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我拉著福兒往後退,客廳的地方不大,我展開造天之力,包裹住我們兩個的身子。桀和莫良都沒有動手。
莫良冷漠地開口說道:「在打之前,有一件事我要問你。大夏王朝敗在了你的手上,你感覺到慚愧嗎?」
桀卻冷笑道:「哼,從來沒有,人間的統治已經滿足不了我,我需要的是能夠統領天地的力量,你問我慚愧嗎?根本就不會有!」
莫良點了點頭,終於爆發,鬼爪如同十把黑色的刀鋒向著桀之魂劈了過去,桀向後飄去,勉強躲過莫良的鬼爪,身上的黑色鬼氣撲了過去,包裹住了莫良的身子。
卻看見莫良發出一聲怒吼,身上的鬼氣就好像是噴泉一般衝出,將桀之魂給震飛了出去,莫良一轉頭看著桀之魂,冷漠地說道:「你別忘了,如今的我也是魂體!而且,整個大夏王朝,只有我通讀了鬼典。生前你是我的後代,死後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桀之魂慢慢從地上飄了起來,不規則形狀的魂體在空中穩定了下來,血色的眼睛裡放出逼人的殺意,此時卻看見它魂體慢慢分離,變成了一塊塊如同黑色布片一樣的魂體在空中轉動。
這種分裂魂體的法術不是只有補天一族才會的嗎?桀這一招倒是不弱,這些分裂出來的魂體將金亮的房子整個遮蔽住,竟然形成了一個徹底黑暗的空間。
桀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是我的黑暗世界,姒少康,你能破的了嗎?你不是看過鬼典嗎?那你倒是破給我看看啊!」
莫良站在黑暗世界的中央,轉動了一下頭部後說道:「原來不是本體啊,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來了這些邪門歪道的法術,不過分裂魂體有利有弊。區區分裂出來的魂體也敢和我叫板,下一招,就滅了你!」
莫良將自己的鬼爪變回了鬼手,然後開始快速地變化不同的手訣,此時我看見桀之魂卻不斷地在黑暗世界裡變化,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不時地出現又消失,根本就讓人無法摸清它的規律,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偷襲莫良。
莫良卻專心地捏手訣,身上的鬼氣內斂,我透過心眼,卻好像能夠看見在一片黑暗中,莫良的雙手之間好像有一顆強大的黑色的光球在旋轉,凝聚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有微風傳來,吹動了我和福兒的頭髮。
桀之魂終於忍不住出擊了,一聲呼嘯後,血紅色的眼睛出現在了莫良的背後,右手一拳打出,這一拳我只是感應到了但是卻看不見其出拳的軌跡,因為一切都被這黑暗世界遮蔽了起來。
莫良也在此時停止了變化手訣,雙手手心相對,猛地往外一推,在其手心中凝聚起來的能量快速地外放,掀起了一股強悍的狂風。
我和福兒差一點就被吹飛了出去,但是這還是因為造天之力擋住了大部分的衝擊力,金亮家的傢俱,電器全部報廢,連牆壁都別轟出了一道道裂口。
桀之魂更是因為靠近莫良,還沒來得及偷襲莫良,就被這股衝擊力給震碎了!黑暗世界隨即被破,房子裡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電器損壞後一絲絲的火星在地上流竄,桀之魂倒在地上,魂體更加不穩定,莫良走過去,一把抓住其脖子將其從地上舉了起來。
「你的本體呢?在古皇陵墓呢?」
莫良冷冷地問道。
「是啊,我是末代古皇,自然是在古皇陵墓內沉眠?哈哈,我忘記了,你這位比我功勞高出千倍,萬倍的夏朝中興之主,竟然沒有成為古皇,真是可憐啊。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嫉妒我吧?哈哈,暴君反而比你這個明君要更加自由,你還變成了鬼紋,真是可憐啊!」
桀之魂大聲地嘲笑著莫良,莫良一發狠,鬼爪將其身子給捏爆了,而在這個桀的殘魂消散之前,它卻突然轉頭看向福兒,喊道:「殺了你身邊的男人!」
我正想嘲笑它,真是笨到家了,福兒已經徹底和它斷了聯繫,它再怎麼喊也是白喊。可是,就在這時候,我低下頭卻看見福兒的眼睛是睜開著的,我心裡頓時一慌,她是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我蹲下來,卻看見福兒的眼睛正在慢慢變成金黃色。
「哈哈,已經啟動了,她的第二個人格已經啟動了。她可聽我的話了,你完蛋了端木森,要麼你殺了她,要麼她殺了你,悲傷吧,難過吧,人類就是這麼可悲……」
它說到一半,最後的魂體被莫良捏碎。
我搖了搖福兒的身子,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裡的金黃色越來越盛,嘴裡開始說出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就和之前我看見她的時候一樣,就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時候,房門打開,金亮和於桀衝了進來,於桀一看見福兒的樣子,頓時大吃一驚,跑過來,將我推開。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看見此時的福兒猛地劍氣地上一截碎裂的木頭,狠狠地刺進了於桀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在了福兒潔白的臉上……
第八章,罪易清,情難還,一曲悲歌淚千行感謝炫世逆襲打賞玉珮!
