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我就這樣一直將手伸著,用真誠的目光望著她,耐心地等待著。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夜的寒冷不停地抽走我的體溫,矗立在林中雪地裡的我,身子已經開始冰涼。我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再這樣等下去非被凍僵不可,一個聲音在問自己:有必要為了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傻女孩這樣嗎
猶豫了片刻,覺得還是有必要,既然能夠幫她,為什麼不幫呢看她的樣子似乎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要是再呆在山上說不定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女賊突然將一直在腿上摩擦的紅腫小手,向我揚了過來,讓我有點慶幸,幸虧多等了一會。我攥住她冰冷瘦削的手,將她從洞里拉了出來,領著她順著腳印朝帳篷走回去。很快就來到了帳篷外,眼見火堆快要熄滅,我忙跑過去,掐斷一些樹枝放上去,火焰又重新旺盛地燃燒起來。
我拉著女賊坐到火堆旁,然後從背包裡重新掏出一盒罐頭遞給她。她接過後用上面的鐵勺麻利地將蓋子撬開,然後靈巧地挖著牛肉咀嚼起來。這熟練的動作讓我頓時心生懷疑,她以前一定是經常食用壓縮罐頭的人,否則開蓋子的動作不會比我還利落輕鬆。
女賊正貪婪地吃著,突然瞥見正盯著她看的我,似乎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停了下來,慢慢將手裡的罐頭放到地上,膽怯地凝望著我。
我將罐頭拿起來,放回到她的手上:「繼續吃吧」
女賊見我允許,忙又狼吞虎嚥地吃起罐頭裡面的肉塊。她能夠聽懂我的話,但是卻表達不出來,應該不像是聾子,難道是啞巴想到這裡我試探地向她詢問道:「你會說話嗎」說得盡量標準和緩慢。
女賊瞅了我一眼,又是嗯啊了兩聲,然後繼續吃罐頭。我納悶極了,她這嗯啊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究竟是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想到這裡再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聽後匆匆將剩下的一點肉罐頭扒拉進嘴裡,然後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枚戒指來,捏著它舉到我面前。
我歎了口氣,心說看來她不是一般的弱智,於是再次重複道:「我問的是你的名字,名字。」
女賊見我對戒指沒有反應,將她放到自己的手掌上,又伸向我。我這時隨意地瞥了一眼,登時愣住了,剛才戒指被她捏在手裡,沒有看到全部,現在躺在她的手掌上,讓我目驚口呆
。因為上面的鑽石竟是一顆玫瑰型鴿子蛋,從大小看至少在五克拉以上,品相和我以前在金店看到過的相對比,價值應該千萬以上。震驚完之後,我不禁啞然失笑,如果要是真的鴿子蛋鑽戒那是千萬級別,豈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對於這個精神有問題的女賊來說,她手上的鑽戒十之是個贗品,想到這裡將她手掌上的鑽戒拿起來,用手電一照,璀璨絢麗的亮光立馬反射到我臉上,讓我一陣眩暈,心裡有點嘀咕起來,不會是真的吧不管是真是假,總歸不是自己的,打算將鑽戒遞到女賊手上,這時手指突然觸摸到戒指環的表層有些不平整,忙拿到眼前用燈照著仔細端詳起來,發現上面竟然刻了幾個字母,是a,翻譯過來好像是艾米的意思,心說艾米難道這就是女孩的名字一定是,怪不得她讓我看鑽戒,看情況她很可能和紫嫣一樣,遭遇了什麼遭遇之後失憶了,而這枚鑽戒是她身上的唯一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從她的反應來看,失憶後的心理年齡顯然比紫嫣還小,弄不好還是不會說話的孩子,要不然怎麼老是嗯啊嗯啊的,不行,我必須再問問她,於是指著戒指上的字母問她:「這是你的名字嗎」
「不知道。」蹩腳的漢語從她嘴裡吐了出來。
聽後我頓時火冒三丈,衝她厲聲斥責道:「原來你會說話啊剛才幹嘛一直裝啞巴」
她被我的反應嚇壞了,忙用手摀住頭,雙膝跪倒地上,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我沒想到會把她嚇成這樣,於是趕緊伸手將她拉起來,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歉:「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我不該發火的」安慰了一會她才漸漸平靜下來,身子不再顫抖。
等她心情完全平復了之後,我還是禁不住好奇,將將戒指還到她手上,柔聲問道:「你是不是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這次的反應沒有異常,眼神激動地望著我,猛地點點頭。
「那你在山上多長時間了」我繼續問道。
「不知道。」女賊的回答又是這三個蹩腳的漢字。
