立的本能,他軟癱在板橋道上,出於對生的渴望,雙手仍然死死地抓著兩邊的扶手桿。
「啊……秦九……」
徐國峰打著電筒走過來,見趙秦九已經凍得快要縮踡在一起,心中大驚,立即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趙秦九的頭上。
徐國峰快速檢查了一下趙秦九的身體,發現他的凍傷情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只是雙手裸露在外,已經被凍僵了。
徐國峰先是給趙秦九已經凍僵的雙手不斷哈氣,然後又用自己的手心不停地搓著趙秦九的手背,直到感受到他的反應後,才慢慢地將他的雙手從扶手桿上分開。
「你被凍僵了,怎麼樣,現在還能動嗎?」徐國峰揪心不已。
此時,趙秦九已經不能說話,他只能不停地轉動著眼珠子,用眼神告訴徐國峰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好了,不要緊張,有我在,一定不會拋棄你的。」徐國峰表態。
高空中,人一旦被凍僵,生命必然危在旦夕,好在徐國峰來得及時,假使再晚些,當趙秦九的雙手雙腳徹底凍壞時,再想要保全他的生命,恐怕只能給他進行截肢了。
徐國峰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趙秦九的身上,自己凍得快不行了,但一想到家中的妻兒老小,只得釋放強大的意志力,拚命扶著趙秦九,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幾分鐘後,兩人終於走過這道漫長的索橋,雙腳踏在了地上。
這時,徐國峰的腦海裡幾乎空白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覺得前面似有溫暖傳來,緊接著,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趙秦九自然也好不了多少,下了索橋,他的腿腳仍在不停地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再被徐國峰這麼突然地一拉,也順勢倒了下去。
諸葛楚才在不遠的地方剛升起一堆篝火,聽到響動後,立馬放下撿來的幾根半幹不幹的樹枝,跑了過去。
見徐國峰和趙秦九全都倒在了地上,諸葛楚才只好拼著老命將他們一一拉到篝火旁,給他們灌了點兒水,又將不幹的樹枝全都裝進自己的背包裡,然後往篝火堆上一扔。
很快,火堆裡傳出辟里啪啦的響聲,火勢也在慢慢變大。
確定兩人沒有生命危險後,諸葛楚才這才起身,又在周圍找了不少那種半幹不幹的斷樹枝回來。
幾個小時過後,就在諸葛楚才迷迷糊糊之際,趙秦九忽然醒了過來,左腳不小心踢在了火堆裡,惹得火星四濺。
「秦九,醒了,怎麼樣,身體還行嗎?」諸葛楚才忙將趙秦九的左腳挪開一段距離,又給他餵了一些水,再看一旁的徐國峰還在昏睡中,不免生疑,問道,「徐局的體質要比你好許多,怎麼你要比他先醒呢?」
「他可能凍傷了,剛才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為我驅寒。」趙秦九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情景,心中怎一個感動可言,「要不是徐局冒死救我,我這會兒肯定成了冰人了。」
「沒事,人活著比什麼都好。」諸葛楚才感慨萬千。
趙秦九重重地點頭,準備再休息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是怎麼醒來的,連忙又靠到諸葛楚才身邊,小聲地問道:「教授,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