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節
小十身體瘦小,很自覺地沒有與強哥爭執客套,在後面幫他扶住屍體,我在前方照著手電,辨析著來路,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南北向的水泥路上,朝瞎爺別墅快步走去。
背人其實是很累的活,尤其強哥先前追逐人影已奔跑了一段時間,即便是體能再強,也有些吃不消,在別墅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將屍體放到地上急喘粗氣,臉上大汗淋漓。
見狀我趕緊將門推開,並與小十一起替他將屍體抬進院子,放到了水泥地面的中央。放下屍體後感覺整個別墅靜悄悄的,雖然不期待葉子還有阿西他們三個會一直等著我們,但至少開門進來這麼大動靜應該出來瞧瞧啊「阿飛哥,我覺得有問題,別墅裡如此闃靜,似乎空無一人」小十臉上露出一絲警覺之色。
第六百三十二章冷清的村落
我抬頭瞅了瞅別墅的二樓和三樓,上面房門緊閉,窗戶裡也漆黑無光,只有走道裡亮著幾盞節能燈,發出慘淡的白光,靜謐極了,一切都太古怪
強哥在我和小十之後走進了院子,也察覺出了異樣,對我倆道:「你們在下面等著,見機行事,我上去瞧瞧。。。」說完邁著輕微步子上了樓梯。
我和小十想要勸阻,但他已然上了樓,在二樓來回溜躂了一圈後,又輕快地奔上三樓,將我們幾個的房間一一推了開,隨後又失落地走出來,當所有房間都查探完後,憑欄對著我倆招了招手,示意上去。
等我和小十上了三樓,強哥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所有房間都看過了,沒有一個人,屋裡的擺設沒有絲毫凌亂痕跡,他們幾個不像是被綁架,似乎是自行離開的。」
「看來是去找我們了,只是不知道走了那條路,回來的時候都沒有碰上。」我咂了下嘴道,隨即建議起來,「出去找找吧別讓他們撞上那兩排人影,再出什麼意外。」
強哥和小十也沒意見,三人又一同出了院子,沿著水泥路朝南走去。在路上時我細細聆聽了幾次,發現那些整齊的腳步聲已經消失殆盡,看來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先是在水泥路以東,之後又是以西,圍著整個村子轉悠一圈,並沒有找到葉子還有阿西他們三個,甚至於連他們零散的腳步聲也沒有聽到,這就怪了,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呢
「村子裡沒有,會不會是已經回別墅了」小十衝我和強哥詢問道。
我瞅了眼強哥,見他沒意見後,回應小十:「走,再回別墅瞧瞧。」
三人緊趕慢趕回到了瞎爺的別墅,匆匆推門進去後發現仍舊靜悄悄的,院子裡那具男屍還橫在地上,爬上樓梯一搜尋,葉子阿西他們幾個依然沒有回來。
一股不祥的預感開始籠罩心頭,三人臉上都陰雲密佈,彼此沉默不語地坐在我房間的床沿上。
靜靜坐了一會,強哥開了口:「這樣等下去也沒有實際意義,先去睡一會吧,等天亮再繼續尋找。」說完先回自己房間了。
小十頓了片刻也出門而去,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倒在床上合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一直憂慮著:按照目前的分析,葉子與阿西他們三個,一定是出去尋找我和強哥還有小十時出了意外,十之是被那兩排人影給挾持了,那些人如此詭秘,不知道會不會對葉子他們下殺手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直到被人搖醒,睜開眼睛一瞅是強哥。
他見我醒來後,一臉急切地催促:「天已經大亮,我們再去村裡搜尋下,興許能找到葉子他們失蹤的線索。」
我摸出手機一瞅,可不是嗎,已經七點多了,心中一陣懊惱,暗暗責備自己睡得太遲,忙從床上跳下來,隨強哥一起奔下了樓。
小十已經等在院子裡了,他的身後是那具僵硬的男屍,也許是白天的緣故,此刻屍體看起來很平白無常,沒了夜間時的半點詭異表情。
見我和強哥下來,小十點了下頭:「屍體我已經察看過了,沒有明顯的利器傷痕,表情也很自然,但是下體卻青紫異常、將近腐爛殆盡,是性病的後期症狀,想必應該是覺得沒臉見人,投河自盡而亡」
「哦,那能不能判斷出來是何種性病」我好奇地追問了句。
小十面露難色:「不好說,淋病、梅毒,以及艾滋都可能導致下體腐爛,要不我再仔細瞅瞅。」說著就要扯開男屍的褲子,再做察看。
我趕緊攔住:「算了算了,別再看了,沒必要探究這個,還是抓緊去找葉子還有阿西他們幾個吧。」其實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男屍的下體,再加上腐爛的樣子,心理上感覺有點瘆得慌,想來法醫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
我們三個一起出了院子,沿著水泥路朝南走去,令我們有些意外和吃驚的是,雖然已是白天,但村裡卻冷冷清清的,與晚上沒有太大來去,偶爾見個村民吧,也是面色凝重、行色匆匆,來不及打招呼就從我們身旁飛快掠過。
沒有太陽,天陰得比較厲害,似乎又要下雪了,不知為何,今年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雪都異常得多
我們走到村落中央附近,先朝左拐了去,沿著巷子一條又一條地搜尋著,直到將交錯的十幾條巷子尋遍,也沒有任何收穫,別說人了,就連他們留下的丁點線索也沒有,無奈只能去水泥路西面的巷子搜尋。
