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節
該隱喘著沉重的呼吸,這樣的呼吸,他已經數千年沒有經歷過了,緩慢地落地,雙眼中血光越發凝重,對著對面的行癡和尚,冷漠地說道:「下一個要撕碎的人,就是你。」
行癡這下子,心中真正打起了退堂鼓,已經看出,眼前這妖怪,戰不得!
大雄寶殿內,我伸出手,按在了鄧然的肩膀上,道力經過我的疏導後緩慢地流到了鄧然的身上,原本作用在鄧然身上的佛光,遇到了道力的抵抗,開始往後退。
鄧然的身體,臉部,手臂,還有半邊身子不斷地變化,很快在我道力強攻之下,鄧然一半的身子已經被道力控制,空淨大師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額頭上流下一絲冷汗。
我同樣閉上眼睛,身子一點點沉入了鄧然的夢境空間中,一進入他的夢境空間中,就看見了那個飄浮在空中的九世佛魂,我們見過一次,它對我說了很多玄奧的話。
這一次是我主動見它,它依然飄浮在空中,寶相莊嚴,四周佛光普照,這佛光很柔和落在我的身上就感覺特別舒服。
「逆天者,你我又見面了。」
九世佛魂先開口,它高高地懸浮在天空中,雙眼慢慢地睜開,我見這雙眼中彷彿能夠看見命運,因果,輪迴之理。
果然這佛魂不一般,絕不是普通的尋常真佛,我點了點頭直接開口說道:「我進來是為了讓你放過這個孩子,至少留下一絲分魂,或者是一絲殘魂,讓這孩子能夠活下去,不至於你一走,他就會身死。」
我的要求其實一點都不過份,雖然可能這麼做九世佛魂出世後會比較虛弱,但是佛教常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不是瞎扯的,因果報應,本就是天道的一環。
我覺得這九世佛魂會同意,畢竟如果不是鄧然這些年保護著它,若是鄧然一死,它從鄧然身體中飄出,虛弱的佛魂可是很多高手夢寐以求的寶貝,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背景來頭這麼大的佛魂。
然而,九世佛魂卻拒絕了,它對我搖了搖頭後說道:「我不能。」
我皺著眉頭,喝道:「為什麼?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九世佛魂卻還是搖頭說道:「我必須以自己最強的一面回到靈山,不然,我回到靈山後還是會被滅,對不起,我知道這對於這個保護我的孩子很不公平,可是,我也沒辦法。」
九世佛魂說話間,身上佛光綻放,竟然應和著空淨的佛光,內外相輔相成,隱約間開始壓制我的道力,不消片刻,我的道力就會被擊潰,到時候鄧然的命就保不住了!
被逼無奈,我只能對九世佛魂出手!
「你若是不想留下殘魂,那我就強行留下一絲!得罪了!」
我一躍而起,飛在空中,伸出手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正要釋放天機眼。九世佛魂也看向了我,揮手間大片大片的佛光向我衝了過來。
「哼,你以為這佛光擋的住我嗎?天機眼,發動……」
我最後兩個字才說到一半的時候,整個身子猛然間抖動了一下,隨後背部傳來奇怪的感覺,像是陣痛,又不是非常嚴重,接著我整個人從黑暗中退了出來,雙眼內的光芒慢慢消散,趴在了大雄寶殿的地下。
同時,我看見鄧然身上的道力也在消退,我感覺自己的靈覺出了問題!
正在這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從空淨的身上衝了出來,將我打出了大雄寶殿,我趴在大雄寶殿外的石路上,背後的靈覺已經徹底沒了感覺。
「該死的,難道是排異現象!」
我自言自語道,之前在國字號第五組的時候,妖姬就警告過我,可能會有排異現象,我一開始還沒在意,結果卻在這種關鍵時刻發作了!
整個後背都傳來微弱的陣痛,我可以活動,甚至一點都不影響我走路,但是使不出任何法術,道力也毫無反應,從地上站起來後,快步地向大雄寶殿內走了過去,可是大雄寶殿內的佛光將我又一次打了回來,沒有靈覺,造天之力也用不出來。
我回過頭,看著坐在石凳上的許佛,急迫地喊道:「前輩,還請你出手!救救鄧然吧,他不容易的,就是個孩子啊!」
許佛坐在石凳上,一直低著頭,我皺緊了眉頭,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可是許佛心裡是熱的,雖然臉上一片冰冷,但是他知道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他知道應該做什麼!
