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鐵僵愣住了,整張臉寫滿了震驚,他猛地搖了搖頭,再轉過頭來卻看見時鐘之中,印有「死」字的光團中間,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酒中仙根本就沒有被他打倒!
「你,你是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不可能的,難道我中了幻術嗎?可是我是鬼族,我天生能夠看破幻覺和幻術,我看見的一切都應該是真實的,可是為什麼……」
鐵僵有一些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不過酒中仙卻冷冷地說道:「你說,天道歎息只有三式,其實不是,我和你一起學習天地印決,你領悟的比我快,這一點沒錯。只是你總是學到一知半解就不再鑽研下去,所以你永遠都無法瞭解天道歎息的真正力量。天道歎息還有第四式,是你不知道的,我也是利用這第四式從你的面前逃了出來。」
鐵僵徹底愣住了,隨後瘋狂地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天道歎息還有第四式,我參悟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發現?你休要騙我!」
無論是人類還是鬼族,還是天下任何有靈智的種族都有一個非常可悲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對於任何質疑自己的聲音和人充滿了敵視。鐵僵便是如此,只是,這一刻的他卻看見酒中仙微微抬起手,在他的背後有一個和他背後的黑色人影一模一樣的人影出現,只不過酒中仙背後的人影是白色的,因為他的道力是純白色的!
「天道歎息,第一式,一歎人間悲涼!」
隨著酒中仙的施法,白色的氣流落在了鐵僵的身上,鐵僵立刻表情大變,幾秒鐘後淚水就爬滿了他的臉,他皺著眉頭喊道:「我為什麼不是人類,我為什麼是鬼族?我渴望變成人類……」
「天道歎息,第二世,二歎時間流逝!」
酒中仙釋放了天道歎息的第二式,一瞬間有上千個時鐘模樣的法陣漂浮在鐵僵的四周,鐵僵的臉和身子開始快速老化,幾分鐘後就變成了一個老叟的模樣。
「天道歎息,第三式,生死無常!」
酒中仙釋放了第三式天道歎息,在他的雙手上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光團,隨後落在了鐵僵的身上,鐵僵被打中後,立刻面色一愣,捂著身子蹲在了地上,痛苦不堪,口吐鮮血。
「天道歎息,第四式,夢醒時分!」
酒中仙終於說出了第四式天道歎息的名字!
第二百零四章,悲傷如時間,永不回頭……
天道歎息的第四式,這一招是鐵僵從來沒有想到過,也從來不知道存在的力量。
夢醒時分,這名字很夢幻,我看見酒中仙背後的白色人影緩緩地飄向了地上的鐵僵,落在鐵僵面前之後,這個白色的人影緩緩伸出了手,包裹住了鐵僵的身體,鐵僵身上所有的不適全部都消失了,甚至連臉上的鮮血都消失了,嘴邊露出了一絲笑容,微微揚起眉毛說道:「我,我覺得好溫暖。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這就是天道歎息的第四式嗎?從悲涼,到變老,再到死亡,最後發現這不過是人生的一場夢,這才是天道歎息的真諦嗎?」
鐵僵輕聲說道,然而當他說完這話後,低下頭卻看見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徹底消失了,化作了一片飛灰在風中消失,鐵僵立刻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不自覺地喊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他對面的酒中仙卻冷著臉搖了搖頭說道:「你終究還是沒有弄清楚所謂天道的力量。天道不存在憐憫,即便是天道歎息這樣掛著天道名號,但是只不過是使用了一些高深道法的法術也是一樣。天道歎息,所謂歎息,便是沒有好結果。你以為夢醒時分是讓你活下來,這不過也是你的一個夢而已。天道歎息,真正的力量是讓你在美夢中驚醒,在恐懼中消散,魂魄和肉體一起變成飛灰!」