路過昨天男屍墜落的路段時,我們三個停了下來,忍不住又抬頭瞅了瞅上方的枝椏,那根斷裂的樹枝還在搭拉著,僅有一點樹皮連接著上端。為了下面行人的安全,強哥一個旱地拔蔥,抓住末端將它徹底拽斷。
樹枝是從一處老舊的院落裡伸出的,我們圍著院牆走了半圈,找到院門後輕輕敲了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門才「吱呀」一聲打開,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花白頭髮之下面容蒼老,滿臉褶子,是一位滄桑的老奶奶。
強哥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老奶奶你好,你家的這棵槐樹枝條繁茂,應該有些年歲了吧,能不能讓我們進院子好好觀賞下,也就是飽飽眼福的意思。」估計是怕老婦人聽不懂,又解釋了下。
這位老奶奶聽力還算不錯,人也挺好,將門完全打開後手一揚:「進來吧,隨便看隨便看這樹是我太爺爺種下的,差不多兩百年了,那年月十里八村都沒有這種樹」說得有幾分自豪,之後蹣跚著佝僂身形去給我們搬來長板凳。
我們趕緊接過來,說瞧一會就走,勸她不要客氣。老婦人點點頭,坐在了屋門口的小凳子上,也隨著我們掃視起了自家院裡的這顆洋槐樹。洋槐這品種其實來源於國外,十九世紀的時候傳入中國,遍佈栽植只有百多年的歷史,槐花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養殖蜜蜂。以前的北方農村,尤其是食不果腹的年代,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種植,為的是能夠在饑荒季節替代部分口糧,剁碎之後在鍋裡炒炒,既可作菜又可當飯。記得小時候在姥姥家,炎熱的夏季,經常會和安子還有二棍爬到槐樹上擼槐花吃,那時候下面還站著小萍,這丫頭總是叫嚷著,讓我們給她也掐幾枝子下去,想起她心裡不由得一陣傷悲:她走得太突然了,被那顆詭異的玻璃珠子噎了死
第六百三十三章院落
「老奶奶,我們剛才在外面行走的時候,瞧見你家這顆老槐樹的枝子斷了一根,不知道是何原因啊真挺可惜的」強哥對老婦人試探性地詢問起來。。
我從傷感中回過神,瞅向了她,也等著答案。
老婦人皺眉歎了口氣:「別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夜裡的時候,先是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想要起來察看,但暗自一思索,家裡十幾年一直是我一個人,如果是小偷的話,驚嚇了他說不定會對我這個老太婆子下手,於是就算了,蒙頭繼續睡,反正家裡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誰知幾分鐘後,聲音就戛然停止了,這點倒是很令我意外,不過沒幾分鐘,我就聽到靜謐的巷子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正詫異著,又聽到一聲清脆的卡嚓聲,登時就明白是樹枝斷裂了,雖然心裡疼得難受,但也不敢出去一探究竟,只好強忍著躺在床上,後來一直到天亮也沒有合眼,清晨出門一瞧,真地斷了一枝唉」說著連連歎氣。
強哥上前兩步,將老婦人輕輕攬入懷中,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起來:「老奶奶,您別難過了,這顆老樹枝繁葉茂,斷裂的地方還會發出新枝子的」
「是啊,就當是為它剪枝了。」我也輕聲附和,隨即歉意道,「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我們見樹枝搭拉著,只有丁點樹皮連接,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傷著行走的村民,所以擅自做主將它拽了下去,還請您老人家見諒。」
老婦人很明白事理:「那更好,本來我還打算找人幫忙砍下來的呢」
從老婦人剛才的話語中我們確定,的確是有人在我和小十之前將男屍搬上了樹丫,只是不曉得他是算好了時間,故意讓屍體墜落在我們面前,還是將屍體藏匿在樹枝上後,弄巧成拙,讓烏鴉給暴露了出來
小十這時候輕輕拽了下我衣角,指著樹幹的一處枝椏壓低聲音道:「那兒似乎有半個鞋印,應該是將屍體背上去的人留下的。」
順著他的手指一瞅,確實,在樹幹的第一段分叉處,有一塊方形的格子印,應該是腳踩在上面時留下的,而且從印痕格式來看,那人穿的應該是運動鞋。
為了看得清楚些,我朝樹幹靠近些並踮起腳尖,根據鞋印的後半部分大體推測了下,應該是四十三碼的鞋子,那人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鞋印只留下一個,說明他身手比較敏捷,體型偏瘦一些,這樣特徵的人會是誰呢我在腦海裡快速地過濾起來,似乎認識的人中很少有此特徵,相符的幾個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強哥見我和小十盯著樹杈,也走了過來,不用多說他就已經看出了端倪,蹙眉直視了鞋印幾分鐘,隨後對我倆點點頭,向老婦人告辭:「老奶奶,謝謝您讓我們欣賞家裡的寶樹,以後有機會再來打攪,這是一點心意」說完塞給她兩百元錢,拉著倆匆忙踱出了院子。
走遠一些後,我忍不住對強哥詢問:「為什麼離開得這麼倉促,難道強哥你看出了什麼眉目」
他前後瞅了瞅,見沒人後對我和小十低聲問道:「除了那顆老槐樹,你們有沒有觀察老婦人屋前的兩扇窗戶」
聽他這麼一問,我和小十才意識到自己的經驗匱乏,忙使勁地搖頭,並異口同聲地詢問:「窗戶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