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老曾覺得信德老和尚之死,必定另有隱情,他建議大有他們把面具送交國家鑒定,石龜失蹤、青銅龜面、老和尚體內寄生的奇怪生物,都需要集合國家的力量才能破解這些謎團,自己怎麼倒騰都沒用。
大有他爸問老曾,說:「交給國家是下一步的事情,老曾我問你,這青銅龜面是什麼時代的東西?」
老曾如實告訴他了,這可把大有一家三口給樂瘋了,三人不顧寒冷,在漁船上又唱又跳。大有他爸說:「對門那罐銅錢還是宋朝的,老王就發跡成這樣,咱們這塊青銅龜面具可比老王那早了不少年,一定可以賣出大價錢。」
老曾跟他們講政策說道理,費盡唇舌,大有一家三口哪裡肯聽,大有他爸從老曾手裡奪過青銅龜面,又一把將信德老和尚的屍體推進長江裡。就在老和尚屍身滾落水裡的時候,老曾看到從他嘴巴窟窿、鼻孔、眼睛、耳朵各個窟窿裡伸了許多這種蛇一樣的東西出來,在半空中舞出一道道黑影,十分可怕,老曾膽子都嚇麻了。
老曾勸大有一家太過厲害,被大有一家認為別有居心,大有身強力壯把他推下漁船,一家人駕著漁船離開碼頭,劃進滾滾長江深處。
當晚老曾做了一夜噩夢,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聽到街坊鄰居在傳,說一大早就有水警到大有家來了,來了不少人。老曾找個相熟的鄰居打聽,才知道大有三父子的漁船早晨在江面上被水警的巡邏船發現,漁船正一路順水亂漂,漂到了警戒區,水警喊話漁船一直沒應答,水警便登上漁船,發現漁船上的三個壯年漁民都死了。他們死狀特別離奇,從老到小,一個個七竅流血,水警上船的時候,他們的血還沒流乾,就這麼活生生的淌了一船都是。按理說深夜捕魚的漁船,船上應該捕撈到了許多江貨,可這艘船上,一條魚都沒有。s。好看在線>
水警覺得有問題,這件事肯定不是一般的謀殺案,就將案子送交上級部門查辦,自此以後,也再沒聽說過青銅龜面的消息。大有一家三口的死,也成為懸案,後來老曾聽人說過大有家三口被法醫解剖,發現屍體裡都是空的,內臟都沒了,非常奇怪。
警察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任何消息出來。這件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只是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奇事而已,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老曾一人,老曾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說了也沒人能信。
說到這裡,老曾歎了口氣,說:「一眨眼,這都幾十年過去了,記得這件事的人,早沒幾個了。」
我問老曾說:「你有沒有親自去寒風寺看過,石龜遁走這種奇事,我總覺得很不對勁。」
老曾道:「可不是,第二天聽說大有他們都死了,我下午就去了寒風寺,那的確是坐古寺,寺廟臨江而建,廟前江水浩蕩,迎面就是橫江而過的輪船汽笛。我打聽了石龜的位置,石龜遺址上早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大多是附近的漁民,石龜遺址上,還能看到一些石龜在此停留多年的痕跡。圍觀的人說,這只石龜在水下不知道呆了多少年,聽說有寒風寺的時候,就有這座鎮寺的石龜了,這石龜不是沉了江底,而是自己游水走了。它在寒風寺受了幾百年香火供奉,早就有了靈氣。與寒風寺石龜遁走相對應的,就是主持信德老和尚失蹤,公安機關來調查了多次,都沒查到老和尚失蹤的線索,兩件事結合在一起,成了當地八十年的一樁大懸案。[棉花糖]」
老曾說了這麼多寒風寺的怪事,卻跟黑影對我說的話沒有任何聯繫,她一再強調我在寒風寺對她發下誓言。完全是扯屁,我連寒風寺在哪裡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對她發誓,我想這黑影一定是認錯人了。
老曾說:「寒風寺的事情,徹底改變了我的信仰。以前我是無神論者,雖說爺爺的噩夢一直困擾著我,我只覺得是夢,經歷過寒風寺的事情後,我再反思我爺爺托給我的怪夢,就覺得有問題,從此開始鑽研玄學術數,也明白了不少道理。」
