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佐菲道:「別這樣看著我,我和你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都想幹掉高登。」狠狠地比了個刀的手勢。
安斯比利斯對著他笑了笑,在高登高興之前,慢條斯理地說:「你上次和一個巫師勾肩搭背,三天後,他被人發現死在臭水溝裡。」
佐菲僵了僵,才誇張地大叫:「那個巫師三十天才洗一次澡,頭髮散發著海藻味,脖子看上去像醬鴨脖,你能忍受嗎?做朋友都需要磨合期,我和他只是沒有度過磨合期。你就不同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快五百年了吧,多麼瞭解彼此。」
他試探著伸了伸手,想捶安斯比利斯一拳,顯示親近,卻聽安斯比利斯慢悠悠地接下去:「那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麼愚蠢。」
作為高登的頭號粉絲兼最狂熱的崇拜者,佐菲想幹掉高登就像七大天使想要幹掉神一樣不可思議。
屋外突然有了動靜。
佐菲警惕地轉頭,冷不防安斯比利斯一抬腳,將他飛踢出門外,在海灘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三個墮天使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旁,眼睛卻盯著出來查看被踢壞的門的安斯比利斯。
安斯比利斯說:「他偷東西。」然後在佐菲反駁之前,用力地關上了搖搖欲墜的門。
三個墮天使目光挪到蹲在地上想辦法逃跑的佐菲身上。
佐菲乾笑道:「天氣這麼好,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錯。」
打發走佐菲,並沒有讓安斯比利斯安心,反而,更明確地感覺到高登就在附近。可能藏在海裡,可能埋在沙裡,也可能夾在這座房子的木頭中。高登的眼線無處不在,正緊盯自己的一舉一動。
佐菲的失敗,會加速他出手的時間。
可安斯比利斯此刻既沒有棋逢對手的興奮,也沒有患得患失的驚恐。好似,他的熱情,他的激情,都隨著他的愛情而沉澱。遇到歐西亞之後,再無人能打動他的心。
歐西亞最喜歡對他說的話是「你冷靜點。」他不明其意。當血液在身體裡快速地流竄、叫囂,他要多代呆板才會坐在冰箱裡感受冷靜的滋味?
現在他懂了。原來冷靜就是,你愛幹什麼幹什麼,我該什麼幹什麼。
不過,這種冷靜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對歐西亞的態度上。無論歐西亞會不會醒,什麼時候醒來,都最好有此覺悟。
他摸著歐西亞的臉,親著唇,笑道:「不高興也沒辦法。」
「誰讓我的幸運就是你的霉運。」
他對歐西亞寸步不離,連黑貓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黑貓對他將貓砂放在床邊的舉動很是不滿,有一次為了躲避他的視線,還鑽到了玫瑰花叢裡,最後被刺刮了兩下。血液的氣味從小小的傷口上散發出來,即使黑貓努力地舔舐了,依舊沒有掩蓋住。
安斯比利斯坐在床上對它招手,神色不明。
黑貓俯下身子,討好地搖搖尾巴。
「學狗也沒用。」安斯比利斯微笑著說,「如果你學不會聽話,我只能教你學會害怕。」
黑貓的毛慢慢地炸開來,渾身戒備。
安斯比利斯與它對峙了一會兒,突然將撫摸著心口:「你的眼神讓我感到難過。」
黑貓飛一般地往外躥,爪子還沒摸到門框,尾巴就被輕鬆地捏住。
安斯比利斯倒提著它,從上往下地打量:「你肥了,看上去像一隻變異的老鼠。」
黑貓掙扎著表示抗議。
安斯比利斯道:「你應該減肥。」
他打造了一個圓形的轉籠,把黑貓放在裡面:「你可以像小白鼠一樣把多餘的精力揮霍在無聊的運動中。」
黑貓轉身,用圓滾滾的大屁股對著他,以示抗議。
一連半個月都沒有新的動靜。
安斯比利斯有點兒意外。
據他所知,高登並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不吃火鍋、燒烤,因為不相等,最愛的食物是沙拉,到現在還不出手,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正在醞釀一個陰謀,一是他被其他的事情絆住了。
猜測如水,很快劃過他的腦海,留下來的水漬也慢慢地陰乾了。
為什麼要為不相干的浪費自己的腦容量,明明裝歐西亞一個就不夠了。
安斯比利斯抱著歐西亞躺在床上,滿意地欣賞著頭頂鏡子裡映照的畫面。
多麼和諧。
多麼溫暖。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歐西亞的後背,一路往下……
「喵。」睡在床尾的黑貓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跳上他的小腿,踩過膝蓋,走過大腿,邁過肚臍,踏上他的胸膛。
安斯比利斯垂眸看他,毫不掩飾眼底被打擾的不悅。
黑貓跳到兩人中間,身體一翻,蜷縮起四肢,露出軟軟嫩嫩的肚皮。
……
安斯比利斯揉了揉它腹部的軟肉:「胖了。」
話音剛落,黑貓的肚皮就「咕嚕」的響了一聲。
安斯比利斯放在它肚皮上的手指一頓,揚眉道:「你為什麼不變成一隻豬呢?」
黑貓扭動身體,側躺著在床上,一副受傷到生無可戀的樣子。
安斯比利斯翻身坐起,抱起歐西亞,大步從床上跨下,回頭對繼續躺在床上裝死的黑貓微微一笑:「現在跟我走,或一會兒我帶刀過來宰了你。」
黑貓打了個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跳下床,踏著優雅的小碎步跟在他後面。
《失落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