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等到最後一隻九命蟄飛走後,周圍再也聽不到令人恐懼的「嗡嗡」聲響,但三人還是臥在地上,靜靜等了一會兒。
片刻,三人試著起身,迅速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暫時不會再有危險後,才敢繼續向前摸索。
擔心九命蟄會突然搞襲擊,諸葛楚才再也不敢輕易開電筒,他帶著趙秦九和徐國峰在黑暗中穿行,時刻不敢掉以輕心。
幾分鐘後,三人終於有驚無險地走出了這片危機四伏的竹林。
出了這片竹林,周圍的溫度有所提高,三人這時才發現因為一直過於緊張胸口處濕了一片,而面前不遠處出現的兩間茅草屋,再次讓三人的擔憂提到了嗓門。
只見左面的一間偏小的茅草屋木門緊閉,內無燈火,而旁邊一間較大的茅草屋也是木門緊閉,但窗口旁放著一盞造型奇特的金屬油燈。
此刻,金屬油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被風一吹,立刻變得恍惚不定起來。
看到燈光後,三人不由一驚,按理說那麼微弱的燈光,根本不可能照射如此之遠,可是,矛盾就在這裡,他們確確實實就是尋著亮點兒而來,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但眼前出現的燈火,實在是太過微弱,其照射範圍絕不可能擴大到索橋的對面,甚至就是竹林也不可能超過的。
藉著微弱的燈光,三人發現茅草屋的一旁竟然還有一大塊菜園,菜園周圍圍著一圈欄杆,裡面種著什麼,暫時看不清楚,但可以隱約看到菜園的中間堆放著幾隻大箱子,不知做什麼用。
「有人嗎?」諸葛楚才往前走了兩步,清清嗓門,小心翼翼地喊道,「請問,這裡有人嗎?」
等了一會兒,周圍靜得叫人害怕,並沒有人出來回答諸葛楚才的話。
「深夜到訪,打攪一下,請問有人嗎,如果有人的話,請出來一見。」諸葛楚才繼續喊道。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三人顯得很迷茫,加之天氣陰冷,便再也等不了了,商量之後,各自從包裡拿起武器,慢步向亮光所在的茅草屋走去,準備躲避一下外面的風寒。
走到窗口,徐國峰先探頭往裡看了一下情況,他發現茅草屋裡並沒有人在,準備破門而入,卻被諸葛楚才及時拉住。
諸葛楚才認為,屋內如果長期沒人,金屬燈也不可能一直燃燒的,現在,這盞油燈燃燒著,而且燈油還有不少,足以說明茅草屋的主人一定沒有走遠,或者,他就在躲在附近黑暗的地方,窺視著他們這群不速之客。
「直接闖進別人家裡是很不禮貌的,我們再等等……啊,這盞油燈……是件古董……」說明原因後,諸葛楚才的目光立刻被眼前的金屬油燈牢牢吸引著,他忍不住隔著窗戶伸手摸了一下,手指觸到金屬底座時,頓時覺得心中無比的舒坦,連連稱讚道,「不錯,還有銘文,這確實是件價值連城的青銅燈。」
「我也覺得這東西來歷不平常,一看這奇特的造型就知道不簡單,還有,這紋路,金屬表面的銅銹,都不像是現在人的造假品。」趙秦九跟著說道。
「那,這油燈是什麼來歷?」徐國峰在一旁問道。
「這應該是……是秦朝時期的東西。」諸葛楚才先是猶豫了一下,待看到油燈底座的銘文介紹後,立即解釋道,「這是秦始皇用過的,上面的銘文寫得很清楚啊。」
「真要是秦始皇用過的東西,那要是拿出去真能賣個好價錢。」趙秦九開玩笑道。
「確實是好東西……」諸葛楚才再次讚美道。
「教授,秦九,你們聽見沒,菜園裡好像有點兒動靜呀。」徐國峰湊到諸葛楚才和趙秦九之間,指了下菜園,然後輕聲說道,「好像有人躲在菜園中間那幾個箱子旁邊。」
三人小聲商量了一下,接著諸葛楚才輕手輕腳地走到菜園旁邊,突然打開電筒,照在箱子上,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傻了眼,他萬萬想不到,菜園中間的幾個箱子竟然全都是蜂箱,而裡面養著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讓三人聞風喪膽的印度毒蜂——九命蟄。
「請問,有人嗎?」諸葛楚才不敢大意,亦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又等了一會兒,三人見蜂箱周圍除了九命蟄,再無其他響動,於是,決定先進茅草屋躲避一下寒風,等主人回來,再向人家說明來意。
回到茅草屋旁,徐國峰本要強行撞開木門,不想手剛放上去,木門竟然自動打開了。