這也許就是桀之魂想要的結果,於桀,這個今天我才算是認識的朋友,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緩緩癱軟在了地上,雙膝落地的一刻,福兒卻還沒有清醒。她試著將插入於桀身體內的木樁給拔出來,可是於桀卻咬著牙抱住了福兒的身子。
「快醒醒,福兒,快醒醒啊!」
於桀的嘴角有鮮血溢出來,落在福兒白色的衣服上,顯得那麼刺眼。
福兒想要推開於桀,可是於桀抱的卻很緊,我快步走了上去,一記手刀打在了福兒的後頸上,福兒當即昏迷,倒在了地上。
小騙子趕忙跑過來將福兒背起,和金亮兩個人合力送福兒進了房間。
而此時,昏暗的客廳內,滿地殘破的傢俱中,我扶起了已經有些迷離的於桀。木樁在他的心口開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我拉著他的手說道:「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可是於桀卻拉住了我的手,對著我虛弱地搖了搖頭,含糊著鮮血地說道:「不必了,沒用的,救不活我了別浪費那個力氣。」
我搖搖頭喊道:「不行,我不會讓你死的!」
於桀的臉色沒有一點血絲,艱難地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是我故意去擋福兒的那一下!」
我整個人一怔,喊道:「為什麼?你不是說好了要幫福兒頂包的嗎?為什麼要死在她的手上?」
於桀卻笑了,滿是鮮血的嘴唇勾勒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著頭說道:「其實有時候我會想,我到底應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生來便沒有父母,做盡壞事,看遍了人間冷暖,嘗盡了世間疾苦。這樣的我真的應該被生下來嗎?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就是老爺天開的一個玩笑,哈哈,是它老人家打了個盹,我就出生了,咳咳……」
他一邊咳嗽一邊吐血,鮮血染紅了我的手,我抱著於桀,皺著眉頭說道:「別說了,別說了!留一口氣,留一口氣啊!」
他卻彷彿沒有聽見我的話,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老人們常說,人在死的時候,總會去回憶過去的往事,總是會想起一些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說一些過去不敢說的話……
於桀笑著說道:「其實我很混賬,我收養福兒卻是想要賣掉她,她辛苦賺來的錢都被我拿走了。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傢伙,我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其實,這些日子裡我帶著她東躲西藏,也是為了防止一些發現她秘密的人抓住她。她真是一個好孩子,一個值得我照顧一輩子,溫暖我,帶給我幸福的好孩子。有一樣東西,請你一定要交給她……」
他慢慢地從自己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摸索著塞到了我的手裡,因為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我握住他的手,已經開始變冷的雙手劇烈的顫抖。
「這是我存下來的錢,不多,密碼是我領養她的日子。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出來混總有一天要還的。所以留了一些積蓄給這孩子,讓她能夠和其他孩子一樣讀書。過去我帶著她經過學校的時候,她都會很羨慕地說『有好多和我一樣大的朋友啊,我想和他們一起玩。』我答應她,一定會讓她讀書的。不要像我一樣,踏上歧路,我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成長下去。端木森,福兒她是人,不是鑰匙,我這一生終究在她的手上,也算值了……」
於桀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閉上了眼睛,永遠永遠地睡去了。而我的手裡,還捏著他臨死前交給我的銀行卡,藍色的卡面上沾著的血跡彷彿永遠都洗不去……
罪易清,情難還,一曲悲歌淚千行。
於桀的後事是我和金亮操辦的,來參加葬禮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偌大的哀悼廳裡,空蕩蕩的。小騙子和我一起騙了恢復正常的福兒,對她說,於桀將她托付給了我。他自己去外國做生意了,多麼拙劣的謊言,可是福兒卻傷心地低下頭說:「於桀叔叔真不乖,不帶福兒,以後等他回來了,福兒就不睬他了!」
我心中忽然感歎:有時候單純也是一種福氣。
然而,福兒身上的問題依然沒有徹底解決,雖然金亮對上級宣佈,案犯是於桀,已經伏誅。可是,莫良殺掉的只是桀的一個殘魂,若是桀再派一個殘魂來,福兒的第二人格很可能再次被啟動,要根治這個問題,就必須滅掉桀的本體。
可是桀的本體沉眠於古皇陵墓內,如果我帶著福兒去古皇陵墓,多半是羊入虎口,桀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極有可能福兒沒救成,反而成了我們的大敵。
就在我陷入兩難境地之際,卻在上海偶遇了開水蛙,它從洛陽來上海做生意。我專程去拜訪了這位老妖怪,它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你想要滅掉桀,就必須瞭解桀到底想要什麼?它為什麼要殺那三個女人?這三個女人和它有什麼關係嗎?你要是弄清了桀的企圖,就能將它釣出來!」
我也是當局者迷,被開水蛙一語點破,腦子立刻清醒了過來。再一次翻開那三個被害人的卷宗,在連續的比對之後,我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這三個女人都已經是第二次投胎,而她們的前身,居然是桀的女人。
《陰陽代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