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劉猴兒哪裡肯聽我的,他快速爬上衣冠塚,我倆追上去已經晚了,他抱住程月雙腿,急呼道:「程老師----程老師----你快醒醒----快跟我走----」
程月突然朝劉猴兒瞟了一眼,目光鋒利如刀,一甩手劉猴兒就滾到墳丘下面去了,那劉猴兒爬起來,朝程月望了幾眼,不甘心的朝林子外面走去。
龍哥說:「咱們快想辦法,劉猴兒這廝八成是出去找人去了,咱們要不把程月弄走,等人多了這衣冠塚的秘密就公開化了,是個大麻煩。」
我心知肚明,龍哥把酒葫蘆掛在腰上,跑上衣冠塚,先就拿了兩張符一張打在程月的額頭,另一張打在程月的後背心上,這兩處都是人體兩大陰門,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一般而言,如果程月真被什麼東西上身了,陰門被封,立刻就能癱軟下來,一動不動。
可這兩張符落在程月身上,程月就跟沒事人一樣,依舊唱著她的戲,那沙啞滄桑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寒夜裡聽起來,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龍哥一出手就沒起作用,先就膽寒了,衝我說:「怪了怪了,我的符對她不起作用,娘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程月戲唱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目光就陰冷的落在我們身上,看的我心裡麻麻的,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我問她說:「你是誰,為什麼要上程月的身,她是無辜的凡人。你要是有什麼遺願未了,我可以幫你實現,只求你別隨意傷害普通人,這是損陰德的。」
程月發出兩聲冷笑,她身上的兩張符突然自己燒了起來,很快化成灰燼,讓一陣給吹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龍哥面白如紙,他還從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程月挑釁而傲慢的看著我們,我還從沒見過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人,看她那樣子,似乎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把誰都不放在眼裡。我見過的陰靈、仙兒還有趙廷如這種老屍,一個比一個高傲,可要跟程月比起來,可就差遠了,我心想,有什麼陰靈會有這種藐視天下的氣勢,心裡就犯了疑問。
龍哥小聲告訴我,程月是用極猛的陰氣化了他的符,這本事很難煉成,只存在於傳說中,而且只有得了道行的陰靈才有這種本事。這種道行一般陰靈煉不出來,所以他懷疑上程月身的東西,生前可能是個活人。
我對程月說:「我不管你是什麼厲害的陰靈,總之,你不許傷了程月,否則我楊曉天跟你拚命,我楊門風水師可不是吃素的。」
程月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楊門----」
說著,她就像片葉子似的從衣冠塚上飄到我倆面前,我完全沒看她人怎麼動,真就是活生生這麼飄過來的,我和龍哥都嚇呆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程月道:「楊門,楊門在我面前算什麼,楊門還能來嚇唬我?」說罷,她抬手就朝我脖子伸過來,我跟她距離太近了,根本沒辦法躲閃。情急之下,龍哥突然朝我側撞過來,撞的我翻身滾下土坡,他自己便落進了程月的掌心,被她掐的臉紅脖子粗的,龍哥一身本事,在她面前竟然用不出來。
我急壞了,心裡轉了無數個彎兒,心想既然她能以陰氣化龍哥的符,一定是十足陰煞,克制陰煞最好的東西莫過於我風水羅盤中的地火蜈蚣了。我掏出羅盤,運用召喚地火蜈蚣的法門,就看到羅盤裡一道紅光閃過,那地火蜈蚣小小的從羅盤裡飛出來,見風就長,朝程月直撲過去。
眨眼功夫,地火蜈蚣就長大成大火龍的樣子,將程月緊緊裹住。程月也被地火蜈蚣的陽氣鎮住,只能棄了龍哥,龍哥翻身滾下來,我將他扶起來,他喉結翻動,卻不能再說話,臉上白一片紅一片。
這程月的本事當真了得,才一招功夫,就把龍哥整成這樣,龍哥好歹也是少年英雄,擒龍道門的嫡傳弟子啊。
我沖地火蜈蚣道:「收了這陰靈----」
地火蜈蚣張嘴就要生吞程月,程月突然爆喝一聲道:「好大膽的畜生,連你家主人都認不出來了!」
說也奇怪,那地火蜈蚣渾身紅彤彤跟烈火焚燒一樣的光芒讓程月這麼一喊,就整個的熄滅了下去,隨機從程月身上下來,趴在地上聽話的像只寵物。
我腦子裡一震,沖程月道:「你----你是大明風水師廖敏----」
第296章重提寒風寺
程月目光鋒利如劍,她盯著我看了足有兩分鐘才道:「我的地火蜈蚣,原來真是讓你們楊門給收了。」
我奇道:「你沒有轉世投胎?」
程月說:「我廖氏既然能成為四大風水世家中舉足輕重的角色,自然有過人之處,當年我死後,便將我的魂魄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在廖門弟子中代代相傳,一直傳到現在。為的就是等有一天,嘉靖皇帝的陰謀真有得逞的時機,我也能出手拯救天下蒼生。」