鐵僵聽到這話,立刻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後想要擺脫身上的白色人影,卻辦不到,雙眼地恐懼越來越深沉,上半截身體已經消失了一般,整個人只剩下一個上半截的胸和頭部,極度的恐懼中他對著天空大喊:「父皇,父皇,救我,救我啊!」
鐵僵可是鬼皇的之子,就算他身體內只有一半是鬼皇的血脈,可是他是鬼族皇子的這個身份並不會被改變,他生命最後關頭發出的這一聲悲鳴,彷彿傳遍了整個鬼魔窟。
隨後,他整個身體在風中徹底消散……
鐵僵其實是一個悲劇的人物,我多少能夠理解的他的處境,天生有一半鬼族的血脈,進入了茅山之後,受到了道機子的排斥,雖然有天賦,卻鬱鬱寡歡,看見很多和他一樣的混血兒被殘殺,曾經年輕氣盛的他,一定也想過反抗,可是那一年的他人微言輕,最後只能離開了茅山。
他選擇了自己的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做人還是做鬼,就好像當年的趙雲傾,半妖體質的她選擇了成為人類而不是妖族。
鐵僵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選擇成為一個鬼族,他想要自由,想要力量。他以為他得到了,天道歎息,雖然他即便掌握了第四式的天道歎息,也不一定能夠打敗酒中仙,可是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個悲情的小丑一般死去。
鐵僵其實一直不快樂,當他被酒中仙釋放出來的時鐘包裹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他的話,他悲傷地喊著:「我想做個人……」
然而,時光只會不斷地向前,不會逆流。我記得一個年輕的作家寫過這樣你的話:悲傷逆流成河。我卻想說:悲傷如時光,永不回頭。
鐵僵死了,酒中仙站在鐵僵消散的地方,看著天空中已經化作一片飛灰的鐵僵,輕聲自語道:「師弟,你我其實並沒有大仇,只是即便身處高位,如你如我這樣在別人眼裡的大人物。也都過著身不由己的生活,當年若不是道機子犯渾,你也不會反出茅山。若不是我兩個弟子接了獵殺你的通緝令,你也不會殺他們。你若不殺他們,我們也不必如此刀劍相向,今日你也不會死在我的手裡。」
酒中仙忽然舉起了手裡的酒壺,喝了一口之後哈哈大笑道:「江湖水深,風雲難料。入江湖者,身不由己,哈哈,身不由己啊!」
語畢,他提起了地上的兩把神劍,走到了我的身邊,低聲說道:「我會信守我的諾言幫你對付鬼皇。」
我點了點頭,正要帶著人走進寢宮區,就在此時,卻有一個暗潮瘋狂湧來,我們全都是一驚,我眉頭緊皺,身上暗淡的金色光芒微微一閃,將這股暗潮給抵消掉了。不過從偌大的寢宮區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對我喊道:「端木森,我等你很久了。我的靈魂已經甦醒,我的肉身也快也要甦醒了,你的時間不多了。你能找到我嗎?能在我甦醒之前將我封印嗎?我很期待!」
這是鬼皇的身影,他的靈魂居然已經甦醒了,事態的發展有一些超過我的預期。我立刻帶著人衝進了寢宮區內,可是剛剛走進寢宮區,我們這群人就遭遇了奇怪的現象,我們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慢慢地抖動,甚至有一種高低不平的感覺,慢慢地竟然發現地面開始分裂,隨後我聽見一聲叫喊,轉過頭去,卻看見弒君子和毒龍真人分別掉入了地下,很快身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地面很快就補平了,就好像這快土地從來就沒有裂開過一般!
