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徹底變了，段墨說是因為冥界之風和煉獄之炎，是因為那灰色的鮮血，兩個國度的徹底淪陷，同時建立起來的則是兩個屍妖的國度。
　　在屍妖國度中，人類並沒有完全滅絕，畢竟屍妖也需要食物，所以一部分僥倖活下來的人類，正被一些強大的屍妖圈養著，像牲口那樣，和東京一樣。
　　當然只限於實力較強，或是願意聽命於冥界之風和煉獄之炎的傢伙，至於其他那些新改造的，則沒有誰會管，就像曾經晨雨城在滁州做的那樣，他們只是炮灰，拼光人類軍隊後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或是在各大荒廢的城市中遊蕩，等待餓死，或是渡海通過人類的封鎖，去其他國家捕食人類，就像剛才我遇到的那傢伙一樣，他只有兩翼，他很可悲，人類無法接受他，連曾是同類的屍妖都不會接受他，連改造他的BOSS都拋棄了他。
　　而像他這樣的傢伙還有多少？段墨告訴我的數字非常令人震驚，八位數！
　　甚至還有些屍妖，在飢餓到瘋狂的情況下，會開始吞噬身邊的同類，這倒是有些像我和楚天，只是不憑善惡，只看肚子餓不餓。
　　「現在已經不只是楚天吞噬同類了，只要是日本和英國走出來的，所有屍妖都可以將其殺死吞噬，那些所謂屍妖界的法則，已經蕩然無存了。」段墨歎息道。
　　「可他們沒有錯！他們只是被咬了而已！」溫蕾莎突然嘶吼了起來，因為英國的屍妖有很多是她朋友，甚至曾經的親人。
　　「沒辦法，如果讓他們走出來，這個世界就全完了，要怪就怪冥界之風和煉獄之炎，或是怪這個殘酷的世界吧。」段墨苦笑道：「我們也不想殺他們，我們只是不想抱著一起死罷了。」
　　深深歎息，我抱起溫蕾莎，又緩步跟上了段墨，他瞇眼瞄了瞄我，可能是覺得我反應太過平靜而有些不正常吧，畢竟溫蕾莎都快哭暈了，我卻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經歷了太多，已經忘記哭和笑了。」我喃喃道。
　　畢竟大家都是中國的屍妖管理員，所以東京發生的事，我也簡單和段墨聊了幾句，包括之後被困荒島的事，段墨也是一陣感歎，兩個月啊，他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熬過來的，也難怪毫無音訊，國內的屍妖還大多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段墨帶我們到了一家老實茶餐廳，是他開的，說起來屍妖似乎都喜歡開餐廳，可能是方便處理和儲藏食物吧。
　　「食物很充足，你們多吃點恢復妖力吧，最近經常有日本的屍妖偷渡過來，大多是些羽翼型的，遇上就直接幹掉，說起來，最近倒是不怎麼需要捕食人類了。」段墨乾笑道。
　　其實沒差別，兩個月以前，那些屍妖也都是人類，而且經歷了許多後，我漸漸已經不再分辨屍妖和人類了，餓了就找些討厭的傢伙吃掉，管他是什麼。
　　不過我還是向段墨道了句謝，還是中國的屍妖親切啊，這讓我又想起了南京那幫拍著我肩膀稱兄道弟的管理員朋友。
　　「不用，你現在可是名人，號稱屍妖界四大傳奇，我也早就想見見你了。」段墨道。
　　名人？屍妖界四大傳奇？我又懵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第一個是楚天，不用解釋了，而且聽說他已經突破十翼，成為了真正的無敵強者，第二個是昊王，曾經的屍妖之王重出，外面早就傳的風風雨雨。」段墨乾笑道。
　　楚天突破了十翼？這消息倒是讓我精神一震，這樣就算灰色再來，應該也不用怕他們了，同時我又為自己這不上不下的實力一陣感慨，何況至今也沒有恢復。
