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我摸了摸小騙子的頭,看著大叔一邊笑著,一邊走出了婚禮大廳。
大叔是真正的男人,此時的他明明心裡在流淚,可是臉上卻在笑。他走出去之後,我才發現大叔的手機落在了桌子上,我拿起手機,卻看見上面有他和妖姬的短消息。
妖姬:回來了?我明天要結婚了,如果你不想來,可以不來。
大叔:哈哈,那恭喜了,明天我肯定來祝賀。
妖姬:其實,我很早之前就不恨你了,很早前我就原諒了你。只是如果沒有妹妹的事情,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只是,現在不可能了。
大叔:早點睡吧,以後你就是白太太了。
妖姬: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我也有苦衷,你過去和我說過你師傅和初戀女友的故事,其實當時我沒告訴我。你和羅焱太像了,你們越來越厲害,越飛越高,你們注定要成為整個靈異世界的傳奇人物,你們注定是英雄。可是我和你師傅的初戀女友一樣,我們要的不是大英雄,我們只是需要一個溫暖的港灣,一個可以讓我們依靠的男人。不需要多厲害,不需要多少英俊,只要他對我們好,我不奢求他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我只是期望,他能夠陪著我,永永遠遠陪著我。羅焱的初戀女友嫁給了一個日後很平凡的靈異家族繼承人,而我和她的選擇是一樣的。
短消息到這裡,大叔沒有回,但是我看見大叔的手機兩邊微微有一些變形,屏幕有一些細密的裂縫。
我站起身來,帶著阿呆走出了婚禮大廳,最後在一個街心公園裡看見坐在了長椅上正在抽煙的大叔,他彎著腰,低著頭,原本整齊的頭髮有一些凌亂,黃色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寂寞的身影。
我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沒事吧,大叔。」
大叔搖搖頭,卻沒有說話。我將手機遞給了他,大叔接過來之後猛地摔在了地上,我看見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下之後變成了黑色。
大叔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我坐在了他的身邊,大叔輕聲說道:「小森,我在你小的時候說過,我們這一脈的人不能動情,因為我們注定無法擁有愛情。那是因為,無論是我還是你師祖,我們兩個都是愛情的失敗者。其實我們也不想變成大英雄,其實我和你師祖都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我們沒的選擇,在我們年少的時候,如果不去搏殺,就會被壓迫甚至送命。可是當我們終於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們去沒了回頭的路。可笑嗎?多可笑啊,外人看我們風過無限,上天入地,降魔除妖,長生不老。可是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多麼可悲。」
大叔忽然勾住了我的脖子,頭靠在我的頭上,輕聲說道:「世人都認為我是浪子,世人都覺得我瀟灑不羈,誰又知道我心中之苦,誰又知道,我多寂寥……」
這一夜很漫長,第二天一早,大叔就回了那邊的世界,而妖姬已嫁做人婦。
只是後來我聽說,妖姬收到的那個小木盒裡刻著一行字:夢如晴,你便是我的晴天。老高告訴我,這個盒子是多年前大叔親手做的,只是如今,夢如晴和大叔,再也不可能了。
這便是生活,這便是我們這一脈的命運,這便是大叔的犧牲……
第二百九十八章,空心的斷肢
三天後,我去參加國字號第五組舉辦的十年之會的時候,還遇到了妖姬,她沒提大叔,我也沒多話。
十年之會是比較隱秘的,參加的人也不多,即便是國字號第五組內部也就是中高層的幹部參加,可以說,能夠參加國字號第五組的十年之會,是每個國字號第五組成員的夢想,也是一種肯定。
雖然看起來像是慶功宴,倒是更像是鼓勵大會,牛老在台上大放厥詞,說了一大堆鼓勁的話,我坐在下面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手機新聞。
其實我還挺奇怪的,牛老竟然還邀請我來,上一次我威脅他的事情,可是轟動了整個國字號第五組的。我正看新聞看的起勁的時候,李大山卻坐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小森,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我抬起頭看見李大山臉上堆笑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了?」
李大山此時輕聲說道:「有沒有什麼東西,沒有生命,卻可以擁有靈智嗎?」
按照我過去對李大山的認知,他可不是一個勤奮的人,能推就推,能躲就躲,這是李大山一貫的作風,沒辦法,現在社會裡混子的確不少。
難得他今天主動問我問題,我想了想後說道:「沒有生命卻擁有靈智,不少啊,比如巫族的巫衛,天庭的力士,還有傀儡機關術,嚴格意義上來說,煉出來的行屍也應該算是沒有生命但是擁有靈智。怎嗎了你遇到這一類的案子了?」
此時李大山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來幾張照片,通過桌子底下塞到了我的手裡,我接過來一看,這照片上是一隻黃色的手臂,看起來像是人類的手臂,可是下一張照片卻拍出了手臂的橫截面,竟然是空心的,也沒有血,我疑惑地問道:「這照片看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怎麼了?」
李大山看了看四周,似乎是不願意將這事情通知國字號第五組的人,低聲說道:「你回頭來找我,這東西在我們部門呢,你幫我好好看看,我手下的人都不懂,這還是前幾天一處民宅報警說是鬧鬼的時候搜出來的。」
我點點頭,沒再多言,此時牛老拿出一份名單,高聲說道:「各位,下面是十年之會的頒獎儀式,表彰這十年裡對我們國字號第五組做出過特殊貢獻的成員……」
一連串的名字報了出來,我繼續安心嗑我的瓜子,反正這是國字號第五組內部的事情,和我無關,卻沒想到幾分鐘後,牛老居然念道了我的名字!