我一呆,就想起我潛入程月的夢裡的時候,替她跟黑臉老太太簽訂的契約,拜她為師,入了廖門。難道這個所謂入廖門的契約,就是讓廖敏上身的條件不成,我心裡一沉,身上冷颼颼的。
程月說:「我的魂魄在經年累月的時間裡,煉成陰靈,這陰靈繼承了我所有的東西,所以每一個得到我廖門子弟親傳衣缽的人,都是又一個我。」
我漸漸聽出了苗頭,道:「既然這麼說,廖老師也是被你上了身,他其實不需要學任何風水術,因為他一身本事你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替他學好了,他不過是你的傀儡對不對?」
程月冷笑道:「你要這樣想,我也沒什麼辦法,不過理兒就是這麼個理兒。」
我見程月小臉煞白,頭髮亂糟糟的披在頭上,面目猙獰,一身白衣在這黑夜裡特別煞眼,整個人看上去跟墳墓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來說,活人上不乾淨的東西上了身,總是或多或少的有危害的,我見程月這副樣子,再加上廖敏又是五百多年的陰靈,身上陰氣之重,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程月這丫頭很容易就會受這陰靈上身的害。
我追問廖敏說:「你打算怎麼處置她,什麼時候放了她,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女孩兒,不應該介入到我們風水江湖上的恩怨。」
程月冷笑說:「我找的人,一貫都是有緣人,我們可是訂了協議的。我廖敏從來不會傷及無辜,我要找的都是跟我真正有師徒緣分的人。要說什麼時候結束這段緣分,廖老師就能告訴你答案,那是他付出的一生。」
程月的話讓我不寒而慄,整個人就懵了,我怎麼都沒想到,當時為了救她的權宜之計,卻讓她走近了折磨她一生的煉獄。
想起程月即將到來的悲慘半生,我不禁怒從心來,也不管廖敏的可怕了,衝她吼道:「你廖門不是自稱風水正道嗎,怎麼做的事也這麼政協不分,你這樣害她一個無辜姑娘,跟嘉靖皇帝又有什麼區別?」
程月冷笑道:「想激我,難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我們廖門的人在江湖上做事,從來不分正邪,只看喜好麼?」
我被程月的話噎住,想起程月宿舍先後毀了這麼多人,要說是正道幹出來的,打死我都不相信,看來廖敏的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歎了口氣,心想早知道是這種結果,還不如想辦法鎮了黑臉老太太,破了宿舍裡的風水局,也不至於害了她一生。
我們的談話陷入僵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按廖敏的意思,她上了程月的身就再沒打算下來了。正在這當兒,林子外面突然響起劉猴兒的聲音:「他們就在裡面,程老師就是被他們控制住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我心裡一沉,就看到許多道手電光照進來,林子深處人頭攢動,竟然好似來了許多人。我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早就聽說劉猴兒這廝小肚雞腸,愛打小報告,多半是他剛才受了氣跑去找保安來了。
龍哥道:「怎麼辦?」
我說:「還能怎麼辦,跑啊,被他們抓住了咱們大半夜跑這地方來,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龍哥指了指程月,我心裡一動,就想出了條妙計,對程月說:「他們人多,正地毯式搜索樹林呢,你要被他們抓回去,他們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去,你可就難出來了。不如跟我們一起跑,等逃出去再做打算。」
程月點了點頭,我鬆了口氣,對他們指了條方向,便抹黑朝山頭上跑去。我對華師大非常熟悉,以前閒暇無事的時候,便一個人溜到華師大來玩兒,這學校有個外號叫女兒國,妹子出奇的多,來的多了,路自然就熟。
我知道山坡對面有條小路下桂子山,我們翻過山頭,就看到劉猴兒帶著幾十個保安老師找到了衣冠塚,我們沿小路很快就下了山。此時一輪寒月掛在半空上,偌大的校園靜靜的被皎潔的月光籠罩起來,一陣風吹過來,枯葉如雨,冷的我直打哆嗦。
我們下了山,就從學校後門出了學校,一直跑到大街上,大街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不多的汽車疾馳而過。
程月對我們拱了拱手,說:「都是風水同道,這次多謝你們帶路,咱們後會有期。」說著就要走。
我攔住她說:「你想就這麼走了,去哪兒?」
程月冷笑道:「你管不著--」
我說:「你也不想想,你現在處的可是現代社會,程月是有單位的人,你就這麼失蹤了,單位肯定會報警。這街道上全是監控攝像頭,出省城的火車、飛機、汽車都是有監管的,他們真要報了警你有上天的本事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