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節


這些詞彙鑽入了我的腦海中,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這木偶女人的手,隨後冷漠地說道:「那就告訴我,那個老頭子是誰?叫什麼名字?」
木偶女子忽然怔怔地望著我,隨後一點點將臉湊了過來,看著我開口說道:「你,好像有一些眼熟,嗯嗯,好像有一些眼熟。」
它的胡言亂語已經讓我開始抓狂了,我眉頭皺的更緊了,喝道:「你最好別再胡言亂語,不然我會毀掉你。」
我的手指上黑色的閃電開始微微地跳動,帶來了毀滅的節奏,如同深淵一般。
「哦?你要毀掉我嗎?哈哈,那你就永遠都不知道到底是誰製造我了哦?你也永遠都不知道,通天會的那些領導都去哪裡了哦,哈哈……」
它一點都不傻,在這個時候,居然開口威脅我,隨後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臉上怪異的笑容越來越盛,最終大喊道:「哈哈,你看,你果然不敢殺我吧,你害怕失去線索對嗎?而且,在你眼中我和真人有區別嗎?我也有大腦,我也有自己的意識,所以,我和真人沒有區別,哈哈!」
它一個勁地笑了起來,只是它的笑容最終沒能持續太久,我手上的黑色閃電一瞬間穿過了它的大腦,然後,流出了一滴殷紅的鮮血,它臉上古怪的笑容還定格著,身體卻已經失去了動力,緩緩倒在了地上,沒有任何遺言,留下的只有它剛剛發出的冷笑聲。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最討厭有人威脅我!」
我冷冷地說道,隨後一揮手,將木偶女子的身體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從剛剛開始,所有的人都看著我們,我能看的出來,在場的這些所謂的假冒通天會的領導其實一個個都不知道眼前女子的真容。
所以當他們看見眼前的女子居然是一個木偶人的時候,臉上的吃驚越發劇烈了!
「你們所有人都不要走,走一個殺一個!」
我冷酷地聲音嚇的四周的人終於回過神來,一個個驚恐地坐倒在了地上,很快接到我通知的軒轅家族就派了人過來清理現場和帶走所有在場的冒牌通天會的成員。
而我則看著地上的木偶女子的屍體,蹲了下來,伸出手揭下了它身上貼著的靈符,這些都是聚靈符,並不少見,市面上都有的賣。
可是我卻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些聚靈符並非是買來的,而是有人自己畫的,而且畫靈符的手法,竟然還是古法!
第九十六章,蛇派畫符人破600萬字了!!
有人把畫符和書法相比較,因為兩者都是動筆的,而且兩者還都是需要好筆好墨和好紙張的,最重要的是,兩者都有流派之分。
書法流派如同星辰浩瀚,其中高人大家更是不少,畫符也是如此,但是畫符的流派卻又可以定義為古法流派和現代流派兩類。
其中古法流派最為傑出的繼承者便是風山王家,也就是王崑崙老爺子,而現代流派的繼承人最為傑出的,當屬唐門的唐凌峰。
我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聚靈符是古法,是因為聚靈符並非什麼稀罕靈符,坊市裡賣的人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機器印刷,或者是刻板複印的,走的是現代工藝,用的是低劣的紙張,著墨都是平靜分配,沒有輕緩重急之分。
但是我眼前的數十張靈符卻完全不同,這些聚靈符所用紙張非常考究,而且著墨的位置也力道不同,一張靈符一筆合成,從頭到尾沒有斷過,這使得其上的聚靈效果很是不錯。
如今能夠畫出這等靈符的高手不多了,而且其中有幾張上的墨跡還有一些潮濕,顯然是最近才畫好的,這就是擺在我面前的線索。
拿著這幾張靈符,我端詳了一陣後,邁開步子往外走去,要說靈符大師,我認識的並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認識。
當年承蒙王崑崙老爺子抬愛,他也和圈子裡好些同行老頭子們打過招呼,說以後對我擔待著點,一直以來我的靈符都是上等貨,也一直都是真正的通天會和這群靈符大師照拂著。
王崑崙老爺子走後,我用符也越來越少,和很多靈符大師的關係也就遠了,唯有一人,直到如今還和我關係不錯,此人名叫盧遠航,1921年出生,如今已經93歲了,雖然修為停滯不前,可是卻因為畫符的功底著實厲害,而被我請來擔任軒轅家族制符總管。
現居上海,我連夜啟程趕去了上海,在盧遠航萬年不變的老房子內找到了他。
盧遠航喜歡住在上海的石庫門房子裡,雖然現在都已經拆的不像樣子了,可是他還是會從一片被拆掉的石庫門房子裡搬到另一片還沒拆的石庫門房子內,和大家蝸居著,明明很不方便,可他說這是一種情懷,我們這些小輩不懂。
