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我們又費了半天勁走回到原地,卻發現紅袍子不見了,地上光溜溜的散發出一股子濕氣,山洞的風吹過來干冷干冷的,長長的洞裡,什麼都沒有,更別說一件怪異的袍子。李半仙兒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問我說:「你確定是這兒?」
我把山洞前後都看了一遍,很明確的告訴李半仙兒,一點沒錯,就是這兒了。
李半仙兒和龍哥在洞裡轉悠了半天,龍哥無意朝我身後瞟了一眼,突然嚇的連退幾步,我也冷不防的朝後看,直嚇了一身冷汗,原來我身後那東西身上,真就披了一件血紅色的袍子,正是那日小雯披的衣服。
龍哥舉著黃符不敢打出去,我知道他的顧慮,青苗子已經上了我的身,我和青苗子就已經融為一體了,再加上我身上的三盞陽火全熄,沒有陽氣護體,很容易就被符給傷到元氣,所以龍哥不敢輕舉妄動。
我不明白那件詭異的紅袍子怎麼又跑到青苗子身上了,紅袍子不是明明被小雯帶到省城酒店去了嗎,小雯失蹤後,紅袍子又被警察帶回公安局做證物,出現在這兒本來就是一樁離奇的事,現在又牽扯上青苗子,就更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李半仙兒說,只要我們找到紅袍子,就地把它燒成灰燼,就能把青苗子從我身上給剝離開來,可現在青苗子身上竟然穿了那件紅袍,事情就變複雜了。要把紅袍給剝下來,對我來說,痛苦無異於剝皮去骨,是十分艱苦的。
我們本來一心想過了第六層寶塔,好早點上第七層寶塔找到滴血棺材,從中取得破血蛭的秘術來救張蕾蕾他們,根本沒想到中間會出這種茬子。李半仙兒說,青苗子相當惡毒,讓它在活人身上呆久了,他會悄悄把活人身上的陽氣給吞乾淨,寄生體說死就死,沒有任何徵兆。
更奇怪的是,青苗子這種東西很少見,早些年苗疆出現過,不過也只是傳聞,沒人真正見到過,我們這座城市不是出青苗子的地方,青苗子出現在這兒就有些奇怪,肯定是人為因素居多。
李半仙兒聽到的說法,被青苗子上身之後,苗疆土人有種做法,就是在青苗子出沒的地方找一種奇特的草藥,叫燈絨草,用這種草燒成灰就能驅青苗子。世間萬物都遵循生生相剋的道理,所謂一物降一物,燈絨草就是克青苗子的藥物。
我們又分頭去找燈絨草,這座山洞錯綜複雜,大洞套小洞洞洞相連,一會兒功夫,龍哥就走遠了,李半仙兒擔心我半途出事兒,就跟我一起找。我們把周圍山洞都找了一遍,山洞裡異常潮濕,洞裡的確長了一些雜草綠苔之類的東西,卻沒有李半仙兒說的燈絨草。
事實上,李半仙兒心裡也清楚,燈絨草這種東西要長起來很廢功夫,如果青苗子是黃大仙兒從苗疆帶回來的東西,一時半會兒山洞裡就很難有燈絨草長出來,必須要等個幾年才能成型。
所以我們現在的舉動,很大一部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李半仙兒和龍哥不說,我心裡卻清楚,不禁一陣黯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其實我倒不是擔心自己就這麼掛了,我更擔心的是張蕾蕾的安危,她被血蛭困住危在旦夕,沒把她救出來,我死都死的難安心。
我們在山洞裡轉的暈頭轉向,直至絕望的時候,就看到前方有手電光閃過,我和李半仙兒都以為是龍哥,就叫了兩聲,黑暗中也沒人答應,那手電光也跟著熄滅了。我們都覺得異常奇怪,一路朝那個方向追過去,走到發光的地方,卻沒見到龍哥的影子,前面依舊是深不見底的山洞。
我還要朝前走,卻被李半仙兒攔住,他陰沉著臉說:「別追了,不可能是馬小龍。你想想,咱們的手電光一直亮著,以他的性格,大老遠就叫開了,怎麼會跟咱打啞謎?」
李半仙兒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心中暗想,山洞裡就我們幾個人,剛才那一線光芒一閃就滅了,很顯然就是手電筒發出的光,除了龍哥,這山洞裡還會有誰?