老曾跟我聊了半天,天都快亮了,我卻沒從中發現任何自我解救的辦法,這黑影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我想得找機會去寒風寺看看,解開這個黑影之謎,否則我睡覺都睡不踏實,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呀。
老曾回了房間,我又倒頭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老曾為我做了酸菜魚火鍋,熬了肉湯,又做了幾個特色小菜,我嘗了嘗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呢。老曾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頓時又高大不少,這個老頭兒,名校畢業、博學多才,會收拾家務,還能做一手特別可口的飯菜,實在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個完人。
吃飯的時候,老曾說他一大早就去了檔案館,查閱了一些資料,又給一些歷史考古研究學者發了郵件,把明妃玉屍的資料傳了過去,希望得到進一步的信息。
他查明妃的時候,特別瞭解了一下明妃的老公朱祐杬,發現這朱祐杬其實並沒有當皇帝,他是死後兒子當了皇帝,被追封的謚號叫做知天守道洪德淵仁寬穆純聖恭儉敬文獻皇帝。明妃為何會葬在湖北,源於朱祐杬的受封地為湖廣安陸州,也就是現在的湖北鍾祥,朱祐杬死後他兒子明世宗為他在鍾祥修建了龐大的明顯陵。
老曾說:「這明妃玉屍其實並非皇妃,而是朱祐杬的一位王妃。朱祐杬生前不受重用,被封到湖廣安陸這種地方,一生鬱鬱不得志,是位沒什麼實權的王爺,要不是他生了個皇帝兒子,史書上都沒有多少關於他的記載。」
按老曾的說法,正史上都沒有關於明妃劉楠的記載,朱祐杬記載在冊的王妃有兩位,一位是興王正妃蔣氏,也就是明孝宗的生母,另一位則是興王淑妃王氏,跟劉楠都沒關係。老曾還查過朱祐杬的公主,正史記載他一生生了四位公主,四位公主都是正妃和淑妃所生,而且都成年了,並無幼年夭折的公主。
我說:「這就怪了,明妃劉楠這麼漂亮,應該是朱祐杬非常寵幸的一位妃子,朱祐杬怎會不在正史上為她記一筆呢?」
老曾說:「這種不能記在正史上的妃子,歷代王朝都有先例。比如出身不好,不是明媒正娶的,或者受過懲罰的,都被史官一筆勾掉了,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了。」
我很遺憾,史書上都查不到,難道明妃玉屍之謎,就要這樣一直懸而不解麼,我還有很多疑問留在明妃古墓中,玉屍之謎不解,整件事就無法推進下去。
老曾說:「關於明妃劉楠的事跡,正史不提,野史上卻有記載。我查閱檔案的時候,在一位明人筆記中看到有關明妃的記載,說明妃善用妖邪之術,興王十分寵幸她,興王對明妃劉楠的寵幸已經到了無法節制的地步。正妃蔣氏以劉楠蠱惑興王為由,處處刁娜劉楠。筆記中提到劉楠的次數不多,不過這條線索也能解釋為何劉楠不葬在興王封地鍾祥,卻葬在咱們濟城了。劉楠英年早逝,說不定也跟正妃蔣氏不容劉楠有關。」
我們正商量著,老曾電腦上突然響起來郵件的聲音,老曾丟下飯碗去收郵件,我繼續享受著老曾做的美味。老曾跑過去幾分鐘就叫我一起過來,我只好放下碗筷過去,見老曾正在查看一封長郵件。
我粗略掃了幾遍,原來是一位歷史學教授給老曾發回的郵件,那教授就是研究明史的專家,據他郵件上說,興王的確有一位叫劉楠的妃子。這位叫劉楠的妃子來歷不明,卻被興王朱祐杬一眼看中,封為側妃。劉楠自稱是明王朝開過元勳劉伯溫的後人,善陰陽數術,尤通奇門遁甲之術,能隨風遁形,來去無蹤。
劉楠的受寵遭到正妃蔣氏妒恨,蔣氏處處算計劉楠,卻被劉楠偷偷化解,迫於正妃壓力,興王府上上下下處處為難劉楠,劉楠都能以自己的陰陽數術輕鬆化解。後來,在興王寵幸下,劉楠很快懷了身孕,六月不到就誕下了一個女兒,取名福如,封為永福公主。說也奇怪,興王身體一向很好,自打劉楠懷孕後,興王就臥病在床,等小公主滿月的時候,興王朱祐杬的病變得更重。
王妃蔣氏借興王病重之時將劉楠下了大獄,彼時興王玉蔣氏的兒子朱厚熜已經登基稱帝,為明世宗,蔣氏雖沒有名分上的皇太后,卻是實際上的太后,權傾天下。劉楠下獄不到一個月,蔣氏又染上風寒,病了不到三天,就撒手人寰去了。