敲了敲門,房間裡傳來他的聲音:「進來吧。」
我開了門,乾淨的房子,牆壁上曬著幾張紙,簡易地搭建出來的陽台是還豎著幾隻剛剛洗好的筆,盧遠航穿著一件襯衫,外面套著一件薄馬甲,他臉上的皮膚並不怎麼光滑,但是手很嫩,和少女的手一般,不戴眼鏡但是總是喜歡看報紙的時候用放大鏡對著,雖然我知道他的眼神很好。
「你小子啊,好久不見了。」
他從來都不叫我端木森,或者是叫我家主,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小子。
我點了點頭,換了拖鞋,走進了盧遠航的家,他獨居,有一個女兒死在了抗美援朝的戰場上,從此以後再沒結過婚,家裡的牆壁上掛著一張他和自己女兒的照片。
「前輩,好久沒見了。」
我勉強笑了笑,也不知為何,我笑不出來,一坐下來,盧遠航就瞧了瞧我,又看了看我身後,搖搖頭說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我一愣,低頭看向了自己腳下的陰影,這才明白了過來,盧遠航的房子還算采光不錯,剛剛還是一片陽光明媚,可是我一走進來,立馬就變成了陰暗一片。
「沒事,死不了。」
我揮了揮手很是隨意地說道,盧遠航也就沒多說什麼,這些年我在外面闖出的名堂,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老頭子心裡很清楚,我不會聽他的話,也明白他指導不了我就,所以索性不說。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幾張從木偶女人身上撕下來的靈符,放在了盧遠航的桌子上,隨後低聲說道:「您老看看,這靈符是出自誰的手?」
盧遠航將靈符小心地接過來,看了看後,又拿起另一張靈符又瞅了瞅,一直沒說話,直到挨個將我放在桌子上的靈符全部都看了一遍後,這才說道:「你從哪裡弄來這些聚靈符的?」
他臉上表情很嚴肅,我知道多半是看出名堂來了,而且肯定有了線索,立刻將木偶女子的事情說了一遍,盧遠航一聽,點了點頭後說道:「看來和我想的一樣,蛇派畫符人。」
所謂的畫符人就是畫符的工匠,但是又不同於王崑崙老爺子和盧遠航前輩,王崑崙老爺子和盧遠航前輩是制符人,不僅從選材,用什麼紙張,配什麼墨,畫什麼靈符的紋路,到畫完之後激活靈符,測試靈符的實用性和穩定性全部都會,並且全都親力親為。
但是,畫符人不同,畫符人只管畫符,不管激活,他們可以是並沒有很強靈覺的修士,也可以是並沒有多大經驗的老手,他們訓練自己,將自己變成畫符的機器,所有畫出來的靈符都非常相似,又有一些細微的不同,比起機器印刷出來的靈符,更加考究和耐用,卻又沒有王崑崙和盧遠航所制的靈符那般珍惜。
只是,隨著唐門發起的量產靈符的風氣蔓延開,畫符人的地位就顯得有一些尷尬了,比起制服人來,他們根本就不會畫那些強大而又複雜的靈符,可是比起機器來,他們又沒有機器那麼高產。
對於普通的買家來說,花上高額的代價買一張畫符人的靈符還不如花一樣的錢買十張甚至是一百張功效差的靈符,但是數量多,有時候打鬥探寶,一張靈符可能會救自己一命。
因此畫符人越來越少,如今圈子裡已經很少了。
而畫符人也分流派,不過這我就不清楚了,還得聽盧遠航這位老前輩說來。
「畫符人有三個主要派系,龍派,蛇派,水派,當然技巧並沒有哪家高哪家低之分,只是他們不同流派的畫符人運筆的速度,畫出來的形狀像這三樣事物所以以此來分。龍派比較豪放,龍派的畫符人所畫出的靈符,遠遠看去如同一條印刻在靈符上的真龍,很是漂亮。蛇派畫符人所畫像龍,可是卻更像蛇,曲折更多,轉筆也多,而且尖頭細尾,水派畫符人喜歡橫畫靈符,所以所畫出的靈符總有一邊的彎曲更多,看起來就像是就波浪一般。這是當年畫符人的三大主要流派,你拿來的這幾張靈符,一看就知道是蛇派畫符人所畫。」
聽了盧遠航的話,我仔細這麼一對照,果然還真是彎曲很多,轉筆不少的感覺。
「如今畫符人少了,人們就開始對畫符人有了曲解,認為畫符人不如我們制符人,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雖然制符人裡的高手比畫符人要多,但是畫符人中依然有高手存在,現在還活著的雖然少,不過蛇派的應該還有一位,是個老太太,也住在上海,十三年前我去通靈坊市轉悠的時候,看見過她一次,那是2001年,她似乎是去賣了幾張靈符,價格都不低。當時我和她擦肩而過,她看了看我的手,我也看了看她的手,也就明白對方的身份了。不過……」
說到這裡盧遠航停了一下,隨後開口道:「不過這老太太身上邪氣很重,不是善類,所以我並沒有和她結交。」
終於找到正主了,我心裡有了這個念頭,正想告辭,剛站起來卻聽見盧遠航低聲說道:「小子,你變化很大啊。」
《陰陽代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