我正納悶呢,就聽見山洞深處傳來腳步聲,我和李半仙兒對望一眼,李半仙兒對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都滅了手電光。我本以為是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了,仔細一聽才發現那腳步聲是越走越遠,我們再不遲疑,就追著腳步聲去了。
我們加快腳程,追了幾百米遠,就看到前方有個黑影正走的飛快,我忍不住大喊一聲:「站住----」那人聽到我的聲音,一點沒站住的衣服,反倒跑的很快,一眨眼功夫就跑不見了。
我們再追,那黑影就不見了,腳步聲也跟著徹底消失,就在我們失望之際,前面又出現白光一閃。我正準備衝過去,就聽李半仙兒說:「別追了,那黑影和白光都有問題,它在引我們上鉤。」
我也知道有問題,就給自己開了胎眼,抬眼一看,卻發現遠處黑暗中,竟然亮著一團非常模糊的白光。
李半仙兒道:「看到什麼了?」
「白光----看著很模糊----」
李半仙兒喃喃重複著我的話,像想不明白似的,他突然一拍巴掌,道:「追過去看看----」
我們一路走過去的時候,白光依舊一動不動,我們走到目測預估的位置的時候,卻發現那團模糊的白光還在視線能看到的盡頭。
李半仙兒沉聲道:「我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了。」
我奇道:「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燈光還能自己動?」
李半仙兒說:「它就是燈絨草,只是這燈絨草很特別,咱們要抓住它,還得費一番功夫。」
說著,李半仙兒就不再催我追了,他從我頭上剪了一把頭髮下來,又拿出一張符紙,在上面寫了我的生辰八字,將符紙和頭髮一起燒了,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膠臭味。李半仙兒讓我咬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進煙霧中,煙霧的味道頓時變得很怪異。
做完這些,我抬眼就看到那團白光竟然一下子不見了,正納悶呢,我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頭上頂個娃娃頭的人立在我們面前。那人非常奇怪,他身高不過一米左右,頭也像個小孩兒頭,一張臉卻出奇的大,覆蓋了大半個腦袋,那臉上溝溝壑壑全是皺紋,眼睛瞇著,像是近視眼,可它一張嘴巴卻紅的嚇人,嘴唇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血跡。
那娃娃頭的怪人不停的動著鼻子,像是在嗅空氣中的膠臭味兒,而它一雙眼睛,沒有看我和李半仙兒,卻盯著我背後發呆,真像我背後就有個人似的。
第259章娃娃怪人
我被娃娃頭怪人盯的背後發涼,知道它看的是青苗子,我心裡卻怪怪的很不自在。
可是李半仙兒的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他沒看青苗子,卻把目光落在娃娃頭身上,娃娃頭怪人旁若無人的貪婪的望著青苗子。
我心裡琢磨著李半仙兒會用什麼手段來抓娃娃頭怪人,就聽見山洞深處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左右晃動的手電光,我定睛一看,就看到龍哥一身是汗的跑過來,他見到娃娃頭怪人,不禁一呆,道:「這是什麼?」
我告訴他經過,龍哥大怒道:「臥槽,原來就是這傢伙一直在耍我,我也在山洞裡看到有手電光一閃而過,就跟著那團光追追到這兒,原來是這東西在作祟,太可惡了。」
娃娃頭怪人對我說:「你跟我走吧----」
