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安斯比利斯將它裡裡外外看了個仔細,連最隱秘的地方也沒有放過,確定完好無缺,才鬆了口氣,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腦袋,又用臉頰蹭了蹭它的腦袋,然後緊緊地摟著,一點縫隙也不留。
黑貓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用尾巴甩了甩他的臉。
安斯比利斯換了個姿勢,繼續抱著。
黑貓:「……」好吧,至少給它的鼻孔留了個位置。
一人一貓纏纏綿綿地抱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安斯比利斯徹底冷靜下來。
「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安斯比利斯眼睛緊緊地盯著黑貓。
黑貓一邊想著對方盯著自己肚臍以下菊花以上的畫面,一邊無辜地搖頭。
「真的?」安斯比利斯道,「連碰都沒碰?那你是怎麼走進她的屋子裡的?你自己走進去的?」
被抓進去的?
自己走進去的?
哪個選擇更好點?
儘管黑貓很糾結,但表面看來也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而已。它下意識去找木枝,安斯比利斯阻止了,那出早就準備好的炭筆和紙板。木枝粗糙,說不定就會扎根刺在尾巴上。黑貓的毛又密,拔刺也不方便,若是剃得光溜溜的……
黑貓看著安斯比利斯拿著板子,眼神漸漸地不對勁起來,莫名得菊花一緊,不由地叫了一聲。
安斯比利斯被它的叫聲引出回憶,看著它小小的、毛茸茸的小樣子,意興闌珊地說:「嗯,你要說什麼?」
黑貓捲起炭筆,就說自己想著木柱,才……
它突然大叫一聲,前爪拚命地刨地,然後一腦袋塞再刨好的坑裡不動了。
安斯比利斯被它嚇了一跳,緊張地抱起它,陰冷地說:「她對你做了什麼?」
黑貓欲哭無淚。
曾經有一個帶走木柱的機會放在它面前,它沒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它一定把爪子狠狠地插在木柱裡!
等黑貓哀怨地解釋完來龍去脈,安斯比利斯也沉默了。
自從黑貓離開他之後,他就陷入了極度狂躁的境地。能夠考慮到黑貓的安危,躲在一邊等大巫離開再進門已經是所剩無幾的理智的功勞了,哪裡還想到在屋裡逛一圈。
一人一貓對視了一會兒,心裡都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怎麼都沒有辦法改變。
比如說,注定歐西亞與大巫相遇的時候,會看到那根木柱——如果安斯比利斯進屋的時候看到木柱,或黑貓提醒他拿走木柱,歐西亞必然就看不到了。
又比如說,巫族族長給了他們一件深灰色的斗篷,安斯比利斯在遇到歐西亞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正好穿著,然後還自報家門為約瑟夫·米勒。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和歐西亞在1890年發生的衝突依舊會發生?
安斯比利斯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
第32章命運(中)
生怕安斯比利斯一時狂躁做出什麼事情來,黑貓趕緊又是舔又是吻又是舔吻的轉移他的注意力。
安斯比利斯勉強冷靜下來,撫摸著黑貓的腦袋,幽幽地說:「這些都是小事,只要改變你被封印的事就好了。」
說到封印,黑貓想起大巫古怪的舉動,尾巴捲起炭筆飛快地寫著,很快紙板的兩面都寫滿了,安斯比利斯就帶它跑去別人家白牆後面寫。
那戶人家第二天起來看到自家牆後面寫著鬼畫符——那時候英語課還沒有加入國民教育,嚇得腿都軟了,請了不少和尚和道士過來做法,當然,這是後話了。
且說黑貓把別人家的後牆差不多塗了半面之後,終於表達清楚了。
安斯比利斯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語氣倒還平靜:「剩下的拼圖很簡單。」
他笑起來,卻看得黑貓絲絲地冒冷氣。
「達斯汀,」邁卡維長老的名字,「高登,那個女人,是一夥的。」厭惡到極致的口吻。
黑貓愣了愣,覺得拼圖好似就快完整了,但是,還差一塊,最中心的那一片始終沒有放上去,是什麼呢?
安斯比利斯的圖已經完整了,所以開始引導它:「你從那個女人手裡拿到了讓我冷靜的藥,是不是摻在見面後給我倒的那杯茶裡了?」
黑貓腦海靈光一閃,貓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尾巴抓起炭筆,在牆上飛快地寫下:藥有問題?
安斯比利斯笑得全身冒寒氣:「我喝完之後,更加暴躁了。」
……
拼圖的最後一塊終於放了上去。
一切,都解釋通了。
黑貓依偎著安斯比利斯,聽著他將事情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首先解釋達斯亭邁卡維前後不一的舉動。
安斯比利斯想的沒有錯,達斯汀的確不想封印他,但原因不是護短,而是想讓他經歷歐西亞的背叛後,徹底瘋狂。如果猜不出他的動機,聯想他和高登是一夥,答案就昭然若揭。對逆九會來說,一個會破壞人界、血族界秩序的瘋子,簡直夢寐以求。
哦!他今天心情不好搗毀了幾個教堂。
哦!他今天心情太好嚇死了一群人類。
……
安斯比利斯冷笑:「他們一定會邊喝酒邊說,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