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說笑中,佟教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打印出來的圖紙給我,讓我看看,圖上畫的是什麼東西。
我攤開一看,發現是一張打印出來的圖,我一眼看出圖上擺的是處風水大陣,陣中隱含六壬之法,頗為離奇。以我的經驗,這多半是只鎮鬼陣法,陣內五行生剋,以金為主導,八方六位,全是聚陽氣鎮陰氣的做法。
我看來看去,只能看到個大概,難以瞭解陣法的核心。
佟教授說:「這座奇陣圖,就刻在玉屍棺槨上,我看著奇怪,就讓人掃瞄打印了出來。小大師你是內行,想必能看出點門道。」
我只能告訴佟教授這個陣法是鎮鬼大陣,跟我學的風水佈陣方式有一定出入,應該是其他派別的做法,想必是鎮墓主明妃的陣。要徹底瞭解這奇陣的作用,還需要我再研究研究,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看明白。
佟教授答應了,臨分別的時候,佟教授特意跟我說他手上有武漢大學考古專業的自主招生名額,只要我順利通過自主招生考試,就能讀他的本科生。我對佟教授的賞識誠惶誠恐,心裡卻明白自己的斤兩,對佟教授的好意表示心領,也表示自己會努力。
老曾打包票說:「你放心,有我輔導,他一定會做你的學生。老佟你這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不就是想找個免費幫手麼,我成全你。」
兩人相視而笑,我心裡卻無比憂愁。
第135章鎮魂奇
我們與佟教授分別後,沿著咖啡館外的路一直朝前走,就上了珞珈山。這個季節已經入了秋,馬路兩邊的樹木已經落了不少枯葉,地面上薄薄的蓋了一層,樹枝上已經變得稀稀落落了,像是步入暮年的老人。
我和老曾沿路上山,經過一座掩映在樹叢中不知名的研究所,就上了山道,山上的空氣特別清新,我和老曾邊走邊聊。
老曾說:「真想不到明妃古墓裡還另有乾坤,明妃劉楠當年給興王生的是一對雙胞胎,一個永福公主是天生無極陰眼,一雙眼睛能貫穿陰陽;另一個姐姐,想必也不是凡胎,不知道她做出了什麼怪事,才導致她生前沒有封號,死後雖與母親合葬,卻難有容身之地,想想都覺得奇怪。」
我邊走邊翻看佟教授送我的風水圖,這張圖的確非常奇怪,以我對風水局的瞭解,也僅僅局限在那半本賴氏《青烏奇序》裡所講的各種風水局,我手裡的這種局不在半本殘書記載當中,又跟一般風水局大有出入,所以看得我十分發愁。
我想起我們炸開墓室,小雯跟明妃劉楠的陰靈有過一場對話,我看不見劉楠陰靈,不過從小雯的反饋來看,她並不像被鎮住。以這風水大陣的氣勢來看,陣內陽氣極盛,且自成水火之局,若它真能鎮住劉楠,按這火性,劉楠的魂魄只能一天衰弱一天,不可能化成陰靈才對。
我突然明白過來,這風水大陣是有針對性的。李半仙兒對我說過,鬼魂有性質上的差別,所謂差別,意即魂魄也遵循陰陽五行之道,五行相生相剋,不同鬼魂也有金、木、水、火、土性質上的差別。
有些風水高人同時又精通陰陽之道,為了鎮一些特別厲害的陰物,便根據鬼魂的屬性配出五行生剋的風水大陣,以此來克制陰魂。這種風水大陣針對性非常強,不但考慮鬼魂五行生剋之理,還綜合死者生辰八字,以骨生氣等等。這樣就會產生一個奇怪的現象,兩具屍體葬在一出吉穴,一個蔭蔽子孫,兒孫滿堂,個個非富即貴;而另一個則人丁凋零,僅有的一棵獨苗苗,還不學無術,惹人恥笑,這便是不同的風水局葬不同的人。風水師佈陣鎮鬼魂,也就是這個道理,有的陣法對這種鬼魂作用奇大,有的陣法對另外一種鬼魂有作用,對這種鬼魂卻毫無用處。
我想,明妃玉屍棺槨上刻的風水局,應該就是用來鎮某種特定的鬼魂。既然它鎮的不是明妃劉楠,就必定是劉楠兩個女兒中的一個,永福公主朱福如或是朱梓馨。老曾猜永福公主可能是小雯,以我的常識判斷,這種推測還有很大問題,所以不能作數,也就說是,這出風水陣有可能是針對兩人中的一個。
我和老曾爬到珞珈山山頂,俯瞰山腳下的武昌城,只覺視野出奇的開闊,壓抑很久的心情也隨之一陣暢快。
我抬眼望向遠處,只覺遠景如塵,一片灰白,偌大的城市都被隱遁在這灰濛濛的世界當中。一陣風吹過來,老曾打了個哆嗦,歎氣道:「馬上就要步入深秋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省城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趙廷如他們找不到我們,是不是已經放棄了。」
我說:「再多呆段日子,讓趙廷如徹底死心,這人活了七八十年了,心思老辣,咱們還是多防著他點兒才是。」
老曾想想覺得也對,他沒能真正接觸過趙廷如,不過早就聽過趙廷如的故事,對這個人的手段早有耳聞,心裡也是非常害怕的。
冷不防我們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卻冷漠的聲音說:「兩位背地裡這麼議論我趙廷如,真的就好麼?」
我和老曾都嚇懵了,我確信自己沒聽錯,我們身後傳來的聲音,的確就是趙廷如所發,我對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恐怕一輩子都難忘記他的聲音。
我扭過頭去,就看到我們身後一塊碩大的石頭上,站著一位一身白色牛仔裝的年輕小伙子,還戴了一頂白帽子,看起來頗為洋氣。跟以前一身雪白長衫的趙廷如差別很大,我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趙廷如跳下大石頭,朝我們走過來,我和老曾本能的後退了兩步。