我心說是不是應該換一種問法,於是抓起旁邊的一把雪,向她輕聲問:「這個,你見過幾次了」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會,對我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我心說那就是三次,也就是前年來的,山下的男人說
過,前年有三個進山的人失蹤了,她會不會是其中之一啊
不對男人說是說三個小伙子,不過誰又能證明她不會女扮男裝呢她現在身上的破羽絨服和牛仔褲都是男士的,要不是頭髮比較長,我也會誤以為是男人,看來必須帶她回去,讓男人認一認,要真是前年探險失蹤的人員,好馬上和他們家屬聯繫。
「阿飛兄弟,你在和誰說話呢」我正打算著,後面突然響起安娜的問話聲。我忙站起來,轉身面向她,指著女賊介紹起來:「安娜姐你醒了,我發現一位失憶的姑娘,估計她很可能就是兩年前進山失蹤的人員之一。」「啊」安娜望著火堆旁緊張兮兮的女賊,眼中突然湧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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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洞中洞
安娜擦拭了下眼淚:「我覺得她太可憐了,你看她現在的衣服都破成什麼樣了,根本不保暖,臉色這麼差,一定是嚴重的營養不良」說著坐到女賊身邊,關切地問餓不餓、冷不冷,但是女賊由於怯生,只是不停地搖頭。
我心說安娜一定是母性關愛上來了,所以才會這麼動情,這樣也好,女人和女人之間能夠很快地拉近距離,希望在回去之前,安娜能照顧好她。
「阿飛,你回去睡覺吧,我在這裡守著,正好和這位妹妹說會話,反正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喊你們。」安娜對我勸道。
我打了個哈欠,確實有些困了,見火堆旁的柴火不多,忙走到附近的樹上又折斷一些抱過來,往裡面添加了幾根,對安娜囑咐道:「她好像受到了驚嚇,情緒波動很大,安娜姐你不要問她過去的事情了。」
安娜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只是告訴她作為女人要注意的一些小問題,你去睡吧。」
我聽後將手電留下,轉身進了帳篷,心想什麼是女人要注意的小問題帶著這費解的問題鑽進睡袋,很快就睡了過去。
「阿飛阿飛快醒醒醒醒」一陣急促的喊叫聲將我喚醒。
我睜開眼睛一瞅,李師傅和安娜正一臉慌張地望著我,趕緊坐起來搓搓眼:「怎麼了」
李師傅這時略顯羞愧地對我講道:「這事怪我,醒來後聽安娜說那女孩失憶了,我替她號了下脈搏,發現不僅是記憶出現問題,而且精神由於長期抑制已經混亂反常,於是想要通過針灸對她進行鎮靜治療,不曾想一拿出針來她就嚇得要命,以為我們要傷害她,力氣大得驚人,掙脫我們的阻攔,飛也似的逃跑了,孫強已經去追了,不過就算追上,那女孩不信任他也不會回來,所以喊你幫忙。」
我聽後趕緊從睡袋裡鑽出來,套上羽絨服急切道:「快走我知道她跑哪去了」說完就向帳篷外奔去,出來一瞧,天已經放亮,朝陽已經穿過松林照到了雪地上。其實不用我帶路,從凌亂的腳印就能追到他們。
果然,當我領著李師傅和安娜來到昨天的那個陡坡前時,看到強哥正站在石洞口,朝裡面盡力地說著什麼。見我們過來,他直起身子,無奈地聳了下肩:「不管怎麼說就是不出來一直縮在洞裡的角落裡。」
我走到洞口,向裡看去,發現女賊懷抱著雙膝蹲在洞的最裡端,眼睛緊閉咬著嘴唇,一臉驚恐狀,估計是看到銀針後又想起了她恐怖的經歷,才會嚇成這樣。
「喂,別怕,是我。」我輕聲地喊了句。
女賊聽見時我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轉過來望向我,目光中充滿期許和祈求。
我將手伸進去:「他們都是好人,打算給你治病的,好讓你早點恢復記憶。」
她臉上的驚恐雖然散去,但是卻並沒有將手伸過來,一直這樣凝視著我,似乎覺得呆在自己的小窩裡才是最安全的。
「要不我強行把她拉出來按住,李師傅你趁機給她扎針。」強哥見天已經不早,著急地建議起來。
「不行她本來就情緒不穩定,要是強行摁住她的話,我擔心她會精神崩潰。」我不同意強哥的建議。
李師傅想了下,也同意我的觀點,對強哥勸道:「不能硬來,她已經病得不輕,弄不好會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我看還是讓阿飛慢慢勸說吧。」
強哥聽到硬拉可能會加重女孩的病情,也理解了,點點頭到旁邊耐心地等待著。
我轉過身朝裡面的女賊繼續寬慰起來:「我們是想幫你的,帶你離開山裡,治好你的病,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相信我。」說著用真誠的目光望著她。
女孩望著我不說話,心裡還在踟躕著。我見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和她面對面地談一談,於是一貓腰鑽過洞口向裡跳去,誰知落下後雙腳突然踩空身子急速下墜,忙大叫一聲揮舞著四肢掙扎起來,幸好這時一雙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死死拽住。
定眼一瞧,原來是女賊,也不知道她一個弱女子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竟然將我一個一百三十多斤重的男生牢牢拉住。聽到我的喊叫,李師傅和強哥也鑽進洞裡,伸手忙將我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