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我笑著搖搖頭,轉身看著月息說道:「你怎麼看?」
不僅是我,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月息,等待著她的裁定,月息望著我又望了望桑山他們,她的這個決定很重要,如果幫助桑山他們就代表讓我離開此地,如果幫助我,就代表桑山的叛族罪名成立。
「我,我覺得,證據好像不足,所以,所以……」
月息結結巴巴地說話,讓眾人失望的眼神更加濃烈,卻在此時月息身邊,粉紅色頭髮的少女走了出來,低著頭,忽然大聲說道:「我,我今天早上看見血火大人去找桑山大人了!」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寂靜,我們全都看向了粉紅色頭髮的少女,桑山眼中露出一片驚恐。粉紅色頭髮的少女低聲說道:「我,我今天早上因為血火大人沒吃東西,所以去給他送點吃的。不過他不在房間裡,我就將點心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然後離開的時候,聽見隔壁桑山大人的房間裡有爭吵的聲音,便走了過去,結果,結果看見血火大人一隻手抓著桑山大人的脖子,質問他為什麼要叛族,為什麼要通敵!這都是我親耳所聞,後來桑山大人說是為了要更好的生存下去,說不想奮鬥了,太累了。然後他指責血火大人滿腦子就想著報仇,根本就不管他們的死活,每一次兄弟死去,都是血火大人的責任。血火大人因為內疚,便默不作聲地走出了房間……」
這一番話,無疑是將桑山打入了谷底,他面色蒼白地癱坐在地上,乾嚥了一口口水,四周剛剛幫他說話的眾人慢慢地退後,桑山一個人跌坐在地上,萬念俱灰地說道:「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沒辦法啊!我們兩族之間斗了這麼久,幾千年,上萬年了,可是有什麼結果嗎?我們的世界毀滅了,已經徹底毀滅了!不可能再重塑,就算向鴻元復仇又如何?誰會幫我們再造一個新的世界,誰會接納我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站起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我們,忽然抓住四周的人,如同發瘋了一般地說話,人們將他推開,他卻狂笑著站在了人群中央,捂著臉,有淚水順著他的手心流下來,滴落在他的衣服上。他低聲說道:「我們的家園已經毀了,你們這些人,難道就沒有想過嗎?向鴻元復仇真的有用嗎?你們難道不認為深藍一族的話是對的嗎?只要向鴻元妥協,幫助他滅掉這個世界,那麼我們就能在新世界裡變成遠古神明,那是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充滿了生命力的世界。我們不需要再為了生存而戰鬥,不需要每天睡在風沙之中,你們這些人難道剛來到這個世界,看見這些和平的場景時不激動嗎?可是這不是我們的世界,但是只要幫助了鴻元,就算屈辱又如何?我們會因此過上好日子,我們的子孫,我們的後代,我們的未來,都會無比燦爛!為什麼還要復仇,為什麼明知道鴻元無法打敗還要去逆天?你們都傻了嗎?你們都瘋了嗎?我們的祖先發瘋了,難道你們也都瘋了嗎?」
面對他的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駁,這些年輕的火紅一族族人,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一樣的,復仇,向天復仇,向命運復仇,向鴻元復仇!
可是漸漸的,這種和鴻元間的仇恨轉變成了對深藍一族的仇恨,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月息沒有說話,在場的火紅一族沒有一個人開口,但是,此時的我卻快步走到了桑山的面前,飛起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桑山滾落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我這一腳是用上了道力的!