我走向他,卻見許佛一跺腳,一道極光化作枷鎖,將我團團困住,我整個人登時動彈不得。吃驚地喊道:「前輩,你別困住我啊!救救那個孩子吧,救救鄧然啊!」
我看的出許佛也很糾結,他皺緊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後,抬起頭望著我,歎了口氣後說道:「我不能意氣用事,逆天為上,對不起,端木森。」
他快速走過來,一指點在了我的額頭上,我整個人頓時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躺在白馬寺的禪房內,醒過來後,先是試了試自己的靈覺,已經恢復了!立刻衝出了禪房,卻看見大雄寶殿中一片安靜,佛光不見了,鄧然,空淨大師全都不見了。正在這時候,從前殿的地方傳來了木魚的聲音,我急忙奔過去,卻看見一群白馬寺的僧人圍坐在一起,而在中間,盤膝坐著鄧然,披著白色的僧袍,乾淨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是,我看的出來,他已經圓寂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菜鳥和老鳥
此時是深夜,整個白馬寺的前殿被篝火點亮,沒有開燈,僧人們已經開始做起了超度的法事。
或許是我太天真,也或者是我看不透所謂的顧全大局。
我看著身子已經變成空殼的鄧然,不由得愣住了,隨後一閃身出現在了鄧然的遺體旁邊。
看見我突然出現的僧人們,一個個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高喊道:「你幹什麼?快將鄧然師兄放下!」
我卻雙眼一瞪,身上勁氣往外一爆,低聲吼道:「人都死了,還做什麼法事?他有魂魄嗎?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他的魂魄早就沒了,他就是因為魂魄消失才會死的!」
一群僧人此時才安靜了下來,此刻,一道金色的魂魄慢慢地飄了出來,九世佛魂已經凝聚,它的身邊站著空淨大師和許佛。
我抬起頭,冷冷地望了過去,許佛衝我搖搖頭,沒說話,但是意思是讓我克制住自己心裡的憤怒。
九世佛魂對我打了個稽首,才說道:「逆天者,還請放下鄧然的遺體,他畢竟是我們佛門中人,讓他以佛門高僧的儀式,活化後舍利安置於歷代高僧的殿堂內吧。」
我卻低下頭,冷哼一聲說道:「佛門中人?他是佛門中人嗎?他何時入了空門?空淨大師,我想問問,他有法號嗎?他入了白馬寺的門嗎?」
空淨一愣,卻沒說出話來,我望著九世佛魂道:「逆天為上,我明白,大道理你們不用和我說,我懂。但是,我眼中的佛門,卻也是如此黑暗嗎?我覺得很可笑,都說道家表裡不一,如今在我看來,靈異圈,無論道,還是佛,神還是魔,都是一個鳥樣。逆天,逆天,天道變了,你們也變了。你們真的是要逆天,還是要幫自己完成野心,靈山到底是魔還是佛?我會看著的,只是,下一次不要再來挑戰我的底線,如果再有一次,無論是天,還是你們,我都一樣砍了!」
說完後,我抱起鄧然的遺體,飛了起來,消失在了白馬寺的上空。
洛陽龍穴內,龍脈匯聚之地,我選了一塊風水好的,龍脈主幹道流過的地方,將鄧然安葬。
殘龍站在我的身後,我手上拿著酒,灑了一杯在鄧然的面前,然後笑著說道:「知道你是和尚,不能喝酒,這酒,只不過是做做樣子。」
我一邊吞飲了自己杯子裡的酒,一邊坐在了墓碑旁邊。
這輩子,我雖然只活了24年,可是經歷的葬禮不少,見過的墓碑也多了,不過大部分都有很多人來送別,唯獨鄧然這座小小的墓碑,只有我和殘龍兩個來送。
鄧然這小子,我接觸的不深,當年茅山上匆匆相見,萍水相逢,也算是認識了,不算朋友。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句實話,若是今天是周易或者是黑蛋被殺了,我肯定會暴走拆了白馬寺。
想到這裡,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後說道:「真是的,我還罵了他們,不也是慫貨一個嗎?」
龍穴內,遠遠地飛來一個人,等到了近前我一看竟然是該隱,我還奇怪地一愣,卻見它手上抓著的是行癡的那一絲魔意,不過已經被打的有一些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