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趙金龍不明所以,老乞丐懶得跟他廢話,催他把西服、褲子、領帶一一脫掉,就只剩下一條三角褲衩。老乞丐又命全車上下,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脫掉除內衣以外的所有衣服,人群裡一些女人先是抗拒,當著這麼多大老爺們的面兒拖的只剩底褲,她們很難接受,奈不住趙金龍恩威並施,掏心掏肺的講道理,這才把衣服都拖了下來,縮在大巴士後面,擠成一團。
單位那幾個長的比較標誌的姑娘,一下子成了男同事們目光追逐的目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情景,竟然在這種奇特的場合讓他們全看見了,我看到他們貪婪的目光恨不能把這些姑娘給生吞掉。
我拿了堆成小山似的衣服,按老乞丐的意思堆在大巴前面,老乞丐就讓趙金龍發動汽車,奮力朝衣服堆碾壓過去。趙金龍不再遲疑,一踩油門就衝了過去,只聽「彭」的一聲,汽車軋過衣服堆的時候,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趙金龍衝過衣服堆,穩穩的把車停在馬路上,突然就大叫起來:「看到了----看到了----路上全是車輛----太他媽邪門了----」
趙金龍下了車,幾乎就要給老乞丐磕頭下跪了,老乞丐道:「你們一身陰氣,已經隨著汽車碾軋過去的時候,徹底化去了。滲人你們骨髓裡的陰氣,只當你們已經變成死人,自己就會悄悄散去。」
車上下來一個女職工,慌慌張張的去衣服堆裡撿外套往身上套,她才穿上,正在這時,從後面衝過來一輛小橋車飛速撞上女職工,將她的身體撞的飛出好幾米外,倒在血泊裡,掙扎都沒掙扎,就這麼死了。
全場所有人,無不動容,連我都驚呆了。
第199章血屍
女工的屍體連同她手裡的衣服,一起被撞到爛碎,鮮血流了一地。那開轎車的司機從車裡鑽出來,看到這慘烈的一幕,整個都癱了。
老乞丐大喝道:「所有人都不要動這衣服,都躲到車上去。」那些跑下大巴士看熱鬧的人都被突然的變故嚇呆了,老乞丐一提醒,他們頓時全湧上車去,趙金龍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直愣愣的盯著女工的屍首發了好半天呆。
老乞丐讓我上車去拿了一壺汽油下來,澆到衣服上,把一堆衣服就這麼燒成了一團灰燼,一陣風吹過來,這團灰塵就這麼飛散了,剩下的黏在地上,跟大地融為一體,猶如一道難看的疤痕。
處理完了衣服,老乞丐招呼趙金龍說:「事情已經辦完了,他們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了。」
趙金龍穿著三角褲衩在深秋的寒風中對老乞丐和我千恩萬謝一番,又命令兩個男工人把女工破碎的屍體收拾了,便開車回去,回火葬場換了一身工作服,趙金龍說話的嗓門都大了三倍。
我心裡知道,替這三十多號人驅陰氣,不過是我們跟沈昭明鏖戰的開始,以沈昭明的能力,我們要鬥贏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犧牲和精力。想到這偌大地方的慘狀,我心裡一陣黯然,女工的死,不過是這場戰役的開始。我們這些人裡,就只有我和老乞丐兩人精通風水術數,要真跟沈昭明屬下精兵強將打硬仗,我們毫無勝算。
火葬場十二樓,趙金龍裝飾奢華的辦公室裡,老乞丐告訴趙金龍,火葬場普通職工的毛病都治好了,唯獨他趙金龍還大有問題。
趙金龍正仰躺在價值不菲的靠背椅子上,悠閒的抽煙,聽老乞丐這麼說,嚇的一屁股坐起來,道:「老先生您老可別嚇我,我膽兒小,又有冠心病,經不起嚇。」
老乞丐道:「你是要命還是要錢?」
趙金龍愣了半分鐘,道:「當然是要錢----不----命最重要。」
老乞丐點頭道:「那好,你一定要在半個月內,將整座火葬場給拆的乾乾淨淨,就連渣土都不能留下來,同時,你還要把從沈昭明手上拿到的巨資,全部給退回去。他的錢不乾淨,沾有陰氣,花他的錢,是在折自己的陽壽。」
拆掉耗費巨資建起來的火葬場就已經是割趙金龍的肉了,還要把他辛苦拉來的風險投資給退回去,趙金龍傻了眼,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他又驚又懼,直愣愣的盯著老乞丐道:「老先生,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要錢。只要你能幫我驅邪,讓我保住投資和這棟樓,您要多少錢我都給,幾百萬的我可以現在給你開現金支票。」
老乞丐苦笑著搖頭歎氣道:「病入膏肓----不可救藥----也罷也罷,就讓你自生自滅吧。」
在命和錢之間,趙金龍陷入兩難選擇,他看看我,又看看陳處長,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陳處長道:「老趙不是我說你,你那女職工的下場你可是親眼看到了,要不是大師幫你,你就是下一個她。你別不識好歹啊,錢是重要,你有錢沒命花才悲哀。」
趙金龍一咬牙,一跺腳,終於決定按老乞丐的說法來做。先拆了火葬場,再把巨額投資退回去,按照他跟趙姓年輕人簽訂的協議,中途違約,可是要賠償巨額違約金的。
趙金龍混跡商場,從來只有賺的沒虧的,這回可算是吃了大虧,在拆遷火葬場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悶悶不樂,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很可憐。