大家驚訝地望著我,我卻緊握雙拳,冷漠地說道:「在我們中國,有過一段很屈辱的歷史,我們叫它抗日戰爭,雖然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是否發生過。在這場長達八年的中國和日本的戰爭中,我們中國光是無辜的同胞慘遭殺害上百萬還不止,這些人的鮮血,換來了如今的和平年代。但是,如今很多的年輕人,漸漸忘記了這份仇恨,沉迷在一些所謂的日本文化中。甚至有的人還嘲笑憤青,說需要理性愛國。說日本不一定都是壞的,我承認理性愛國沒錯,但是這份仇恨,永遠都不應該被忘記。百萬中國人的鮮血在地面上流淌,有的人甚至說出了,那是因為中國沒本事,才會被侵略之類的言語。我說這他媽的都是放屁,弱小就該被打嗎?那今天是不是路上的姑娘就活該被大漢佔便宜?你剛剛說,打不過鴻元就放棄復仇,你剛剛說,復仇換不來是什麼,這都是扯淡。我承認復仇是一條不歸路,可是你的世界都被毀滅了,你居然妥協了?你的骨氣呢?做一個人,要有骨氣!頭掉了就是一個疤,魂魄被滅了,至少後人記得你的名號!至少你對的起你的脊樑骨。我看不慣如今滿大街追著日韓明星跑的年輕人,但是我不會去罵他們,因為喜歡什麼是自由,可是這種民族的仇恨,滅國的痛楚不該被忘記!更何況,你們的世界都被鴻元毀了,你桑山,難道就不恨嗎?」
我一通大吼,怔的四周的人目瞪口呆。我收聲之後看著四周的人,冷冷地說道:「我很失望,原來整個火紅一族只有血火一個人是真心想要復仇的。你們,讓我看不起!」
沒人吭聲,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月息忽然間問道:「說起來,血火人呢?一天都沒見到了。」
這時候眾人包括我才發現,血火不見了,而粉紅色頭髮的少女卻在此時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第一百一十一章,火燒雲一般壯烈!
天空中有著很漂亮的火燒雲,北京的街頭人很多,車水馬龍的,誰都沒注意到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
他有著一頭很奇怪的紅色頭髮,如同頭頂上的火燒雲一般,雖然不是艷紅艷紅的,可是卻彷彿燃燒了起來一般,炙熱的燃燒,好像快要將自己燒燬。
他低著頭,耳朵裡塞著耳機,那是濃重的搖滾樂,一個沙啞的聲音伴隨著音樂不斷地嘶吼,高喊著:「Icansurvive(我會倖存)……」
聽著歌的男子卻聽不懂這歌詞的意思,這不是他所在的世界裡會放的歌曲,但是他很喜歡這種音樂,如同能夠契合他的內心一般。
這是一條漫長的不歸路,在路的盡頭,他將燃燒自己的生命,如同這濃重的搖滾樂一般,在高潮的地方爆發,然後在爆發中滅亡。
他的腦海中回憶起一幕幕畫面,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看見的天空就已經沒了日月,每天都有人死亡,吃的東西一直很簡單,可是他的身邊還有父母陪伴,直到那個晚上,深藍一族的高手衝進了他的家,將他的母親,他自己,還有兩個妹妹一起抓走。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父母死在眼前的那一幕,更不會忘記自己兩個年幼的妹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後腦袋被砍下來當做球踢的畫面。
這些仇恨深埋在他的心中,就像是在心間的一道傷疤,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抹平。
他不喜歡殺戮,因為每一次上戰場,都代表身邊的戰友會死,他討厭看見有人死去,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邊死去的人就越來越多,他總是帶著一身的傷,踏著滿地的鮮血,木訥地走回自己的族中,身邊的人稱他為英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殺戮的機器,每天做著他最討厭的事情,甚至如今的他無論吃什麼食物都會聞到血腥味,這種味道將會永遠跟著他。
可是,今天卻會有一個瞭解了。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小隊覆滅可能是有內鬼作祟,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內鬼會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兄弟,當他看著桑山跪在地上求他的時候,他心裡無比的悲涼。
絕望了,真的絕望了,軟弱無能的女王,疲憊不堪的族人,連自己的兄弟都已經背叛了自己,這種生活,他血火終於忍受夠了!
今天過後一切都將結束,因為他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
火燒雲讓人感覺壯烈,血火就披著這一身的火燒雲,走在人群之中,四周的普通人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邊剛剛經過了一個即將赴死的異世之人!