雖然不擔心他們的生命安全,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是鬼皇在暗中使壞,立刻對著眾人喊道:「大家不要緊張,聽我的,能飛的都飛起來,這地面可能暗藏機關。」
聽了我的話後,白骨和大叔先飄了起來,然而,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我看見白骨和大叔竟然同時消失在了天空中,天空竟然也裂開了兩道缺口,將他們兩個給吞噬了。
我愣了,正要拉著阿呆往後退,卻看見此時還沒走進寢宮區的酒中仙,整個人也憑空消失了,不過這一回我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的現象,我看見一隻鬼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抓住了酒中仙的身子,將他給拖入了虛空裡,像是變戲法一般消失不見。
此時此刻,整個寢宮區內我的身邊只剩下了阿呆,我一躍跳到了阿呆的肩上,抓住阿呆的脖子,低聲說道:「阿呆,你扛著我慢慢往前走,如果有什麼東西對我們出手,我第一時間出手滅掉它。」
阿呆點了點頭,往前緩慢地走了過去,速度很慢,寢宮區顯得很安靜,也很龐大,我們所在的不過是寢宮區的外圍,放著一些精美的棺木,當然很多都已經打開了,就是之前鐵僵在和酒中仙大戰的時候,被召喚出來的甦醒的鬼族,只是這些鬼族不過是鬼族皇室的外圍成員,算不上有太大的能耐,或許如果身體恢復到了巔峰狀態才能對我們造成一些傷害。不過,剛剛甦醒的它們沒有一絲殺傷力。
往前走了幾步,這時候,我分明感到背後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接著轉過頭,正好看見一隻鬼手從我背後的空間裡伸了出來,只有一隻鬼手,抓住了我的衣領,正想著將我往後拉。之前只是看見了這鬼手的蹤影,此時是被我抓了一個正著。我反手將這隻鬼手給抓住了,狠狠地往後扯了一把,差一點將這隻鬼手從空中給扯出來,不過這鬼手的力氣也不小,此時我們兩個拉扯著,竟然互相不讓分毫。
我心一橫,喝道:「阿呆,將我往後拖,我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麼玩意!我們一起發力,把這個怪物給拉出來,居然敢在我背後出手,活膩歪了!」
阿呆點了點頭,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我們兩個一起發力,同時拉扯這隻鬼手,我聽見好似虛空之中傳來了一聲淒慘的怪叫聲,接著這個鬼手整個被我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沒有血跡,整個鬼手都是腐爛的,連骨頭的地方都腐爛的清晰可見。落在地上之後,原本的黑色鬼手,竟然在瞬間變成了白色,我落地之火,點了點這只白色的鬼手,卻看見這白色的鬼手被我戳了戳後立刻變成了白色粉末,有一點像是石灰粉,這鬼手就好像是被人做出來的一件雕塑。
我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出來!」
我這麼一喊,耳邊很快就傳來了一聲聲低沉的笑聲,這笑聲裡帶著仇恨和敵意,而且每一次響起都好像就在我的耳邊一般,感覺距離我很近的樣子,但是我每次轉頭,都發現身邊空無一人,而且不僅是我,連阿呆都說它聽見了奇怪的笑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我和阿呆背靠著背,就在此時,一隻拳頭出現在了我的側面,出現的很突兀,又給我一種在變戲法的感覺,出現之後,這拳頭對著我的腦袋狠狠砸了一下,力量不弱,我吃痛皺了皺眉頭,一摸腦袋上竟然還流下了血。
第二百零五章,一個「變戲法」的鬼族!
這怪異的笑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飄來的,不過在剛剛的交鋒之中,我多少能夠感覺的出來,這個鬼手的主人不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只不過是一個有些奇怪本事的傢伙。
因為,我剛剛很清晰地聽見了它的慘叫聲,非常地淒厲,要是一個厲害的傢伙,怎麼會讓我將我它的手給扯下來。
不過,這傢伙還真是膽子夠大,敢來惹我。笑聲時長,時短,甚至有時候還發出一兩句嘲諷的話,咒罵聲在我的耳邊縈繞不絕,好像是故意在挑起我心裡的怒火。
我冷冷一笑說道:「真是厲害啊,這樣強悍的心裡攻勢,不過如果你沒有實力,只是依靠一張嘴巴,可是沒用的,而且我也會很快像是證明,你找錯了對手。」
頭上的傷口已經漸漸癒合了,但是痛覺還是存在,剛剛它攻擊我的一拳,很突然,而且,在打中我腦袋的時候,我分明就感覺了某樣堅硬的物體觸碰到我腦袋時候的感覺。
在我猜測中,這應該是一枚類似戒指的玩意兒!
在鬼族,戴首飾並不稀奇,不過大部分的鬼族皇室成員都會在沉眠的時候取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飾,如果戴著,那麼只有兩種可能,這個挑釁我的傢伙,要麼就是酷愛自己的戒指,這可能對他有某種特殊的含義,要麼就說明了它是某位地位非常高的鬼族權貴,這枚戒指很有可能像征著它的某種身份!
《陰陽代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