趙廷如笑道:「兩位不必害怕,我趙廷如又不吃人,你們擔心什麼。我來找你,沒什麼惡意,就是想請兩位去見個人而已,想見你們的人也不吃人,所以你們不用這副表情。」
老曾急的臉都漲紅了,道:「誰想見我們,你總要告訴我們吧,否則我們怎麼去?」
趙廷如道:「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見了面就一清二楚了,眼睛看比嘴巴說輕鬆,你說對不對?」
趙廷如笑涔涔的看著我,眼裡全是挑逗的意味。我受不了他這種娘娘腔做派,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趙廷如見我們再不說話,就朝我們找找手,說:「別磨磨蹭蹭的,快跟我走吧。你們一直很好奇我們為什麼要劫持明妃玉屍、小雯甚至九子定魂鼎,見了這個人,一切疑問就真相大白了,這不是你們最想知道的麼?」
我腦子一片空白,老曾恐怕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呆愣著不動,也不說話,跟我一樣都懵了。我心裡清楚,大人物要見我們,就是想弄死我們,因為我跟老曾多次阻撓他的大計,我們真要去了,就很難再看一眼這幽靜雅致的景色了。
我想跑,可看到趙廷如凶狠的眼神,雙腿就有些發軟,別說逃跑了,拒絕跟他走都難。趙廷如身上有種軍人的氣魄和威嚴,讓人很難拒絕他說話,甚至是惹他不高興。不過,當我抬腳真更他走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他能這麼簡單的控制我們,一定還耍了別的手段。
我們下了山頂,跟老曾一起亦步亦趨的跟著趙廷如,路過一片密林的時候,從林子裡突然走出一個戴斗笠的人。這人裝扮奇怪,現在都秋天了,即使有太陽,陽光也很溫暖,這人怎麼還盯著這麼大一頂斗笠,也不怕人笑話?
我正想著,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兩眼,那人經過我們身邊,突然大叫一聲:「發什麼愣啊,還不快跑?」
這一聲吼聲聽起來不大,對我來說就如醍醐灌頂,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拖著老曾扭頭朝密林裡跑。我們一路跑的飛快,頭也不回的衝進密林,沿著密林的台階下山,下了一段才敢回頭望,就看到趙廷如也進了密林,那戴斗笠的人已經不見影子了。
我知道有高人相助,心裡也寬了一些,就看到趙廷如盲人摸像一樣在密林裡摸來摸去,老曾奇道:「他不是牛逼哄哄的嘛,怎麼一下子瞎了?」
我也懵了,不應該啊,趙廷如一貫來去如風,身手矯捷,那眼睛鼻子就跟獵犬似的,我們躲在這麼秘密的地方他都能找到,他怎麼會一下子瞎了?難道戴斗笠的高人厲害到這種程度,一眨眼功夫就把趙廷如給弄瞎了?
我們正費解呢,就看到戴斗笠的人從林子裡竄出來,衝我們道:「傻愣著做什麼,快跑啊,你們真想跟具死屍去做客呀?」
我們忙不慎朝山下跑,一口氣跑出校園,老曾和我累的喘氣如牛,發現斗笠人也跟我們後面追了過來,我們就停了下來。
斗笠人摘下大斗笠,露出一張四十多歲中年人的臉,我根本沒見過這個人,老曾也不認識他。
斗笠人白了我一眼,道:「傻小子,發什麼愣,我是你師父李半仙兒,要大白天的見你,還不得借具活人的身體用用呀。你們快去收拾一下,趕緊搬家,趙廷如已經找到你們落腳的地方了。」
我們回到租住小區,用了二十分鐘不到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在小區門口攔了輛麵包車。我們本來想去畢竟郊區的地方,我師父李半仙兒說:「趙廷如何其狡猾,跟他鬥要鬥智,你們搬到市郊他們肯定能猜到,咱們不搬遠了,就在這兒附近再住下去,就藏他們眼皮子底下。」
說著,李半仙兒給我們建議了一個地方,我們把行李拉倒那地方找了家中介,花了兩個小時看好了房子就住了進去。
那房子是一間非常老舊的房子,因為我們住的急,所以要價比較貴,老曾也沒跟他還價。那房子是職工宿舍,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房東就是這家單位的職工,樣子看起來非常窩囊廢,他有個嘴巴快如刀的老婆,常年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張嘴閉嘴男人沒用,那男人也極其無奈的勾著頭聽他老婆數落。
我們沒心思聽那婆娘廢話,交了錢直接就住了進來。
等房東走了之後,我們關緊房門,坐下來商量要事。
李半仙兒說:「小徒弟,我正找你呢,沒想到就遇上趙廷如抓你,也算讓我趕上了,否則你們就凶多吉少了。趙廷如這廝是厲害,可惜再厲害也只是具屍體,我在林子裡簡單布了座迷屍陣,將他困在裡面,他在林子裡就是睜眼瞎,要好半天才能出來。」
我求李半仙兒教我布這陣的法子,以後遇到趙廷如就不怕了,李半仙兒擺擺手說這是彫蟲小技,不顧掛齒,先說要緊的事,教我佈陣的法門以後再說。
李半仙兒說他急著見我,是有要事,他最近發現他要找的人就要出來了,他又找陳家後人陳思可替他算了一卦,據說這人最近要在省城跟我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