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節
冰海卻搖搖頭說道:「不,我並非在笑你,而是在笑我自己。笑我的不自量力,也笑我的癡和我的傻,我已經知道你投身黑暗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當我看見你腳下的那片黑暗如影隨形之時我就明白,別說是我,就算是我的老師一樣壓制不了你。比起當年的羅焱,如今的你,正在一步步走向巔峰。或許,我應該遠遠地避開,不該和你硬碰硬,可是,我的傻和我的癡卻讓我站在了你的對面,我知道我必敗無疑,只希望你不要留手,給我一次永遠安眠的機會!」
這是我在短短數天內第二次遇見一心求死之人,盧遠航是為了和女兒團聚,而冰海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也許當一個人的夢破碎或者改變後,對一個人的打擊,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人的出身有高低之分嗎?現實的人會說有,因為有的人出生就家財萬貫,有的人出生就注定了權利滔天。
但是有的人會說沒有,因為我們錢財,權力都是外物,總有一天會隨著死亡而消失。
老子第一次看見這個躺在玄冰中,由斷情人的心臟變化而來的孩子時,為他取名叫做冰海,因為他是從冰冷的黑暗海水中而來,藏身於玄冰之中。
所以,當老子第一次看見冰海操縱手裡的寒氣,並且堅定地告訴老子,以後他的道就是冰之道的時候,老子沒有一點驚訝。
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遲早會發生,老子曾經希望改變冰海的道,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聖人雖然地位尊崇,可也並非萬能。
而當時冰海告訴他:「大道和人的出生是一樣的,人的出生在我看來沒有高低之分,大道也沒有高低之分,每一種事物都是大道,就應該都能得道,並非修習無上心法才能夠成為無敵強者,我手中的寒氣一樣能夠做到!」
那一年的冰海一臉稚氣,但是說出的話語裡卻透出一股堅定,讓老子都為之動容的堅定。
到了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冰海只剩下了魂魄,而對手卻是躍過了聖人那道坎的我,他依然堅定地相信自己的道,相信自己的寒氣。
這份勇氣,值得我尊敬。
站在冰封的雲層上,風很大,而且很冷,我背著手,看著面前的冰海身上的靈氣如同鯨吞海水一般地聚攏過來,這些靈氣迅速地化作寒氣,使得已經非常冷的氣溫又往下降了不少,我身上的衣服,頭髮,皮膚都開始出現結冰的情況,甚至連我的血液的流速都明顯變慢。
天冷了,桂林的天空中開始飄下細密的雪花,這是不應該出現在桂林的場景,但是今天卻出現了,深夜裡,沒有人發現,整個桂林市彷彿都睡著了一般,死寂死寂的。
只是,每個在桂林的市民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今天,突然就變冷了。
「我曾經祭獻了我的一切,我的靈魂,我的肉體,讓我的道在另一個世界徹底綻放了一次,那一次我是為了打敗斷情人。如今,我只剩下了魂體,可是我對於道的理解更深了。我沒有成為聖人,但是我這一招,是我的驕傲。」
藍色的光芒猛地一收,露出了冰海真正的身影和魂體,這些藍色的光芒被他收入體內,卻透過魂體依然往外散發出大量的藍光。
我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等待著,看著眼前這個和我之間並沒有太多交集的男人綻放出他生命裡最後的寒冷,這是他的道,會比上一世綻放的更加燦爛。
雙手慢慢伸開,手心裡的藍色光芒匯聚起來,變成了藍色的兩個光團,隨後伸手一舉,藍色的光團在天空中來迴環繞,竟然就在我的面前匯聚成了一副由寒冰組成的太極圖!
我望著藍色的太極圖,這是冰和寒氣所化的大道,正如冰海自己所說,他的道就是冰,他的冰也能得道。
「很了不起,你的天賦很高,老子對你的偏心在我如今看來也算是事出有因吧,如果你不是情根深種,如果不是你留戀不該留戀的人,或許你已經有了能夠成聖的契機,可惜了。那麼,就讓我來試試看,你的冰之道,到底有多強。」
我微微一笑,黑暗在下一刻將我包圍,天空中寒氣揮灑而下,冰冷的藍色太極圖從天而降,罩在了我的身上。
甚至連一秒鐘都不到,我整個人就被冰封了起來,甚至連天機眼的烈焰都被封印。
冰海看著我,魂體再沒有一絲藍光,只是過了一會兒卻微微搖頭說道:「果然,封不住你,你,比我強大太多了。」
此時,藍色的玄冰,開始破碎了!
第一百零六章,白家內訌
冰層,開始碎裂了,當第一塊冰屑從寒冰表面落下的一刻,冰海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其實從這場戰鬥開始,他就已經沒有了勝利的機會。
冰層的裂縫越來越大,冰海看見有黑暗的閃電在冰層後面閃爍,接著,所有的冰層全部破碎,黑色的閃電如同狂暴的大蛇在我的身邊轉動,寒氣無法與之對抗。
神心流身法開啟,大風之中,我站在了冰海的魂體邊,低聲說道:「我想問你,既然已經組建了自己的隊伍,為何還要為了她賣命?值得嗎?」
冰海慢慢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我只是為了我心裡的那個她。」
在另一個世界,千年之前,冰海第一次來到洛陽龍脈之中,見到了被封印在龍脈裡的慕容飛鳥,那一張美麗的臉,傾國的容貌俘獲了他的心,從此以後,冰海便默默地守護著她。
這一守護便是千年,最終等來的卻不是自己心裡的那個人。
有些人,當你站在遠處時覺得她很美,可當你走近她時,卻發現她並非你心中的那個人。
這便是冰海的悲哀。
「黑暗天機眼開!」
我伸手一點,天空中的黑暗天機眼慢慢開啟,一片黑色的牢籠從黑暗天機眼內落下,一把抓住了冰海的魂體。
我手訣一變,低聲喝道:「封!」
黑色的牢籠罩在冰海的身上,將虛弱的魂體封印,隨後拖入了天機眼的法陣內,我沒殺他,是因為他不該死。
待我再見到老子之時,將他交給老子,還能在心頭血的事情上給自己加加分。
只是經此一役,至少知道了冰海在幫著誰,一個他不該幫的人。
有些女人,生來一張好皮囊,脾氣也不算差,可是就是招人煩,她們不一定笨,而是永遠不明白自己該站在哪一邊,做的事情永遠都會讓人厭煩。
慕容飛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當年她被封印前是個怎樣的人,但是至少和如今不同。如今的慕容飛鳥,投身於元始天尊麾下,處處和我作對,我不知道她到底圖謀什麼,可是至少我知道冰海因為她而向我發起自殺式的挑戰,斷情人這位曾經的天下第一,更是成了半個廢人,修為止步不前,整天腦子就是情和愛。
而如今,她又一次不自量力地擋在了我的路上,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盜用了通天會之名。
桂林的密室內,慕容飛鳥坐在黑暗中,冰海一定會敗,這沒有跳出她的算計,而她更不是我的對手,但是之所以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和我對抗,理由只有一個,這一次,元始天尊要親自動手了。
「來人。」
慕容飛鳥對著外面吼了一聲,很快就有從外面走了進來,兩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黑暗中,對著慕容飛鳥行禮,卻聽慕容飛鳥低聲說道:「告訴白家,可以行動了。」
兩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點頭後慢慢地退了出去,慕容飛鳥此時起身,撩開了面前的窗簾,外面的雪花已經消失了,可是還是有一絲絲的寒氣透過玻璃窗戶的縫隙透進來,吹在她的臉上。
「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了,從此以後,你不欠我了。」
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