老乞丐私下對我說:「其實趙金龍身上的陰邪之氣已經祛乾淨了,也沒有什麼禍報,讓他推掉沈昭明的錢,只是給他打預防針,而他真正的目的,是毀掉沈昭明的火葬場,讓他徹底失去那座製造鬼魂的工廠。失去了火葬場,冥途無法汲取陰氣,又不能吸引四面八方的孤魂野鬼,這冥途上的鬼市,自然也就沒落了。」
我不禁有些同情趙金龍,想這人雖然貪財,卻不是壞人,對我們出手也大方,就勸老乞丐說,推倒火葬場可以,但那麼大額的資金再退回去,趙金龍還要承受巨額違約賠償,對他是不是不道義。
老乞丐說:「我所謂的禍報是暫時的,如果退回去,趙金龍以後都不會有事。但如果他一直佔用著這筆資金,沈昭明混跡於陰陽道上,他的錢怎麼會乾淨,多半是死人錢甚至髒錢,趙金龍花他的錢,相當於把沈昭明的禍報轉移到自己身上,這麼大額的資金,以趙金龍的福報,怎麼壓得住呀。再說,沈昭明會讓趙金龍平白無故花自己的錢麼,這些錢只會讓趙金龍稱為沈昭明的傀儡,假以時日,他就是沈昭明的提線木偶。你想想,趙金龍在華中一帶手眼通天,他若真成了沈昭明的傀儡,咱們的日子能好過?」
老乞丐說的頭頭是道,瞭解他用意之深後,我便再無力反駁。
這段日子,我和老乞丐每天都會來拆遷現場看一看,一來是催促進度,二來,也是見識沈昭明在火葬場的建築過程中,做了多少手腳。我們發現火葬場內部,竟然被沈昭明布下了許多大陣,這些奇陣要真發動起來,只怕這火葬場週遭的村子,都會變成人間地獄。
這天一大早,我還沒起床,就接到趙金龍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語氣非常焦慮,說了半天都沒說明白是怎麼回事。我煩了,吼了他兩句,趙金龍才冷靜下來告訴我,拆遷現場出大事兒了,在工地值班的上十個工人,一夜之間全死了,屍體上還有異象。
這段時間,佟教授在學校裡為我和老乞丐安排了一間宿舍,我倆住裡面,倒也逍遙自在。老曾和大紅、丁老袍他們住我隔壁,閒的時候我們聊聊天,老曾和大紅已經開始過日子了,說擇日打算回濟城辦一場酒席,請請一幫老朋友。
我沒想到他們發展的如此之快,也只有恭喜他們了。老曾和大紅濃情蜜意之餘,會督促我複習功課,準備已經距我不遠的高考。
空閒之餘,我還會去醫院看小雯,小雯已經醒了,不過依舊不能說話,看她眼神還能認出我,我很高興。
趙金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老乞丐還在酣睡,我叫醒他,又給佟教授打了電話,讓他派車送我們去火葬場。
佟教授火急火燎的趕過來,親自開車把我們送過去,我們被趙金龍領著進了工棚,就看到工棚裡面呈一字躺著一排屍體,都用白布蓋著。
趙金龍揭開白布,赫然露出十具猙獰的屍身,不過奇怪的是,那屍身不像普通屍體發白、膚色變暗,這十具屍體,竟然渾身上下一片赤紅,像充血了一樣,就連眼珠子都是赤紅色的,看起來非常嚇人。
老乞丐翻了翻屍體,吃驚道:「血屍----」
趙金龍怒道:「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我都按您的要求做了,為什麼還會出這茬子事兒,我趙金龍一生與人為善,就是賺了點錢,是誰他媽這麼不肯放過我?」
老乞丐不慌不忙道:「你先不急,也不要報警,今晚我就跟我徒弟在這兒為這十具血屍守靈,來會一會暗中搗亂的東西。」
趙金龍一呆,道:「老先生,您不是跟我賭氣吧,這工地才發生這種怪事,您老還敢在這兒過夜?」
老乞丐說:「老頭子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賭什麼氣啊。你在天黑之前,去給我收購七七四十九隻黑狗,殺之取血,用黑狗血倒滿一整只大水缸,把水缸埋在火葬場的地基下面。其他你就不要管了,全憑我老頭子來操辦,我一定不讓你的工人白死,給你一個合理的說法。」
第200章詐屍
老乞丐吩咐完,趙金龍便得令去了,以他在省城的根基,要辦好這些事,對他來說並不難。而我望著這橫躺在一起的十具血屍,卻陷入了沉思,這些血屍個個渾身赤紅,身上皮肉像充血發脹一樣,變得非常透明,彷彿只需要戳破表面一層薄皮,人體的血液就能立刻全流出來。
趙金龍從公司調了不少保安過來,把拆遷工地封了起來,暫停作業,並擅自封鎖消息,並沒有報警。
工棚裡,只剩下我和老乞丐兩人,老乞丐點了旱煙袋,狠抽兩個,又將燒焦的煙葉吐出來,如是再三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他顯得心情很焦慮。
我問他說:「這些血屍昨晚,到底遭遇了什麼?」
老乞丐「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沉思半晌,才說:「這件事要怪我,我在火葬場呆了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想到會存在一種可怕的可能。」
我一呆,就聽老乞丐說:「咱們拆掉火葬場,斷了沈昭明的後路,他豈會坐以待斃,而不反撲回來。」
我心裡一沉,道:「你是說,是沈昭明殺了這些工人?」
老乞丐道:「這十具血屍,皆是中了地火奇毒所致,毒火攻心,便化了他們全身骨肉,獨留一灘毒血。你道這地火奇毒是從哪裡來的,便是從楊門祖傳風水羅盤中而來,咱們把地火蜈蚣的精魄藏進風水羅盤。沈昭名以自身無上奇術開啟羅盤,放出了地火蜈蚣精魄,地火蜈蚣只要一出世,必定要以活人精魄為食,被食過精魄的活人,便化為一灘毒血,全身筋骨盡化,成為一具血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