　　不僅是我，甚至連楚天此刻也沒有恢復，昊王亦然，因為那核輻射的緣故，我們體內的活性細胞被殺死無數。
　　段墨說，自從日本淪陷後，他們只是出來聯名說了幾句，讓各大城市的屍妖暫時放棄仇怨聯合起來，一起阻止日本屍妖越境，昊王又推選了林羽琦出來繼任，接著就不知道躲去哪裡恢復傷勢了，至今都沒再出現過。
　　「或許在駐馬店吧。」我喃喃道，等恢復出羽翼就去找找他們，灰色的事情，還有很多事我想和楚天商量，更有我體內水晶的事。
　　對了，還有月華，我一定要去找到她，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她在哪。
　　「第三個傳奇就是你了，在東京一戰中和韶華聯手突襲黑塚，那一戰是全世界直播的，你李陽現在的名氣簡直大過天了。」段墨又道：「只可惜大家都以為你死了。」
　　如夢方醒，我默默點頭，雖然那種名氣不要也罷，蘇梓橙曾說過，有很多人因為這名聲嫉妒甚至痛恨我，東京那枚核彈的落下，或多或少也和我有點關係吧。
　　因為我當時的名聲，日本政府可以說被罵的是狗血淋頭，說政府還不如屍妖，結果……
　　「至於第四個，他已經不在了，不過最近很多同類都說，如果他沒有死在南京的話，一定會帶著所有兄弟衝到東京，直接把黑塚和冥界之風往死裡揍，那樣也就不會發生日本淪陷這樣的悲劇了。」
　　段墨歎息說道，我表情陡然一僵，他說的是……

第兩百一十一章：最後一次痛哭
　　「你說的是……帝天？帝哥！」我愕然道。
　　「是啊，他是屍妖界最有聲望的傢伙，一呼百應，超過半數屍妖都叫他老大，或是帝哥。」
　　段墨滿臉苦澀的歎息道：「說起來，他也是我段墨的老大哥，只可惜死在了南京，只可惜香港離的太遠，那次我沒能趕去。」
　　默默點頭，回想著帝天那憨厚的臉龐，那超凡的氣質，如果他還在的話，說不定真會帶著所有兄弟去東京支援我和楚天，那樣……
　　我再次長歎，卻又突然愣了愣，直勾勾的盯著段墨道：「等等！你是香港的管理員，你叫段墨？你是帝哥的兄弟？」
　　我想起來了，帝天最後塞給我的小紙條，上面寫著的就是：香港，段墨！
　　真沒想到，我居然會在此刻遇到他，只可惜那張紙條我已經丟失了。
　　段墨卻毫不在意的擺手笑道：「其實我知道你是帝哥的兄弟，從你說自己是南京管理員的時候，我就大致猜到了，所以才會帶你回來，你也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帝哥吧。」
　　表情再次僵住，我揉了揉眼睛，又猛地摀住，拚命深呼吸卻依舊無法平復心中的顫抖。
　　「小子，不是說經歷的太多，忘記哭和笑了麼。」段墨似笑非笑道。
　　是啊，我發誓不再哭了，我發誓要變得冷酷無情了，可當那張憨厚的笑臉浮現腦海中，當我知道段墨是因為帝天才……
　　帝天已經死了，卻依舊在照顧我！
　　肩膀在顫抖，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我拚命揉著也無法停止，那臉上再也無法維持冷漠，表情早已崩壞。
　　是啊，如果帝天還活著，黑塚算個毛，冥界之風算個屁！
　　如果帝天還活著，我又怎會只和韶華發動那場突襲，身後必然站在他和他所有好兄弟！
　　如果帝天還活著，他又怎會讓自己的小兄弟被核彈炸飛，流落荒島幾乎餓死！
　　連日來的苦澀，僅因為這句如果帝天還活著，就完全性的爆發了，我趴在桌上奮力的嘶吼著，情緒瞬間崩潰。
　　其實帝天並不強，或許就算他在也無法改變些什麼，但他就像我們心中僅存的希望，不願接受這世界支離破碎的現實，總是幻想著一切只是夢境，哭過，醒來，一切會變回原樣。
　　但可以麼？可能麼！帝天已經死了，一切都無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