劉楠的可怕傳說傳到明世宗耳朵裡,為了替母報仇,他找了許多風水師、道士、和尚商議對策。有精通茅山道術的道士說,這劉楠乃是成了精的妖邪作祟,要制住她,一定不能操之過急,需要等到7年之後,建下一座通陰奇墓,在月圓之時為劉楠和永福公主朱福如下葬,下葬地址還有諸多講究。設局之後,一來可以制住劉楠的妖邪之氣;二來這該處墓局風水獨特,乃是萬山之祖滋養出來的帝王局,再加上劉楠上千年煉化出來的妖邪之氣反哺風水局,便能保大明江山數百年屹立不倒。
劉楠死後沒過多久,一直臥病在床的興王也一命嗚呼了,明世宗根據風水師和道士的建議,在興王封底建造龐大的明顯陵,在風水格局上,顯陵與明妃陵南北相望,是北斗七星天樞和開陽所指的位置。
教授在郵件末尾說:「陰陽數術一直貫穿中國歷史,有時候甚至在歷史變化中起到難以磨滅的作用,我們不得不承認它的功績。」
第98章大公子的目的(為冉福如加更)
看完郵件,我和老曾都呆坐在餐桌前,腦中全是郵件上令人震撼的內容,明妃劉楠的身世驚人如此坎坷。s。好看在線>以我對陰陽數術的瞭解,劉楠精研奇門遁術到了這種程度,不可能是郵件中所謂的千年妖精。奇門遁甲是人的術,而非妖的術,就算某些成了精的東西得到了奇門遁術,它們畢竟不是人,沒有人的智慧和邏輯能力,根本不可能領悟出奇門遁甲陣的精髓。
我反倒相信劉楠自稱劉伯溫後人的說法,因為據我所知,中國古代研究奇門遁術集大成者也就只有黃帝、姜太公、張良、諸葛亮、劉伯溫等奇人。劉楠自稱大明朝劉伯溫的後人,總比茅山道士所謂的她是千年妖精更實際一點,只有人才能修煉人術。
老曾說:「明妃玉屍棺材裡童屍的真實身份現在是清楚了,可依舊很難找到是誰盜竊了童屍永福公主。對方既然有本事穿過奇門遁陣,無聲無息的盜走公主屍體,為什麼會留下明妃遁跡和明妃劉楠的屍體在古墓中,這些都非常不合乎清理。」
我仔細想了一下,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永福公主朱福如的屍體比奇門遁跡和劉楠的屍體具有更大的價值。同時,盜墓賊又不喜歡明妃之墓被盜的消息過早的放出去,他要隱藏自己的身份。」
老曾對我的意見大為贊同,我想:「真有這種本事的人肯屈尊來盜竊童屍,想必這童屍一定有巨大的作用。他不要明妃遁跡所載的奇門遁甲秘術,就是為了隱藏已經盜取童屍的秘密,想來顯然是要奪這童屍的人不在少數,這麼說起來童屍的價值,就越發貴重了。我真想弄明白,這幾百年前的童屍,就算她是位公主,她的重要價值到底體現在什麼方面。」
這個答案在目前看來,顯然是無解的。
老曾說:「他上午已經通知了文物局,江邊禿頭山上有明朝大墓,希望文物局能聯絡相關考古專家發起保護性發掘,真正揭開明妃玉屍的真面目。有些東西,以咱們的眼光和資源,根本就難窺探到它神秘的九牛一毛,這些事還是需要他們來做。」
對老曾通知官方的做法,我沒有異議,反正玉屍落在官方手裡總比落在趙家人手裡強。
我們吃了午飯,老曾又給我泡了滿滿一壺好茶,我們邊喝茶老曾邊給我複習功課,本來老曾想我下午就去替他爺爺選墓地的,但今日時辰不宜尋龍點穴,我們只好推到明天再辦這件事。
功課複習到下午6點左右的時候,我也累的夠嗆。老曾這個人太博學了,這一下午的時間,他又把高中基本課程的核心知識點給我過了一遍,老曾課講的好,幾句話就能說明一個問題,所以我也學的很快,只是一下子給我灌輸這麼多東西,我有點難消化,想問題想的腦子疼。
老曾見我太過疲倦,就合上書,說:「下午就先到這裡吧,我去買菜,你自己玩玩電腦,等吃了晚飯咱們繼續複習。」
我點頭答應了,這時老曾家的門鈴就響了,老曾去開門,就闖進來一個頭頂花布頭巾,穿著白色t恤,身材微胖的男人。我當時就愣住了,心想這到底是男是女呀,這幅打扮少數民族都不收吧?
老曾也愣了,拖住衝進來的花頭巾說:「哎,你是誰啊,你找誰,怎麼莫名其妙亂闖人家家裡呢?」
花頭巾揭開頭巾,我跟老曾都愣住了,那是一張極為醜陋的臉,醜陋到連我這種長相平凡的人都有種想吐的慾望,花頭巾的臉上竟然長滿了深淺不一的屍斑。從額頭、鼻樑、嘴巴、到脖子,到處都是形狀顏色不一的斑紋,我費了好半天才認出來,這花頭巾就是我的班主任老師老胡。
老曾也認出來他了,關了防盜門把他拉沙發上坐下,說:「老胡,你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了?」
老胡眼淚頓時就出來了,指著我說:「你別問我,我已經沒勇氣說出來了,你問他,他全都知道。」
老曾迷茫的望著我,於是我就把老胡家與趙家的淵源,和他是死人配陰婚復活的結果,如今又遭遇屍化回去的命運一五一十的跟老曾說了。老曾聽的又是驚訝又是同情,而老胡早已流了一身的眼淚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