「下面感謝這十年來對我們國字號第五組幫助最大的盟友,這是一個感謝獎,請軒轅家族的家主端木森閣下上台領獎。」
牛老說這話的時候,正好一個瓜子皮卡在了牙縫裡,我正奮力掏牙齒呢,這下可好,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卻渾然不知,等到聽見四週一片笑聲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迷茫地看了看李大山,又看了看四周人,最後看向牛老,牛老挑了挑眉毛,有一點尷尬地重複道:「有請軒轅家族的端木森閣下上台領獎。」
我這才將黏糊糊的手指收了回來,在李大山的衣服上蹭了蹭後走上了領獎台,結果獎盃的時候,我低聲說道:「牛老,你這是幹什麼?」
牛老面帶微笑,不過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給你獎你就拿著,上次動手打了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接過獎盃,走下台去,伸手一摸,獎盃的底座上竟然有一張白色的紙片,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一句話:有人監控了國字號第五組,希望你幫忙查一查。
看過這白紙之後,我立馬塞進了口袋裡,心中卻有一些惴惴不安,國字號第五組雖然高手不多,可是畢竟組織龐大背景雄厚,誰敢監視國字號第五組呢?而且這個監視的人似乎還讓牛老如此忌憚需要通過這種奇怪的方式來向我傳遞消息。
十年之會散場後,我直接坐李大山的車去了他們的部門,在鑒定室,我見到了之前照片上看見的手臂,我伸手點了點這空心的斷肢,觸感和人類皮膚是一樣的,表面並不是很光滑,連皮膚上的一些紅色疹子都和真正的皮膚一樣。我再看向橫截面,空心的橫截面裡面有一些濕濕滑滑的液體,我開口問道:「裡面的液體你們檢測過嗎?是什麼東西?」
此時旁邊的法醫說道:「是一種類似黃油的物質,而且最奇怪的是,這個斷肢我們也檢查過結果竟然發現這斷肢的組成物質,就是真正的肉體和皮膚。」
我皺緊了眉頭,這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這斷肢還真是被掏空的人類手臂?我看著眼前奇怪的手臂問道:「你們是在哪裡發現這手臂的,還有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說的仔細一點。」
此時李大山拿著筆錄的本子,一邊看一邊說道:「昨天晚上接到了一處民宅的報案,住在裡面的是一個孤寡老人,現年七十三歲,兒子在上海工作,她老伴去年去世了。她報案說自己聽見了奇怪的敲門聲,一個晚上一共五次,第一次是在晚上21點的時候,第一次她透過貓眼沒有發現人,就以為可能是別人敲錯門了,結果之後四次敲門,每一次貓眼裡都看不見外面有人。最後一次敲門是晚上23點50分,這位老太太平時信佛,認為可能是遇見靈異事件了,之後轉到我們部門處理之後,我們在搜索了老太太周圍的房子,並且進行了一系列對於老太太精神狀況和樓上樓下鄰居的調查之後,終於在老太太所居住的這棟樓的樓頂找到了線索,在一個租賃出去的房子裡,找到了這只斷手,當時我們問了房子的原來主人,他說租他房子的是一個看起來30多歲的年輕男人,瘦瘦高高,簽訂合同的時候對方說身份證沒帶,房東見他付錢爽快,而且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就說算了。」
這些筆錄其實有用的不多,我接著問道:「那這個年輕男人找到了嗎?有什麼特徵嗎?」
李大山搖搖頭說道:「沒找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據四周鄰居的回應,這個年輕人好像並沒有住的久就離開了。特徵的話,四周鄰居和房東回憶,他總是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風衣,還喜歡戴著墨鏡,說話的節奏很奇怪,而且面無表情,有一點生人勿近的感覺。」
聽到李大山這話,我忽然想到了之前跟蹤星夢的那個奇怪男人,李大山的描述似乎證明這兩個人就是同一人,來歷神秘的跟蹤狂,還有他嘴裡所說的盟主到底是誰?
先是星夢來到我們這個世界,沒說幾句話就發現被跟蹤,到了現在都沒有再聯繫我,之後是這個可疑的神秘男子,留下的這只類似人手的斷肢。國字號第五組都被監視了,感覺剛剛平靜沒多久的北京城,如今似乎又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這斷肢,你讓我帶走,我去找幾個專家問問。你們想辦法在找出更多的線索,這個神秘的男人,可能來歷很懸乎。」
我囑咐了李大山幾句之後就帶著斷肢離開了,出了門,坐上轎車返回四合院,從李大山的隱秘部門到四合院這之間需要經過一段北京的老城區,車子不好看,人流雖然不多,但是胡同比較窄。偶爾有一兩個孩子衝出來,還得防備著別撞上。
我們速度不快,只是開了一段路後,車子停了下來,我沒抬頭,看著斷肢問道:「怎麼停下了?」
此時幫我開車的軒轅家族工作人員開口道:「家主,我們的對面有個男人不肯讓路,就看著我們,好奇怪啊。」
我一愣,抬起頭這麼一望,頓時看見擋路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見到過,穿著米黃色風衣的男人,正是我看見此刻的他有一隻袖子是空著的,在風中微微搖擺,顯然是斷了一條手臂。
我看到這一幕就更加確定,這條手臂應該就是他的,而且,也證明了一點,他不是人類。我走下轎車,看著他說道:「我沒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這男人面無表情地伸出健全的一隻手,點了點我手上的斷肢說道:「把我的手臂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