昌平工業園區內,一間巨大的舊廠房門口,血火停下了腳步,抬起腳踢開了舊廠房的大門,沉重的大門被他以靈力踹飛,這裡是桑山約定好了和深藍一族見面的地方,據說不僅苦涯回來,還會有一個深藍一族的高手來到。
血火一個人走進舊廠房內,數道帶著殺意的靈覺鎖定了他的身體,這些靈覺的特性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在過去曾經和這樣靈覺的傢伙戰鬥過無數次。
血火抬起頭,摘下魔鏡,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睛,火紅的頭髮,邪異的眼睛,他哈哈大笑道:「我血火來殺人了!」
乍然間,血火身上紅芒沖天,殺意狂暴而出,在整個舊廠房內掀起了一片狂暴的紅色靈力海洋……
同一時間,我終於從粉紅色頭髮的少女口中問出了血火的下落,是血火拜託她不要說出去,用血火的原話來說就是:「我將自己了結這一切,燃盡我最後的靈覺,紅芒將伴隨我一起歸去,這是我最好的結局,所以請你不要告訴大家,我不希望有人為了救我而犧牲。」
火紅一族內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句話,桑山已經被廢掉了靈覺先行收押,我目光掃過他們的眼睛,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背起了吉他箱,然後走出了房間。
月息看著我,輕聲問道:「端木森,你,你準備幹什麼?」
我緊了緊肩上的肩帶,說道:「去救人,我不會看著自己的同伴就這麼死去。如果我剛剛的話,沒有點醒你們,那麼,就當我放屁好了。你們願意繼續這樣迷茫下去,我也不會多言。」
我走出了創界莊園的大門,在我的身後,火紅一族的人全部都看向月息,等待她的命令。這一回,月息美目中露出堅定,喊道:「留下一隊人看守莊園,其他所有人進入最高級戰鬥狀態,我們去將血火救回來!」
此時走出莊園的我,背對著人群,露出了一絲微笑……
巨大的舊廠房內,血火全身是血的站在一群深藍一族的人中間,被幾十個深藍一族的高手圍攻,即便他已經斬殺了十來人,可是也已經身負重傷,而且遠處的苦涯和神秘高手還沒出手。
血火慘笑道:「老子這輩子,最討厭藍色了,超級討厭,真礙眼!」
雙手中紅芒迸發,血火將手中的紅芒按入地中,怒吼道:「紅巖碎裂,火紅一族秘術,爆!」
此時四周所有深藍一族族人的腳下地面崩裂,爆出道道紅色極光,這些極光融合了碎石,將這些深藍一族的高手全被打飛,有的甚至當場被碎石打的口噴鮮血,彈飛了出去!
包圍之勢,瞬間被破,不過此招一出,血火卻也支撐不住身體單膝跪在了血水之中,在他身邊的地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屍體,他的手機插著耳機掉落在遠處的地上,此時手機屏幕上亮著光,是月息打來的電話,不過插著耳機,所以根本沒人聽見。
苦涯緩緩走向血火,一邊走一邊拍手道:「不愧是火紅一族的守衛隊長,本事果然不弱,一個人力戰我們這麼多的精英,不過,說到底你還是一個人,今天,沒人來救你,你必死無疑!」
血火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膝蓋,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紅色的頭髮散亂地落在他的額前,好看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泥沙,他哈哈大笑道:「必死無疑?你以為我今天來這裡還認為自己能夠活著回去?沒有必死的決心,我豈會單槍匹馬衝過來!苦涯,莫要多說廢話,我們交手多次,均未分勝負,如今最後一戰,我們好好打個痛快!」
苦涯冷冷一笑,身子一閃之間衝到了血火的面前,冰冷地說道:「你還有力氣和我一戰嗎?」
雙拳轟出,輛道藍色的靈氣打中了他的身體,將他打飛了出去,血火的確是累了,殺了這麼多的人,即便對方實力遠遠不如他,可是車輪戰下來,也耗去了他大半的力氣,他重重地落在地上,口吐鮮血,四肢顫抖,慘然一笑,自言自語道:「要死在這裡了,真是不甘心啊,哈哈,還是報不了仇,爸爸,媽媽,二妹,三妹,兄弟們,我血火真沒用,不能為你們報仇。但是,很快我就會來找你們了,我們都會在永恆的黑暗中團聚。哈哈,哈哈……」
血火笑了起來,苦涯臉色一變,冷笑道:「你在笑什麼?」
血火卻大聲吼道:「我笑你們這些鴻元的狗,端木森說的對,你們都是搖尾乞憐的狗,甘願做別人的奴僕,也不敢反抗!真是可悲,可憐啊!」
苦涯冷哼一聲,伸手一揮,漠然說道:「你說我是狗,你難道不是火紅一族養的狗嗎?至少我這條狗還有美好的未來,可是你有嗎?你今天,就會死在這裡,死在我的手上!」
血火看著眼前的藍色靈氣,笑著輕聲說道:「這次真的要死了,都說很多次了,老子,最討厭藍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