我一呆,有些莫名其妙,怪人便轉身朝山洞深處走去,我大叫道:「我跟你去哪兒?」
娃娃頭怪人說:「你就是我要的人,所以你要跟我走。」
說著,便不再回頭,一直朝前走去。說來也怪,娃娃頭怪人走遠了,我也情不自禁的跟在它後面走,感覺身體就不是自己的,提線木偶似的朝前面走過去。
龍哥急忙拖住我,道:「你瘋了,這畜生怪的很,它讓你跟它走你就跟它走啊。」
我被龍哥拖著,雙腳還兀自朝前邁,模樣怪異到了極點,李半仙兒看了我兩眼,眼神相當古怪,娃娃頭怪人衝我嚷道:「快啊----」我雙腳就機械的邁的更快了,活生生掙脫龍哥,就跟著怪人朝前走的飛快,很快就跑了起來,直跑的虎虎生風。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種怪事,我明明是個大活人,也沒什麼東西上我身,我竟然就被人控制了朝一個未知的地方狂奔而去。李半仙兒和龍哥追著我跑,漸漸就被我拋在後面,只聽見兩人瘋狂的喊我名字,我聽在耳朵裡,心急如焚,卻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我整個人都嚇懵了,不知道娃娃頭怪人要把我領到哪兒去。
娃娃頭怪人一路跑的飛快,我就只能聽見它走路時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和在手電光影中晃動的黑色背影,兩邊的洞壁在不斷的倒退,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娃娃頭怪人走路的姿勢和聲音非常不對勁,那聲音像是木頭摩擦發出來的聲音,根本不像是正常生物發出來的。
我再看它背影雖然很模糊,卻也能從它搖晃的背影中看出它動作極為機械木訥,真就像只木偶。我越想就越覺得奇怪,心裡一沉,便想起在這風水江湖上,有此道高人常以木偶紙人為道具,附上陰陽之術,便有了撒豆成兵的本領,難道這娃娃頭怪人並不是什麼燈絨草,而是被施了術的東西?
這麼一想,我就變得非常害怕,暗想一直被它操縱著,還不知道它要把我弄到哪兒去,這山洞裡曲徑通幽,處處都是陷阱,卻又雜亂無章,別說我現在是被人操縱,就算我一個人闖進來要想出去都很難。
我心裡琢磨著自己瞭解的各種奇術,便想起我爺爺曾對我說過一件怪事。
說是在一百多年前,當時還是大清朝的時候,在毗鄰濟城的一座沿江城市裡,有個叫鄧小狄的碼頭工人。這鄧小狄是個孤兒,被碼頭工人撫養長大,成年之後也做了碼頭工人,鄧小狄養父死後就一個人住在碼頭上,靠幫人扛貨物為生,閒暇時候的晚上,他也愛拿漁網下江裡打撈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補貼生計。
這天半夜,他劃著一艘破船到江心,來往貨船常在此地卸貨,就有不小心掉到江裡的東西,鄧小狄每個月總會撈上來幾箱東西,拿到集市上去賣了,也是一筆收入,可供他吃喝賭錢。
這天白天剛卸過一批大貨輪,所以鄧小狄滿懷信心,認為今晚一定會有所收穫,打撈的格外仔細。半夜天空一片漆黑,初秋的晚上夜空無星無月,四周都是黑沉沉的,風一吹江水翻騰,他的一葉小船在江面上起起伏伏,格外驚心動魄,唯一能照明的,就只有穿頭一隻馬燈。
鄧小狄挖網下去,十幾次網都沒網上來幾樣像樣的東西,氣的他連連咒罵,把天都快日破了。就這麼折騰了很久,鄧小狄眼看這個晚上是白白浪費了,就打算再撈最後一網,就打道回府。
他一網撒下去,收網的時候就發現漁網裡很重,這下鄧小狄就樂了,以為撈上來什麼大東西,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漁網手上來,扒拉開一看,網裡並沒有貨箱之類的東西,卻又一個半人高的木偶。
《風水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