三人先是緊張了一下,見裡面遲遲沒有動靜,心情慢慢放鬆下來,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再加上飢渴和疲勞,便也顧不上多少,跨過門檻,大步往裡走去。
進入茅草屋,趙秦九第一眼便看見床邊擺著的一隻火盆,火盆裡的火焰高昇,不斷向周圍傳遞暖意,火盆上周圍擺著三角支架,支架上扣著瓷壺,壺嘴不斷冒著熱氣……
「香,真香……不是在燉雞,就是在燉排骨……」趙秦九探著頭,鼻子往前湊了湊,肯定地說道,「雞肉的味道……對,一定就是,我肯定沒猜錯。」
諸葛楚才和徐國峰見趙秦九一副饞貓的樣子,頓時被逗笑了,可還沒等他們笑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聽見身後有人在說話。
「呵呵,狗鼻子,這裡面燉的還真是野雞……」
三人迅速轉過頭來,只見門口已經站著一個人。這個人頭戴斗笠,身穿枯草編織的上衣,腳上穿的也是草編的鞋子,渾身上下除了一條淡黃色的尼龍褲子外,全都是環保裝束。
「您一定是這裡的主人吧,深夜到訪,也沒有經過您的允許就進來,實在是打攪了。」雖然還沒看清來人的真面目,但諸葛楚才還是連忙向人家賠禮道歉,「外面實在是太冷了,也請您能原諒我們。」
「你是……」聽完諸葛楚才的話後,這個人突然摘掉頭上的斗笠,大步走到諸葛楚才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濕潤,吞嚥著說道,「你是……小諸葛……」
「你是……怎麼會知道我的外號?」諸葛楚才大吃一驚。
「我,老張……」這個人見諸葛楚才不認識自己,立即拍著自己的肩膀,說道,「我是老張啊,張三槍啊,還記得嗎……」
「三槍大哥?」諸葛楚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忽然伸出雙手,緊緊抱住這個自稱張三槍的人,兩行老淚隨之流出,他不斷地說著,「三槍大哥,你……你……不可能啊,當年,你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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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人緊緊擁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停不了的老淚,讓周圍充滿了激動,就連站在一邊的徐國峰和趙秦九也都被徹底感染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說不準什麼時間就辟里啪啦地全都流了出來。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不過,我還活著,一直都活著。」張三槍嗚咽道。
說完,張三槍招呼大家到床邊,先是從床底找出一壺自己釀製的果子酒,又將火盆上燉著野雞的瓷壺端到地上,揭開蓋子,一股肉香瞬間襲來,誘得三人肚中咕咕直叫喚。
一切妥當後,四人圍坐在火盆旁邊,先是喝了些口感怪異的果子酒,開開胃口,又吃了些燉得很爛的野雞肉,酒肉穿腸過,心裡那是一個美滋滋。
酒足飯飽之後,張三槍又給每人盛了一小碗野雞湯,生怕照顧不周自己的老友和他的這兩個朋友。
「三槍大哥,不要再忙了,先坐下來,分開幾十年了,我們老哥兒倆得好好聊聊。」諸葛楚才將張三槍拉到自己的旁邊,待張三槍坐下後,他向趙秦九和徐國峰隆重介紹道,「這位是我當年在北京工作時處得最好的老戰友之一,張德強,德強在家排行老三,所以我們都管他叫張三槍。」
「你們好。」張三槍點了下頭,臉上顯得有些拘束。
「這位是徐國峰。」諸葛楚才介紹道。
「你好。」張三槍說完,轉頭看向趙秦九,眼神中充滿驚訝之色,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用不肯定的語氣說道,「這個小伙子……有點兒像我當年認識的一個人。對,我想起來了,他和咱老七兄弟像得很啊。」
「呵呵,算你沒忘本,他叫趙秦九,是老七如假包換的親孫子。」諸葛楚才笑道。
「這樣,難怪了,真是很像,神色、動作,就連眼神都那麼像。」張三槍連著點頭,像是在品味什麼。
《斂骨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