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我默默點頭。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殺他，他確實可怕，但我曾聽夏月說過一些這小子的事。」高傲點了根煙道，又遞給我一支。
　　「夏月說，這小子其實挺可憐的，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時就因為異能古怪，大人小孩都不願接近他，孤僻的性格是從小養成的，陪伴他的只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就是因為那布娃娃，一次慘劇，他逼迫孤兒院老師從樓頂上跳了下去，因為他唯一珍貴的東西被毀了，再之後，夏月就將他接到了隱秘機動隊……」
　　「夏月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對小傢伙非常好，許就是因為這樣，讓他慢慢的變乖了，但因為異能的緣故，願意接近他的人依舊不多，唯有夏月！」
　　「我不知道這想法對不對，但我覺得從那天起，夏月就取代了那個布娃娃，成為了這小傢伙的唯一依靠……」高傲歎道。
　　閉上眼，我略微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就點頭了，高傲的判斷應該是對的，而再之後……
　　夏月被羅天燼殺了，劉晨晨再次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失去了唯一陪伴他的布娃娃，當孩子在叢林中逃亡時，那一刻的驚慌無助，那孤單顫抖的小身影。
　　幸好，他遇到了小汪娜，當那隻小手緊緊抓住他，幸好，他立刻就找到了下一個依靠，否則小傢伙真的會瘋掉。
　　在劉晨晨心中，汪娜姐姐是無比重要的，就像那布娃娃一樣永遠陪著他，同時也像夏月一樣，只陪著他一個人。
　　隱秘機動隊是為了利用這孩子的異能，因此夏月可以說是專門為了劉晨晨存在的，一切以他為中心，千依百順萬般呵護，而汪娜呢？那會的她剛失去爸爸，又孤苦無依，除了和劉晨晨緊緊相擁外，再無其他可以依靠。
　　那段兩人並肩流浪，那種彷彿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上只剩下他和她的經歷，和夏月的呵護何其相似？所以本能的，劉晨晨就把汪娜當成了第三隻布娃娃，永遠陪著他，只陪著他。
　　我漸漸明白劉晨晨為何痛恨我了，苦笑無語，因為是我的回歸，讓汪娜在激動之餘，完全冷落了他，不再陪著他玩，不再陪著他睡，甚至幾乎忘記了他，這幾天汪娜就像年糕似得二十四小時粘在我身後。
　　不僅是汪娜，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我朋友，都為我的回歸而激動，這些天都圍著我轉，包括那幾個互擼娃，所以劉晨晨被冷落的同時，突然感覺自己就要再次失去依靠，失去第三隻陪伴他的布娃娃了。
　　所以他才要拐走汪娜，甚至想要殺死我！
　　這孩子好霸道！但又不完全是霸道，他只是太小，什麼都不懂，不懂汪娜不是他的布娃娃，而是有自主思維的小夥伴，所以就像段墨說的，他只是憑那孩子氣的任意妄為行事，他只是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因為，夏月對他僅是呵護，從沒有真正的教導，高傲對我說，隱秘激動隊的命令是這樣的：一定要讓劉晨晨絕對服從夏月的命令，其他……
　　再沒有其他了，隱秘機動隊只需要憑借這點去操控劉晨晨的異能，他們只要這小傢伙很乖，很聽話，至於劉晨晨的思維如何發展，情緒如何變化，他們根本不關心。
　　他們甚至沒有教導這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因為他們不需要劉晨晨去辨別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由夏月去分辨就行，再由夏月發佈命令，劉晨晨去執行就可以！
　　我又開始苦笑了，因為這讓我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一段話。
　　「爸爸媽媽是為你好，老師是為你好，所以你只要聽我們的就行，其他一切都不需要管，我們只要你乖，只要你拚命讀書，為什麼？你沒有權力問，因為孩子的天職就是服從父母和老師，等你長大了，等你能賺錢養活自己了，再去問為什麼吧！」
　　這真的好像，隱秘機動隊和夏月對劉晨晨做的，和天朝的教育制度簡直同出一轍啊，至於孩子的性格如何發展，是否在那不斷的壓抑中逐漸扭曲，Whocares？
　　深深歎息，我俯身抓起劉晨晨，扭頭朝一間包房走去，林風拉住了我，問我為何不毀了這小傢伙，段墨也義正言辭的告訴我，這孩子的心已經扭曲了，不除掉實在太危險！
　　「其實，扭曲的不是他的心，而是這個世界對他的教育，其實你們不斷的要我殺他，和他想殺我有什麼區別？只是你們不像他那樣，說句話就能把人致死罷了。」我歎道。
　　捫心自問，當失去了最重要的玩具或夥伴，那句孩子氣的牢騷，那句你去死吧，全世界的人都說過，誰敢說這輩子沒有說過這句話的，我李陽把頭砍下來給他當痰盂！
　　劉晨晨確實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但這世上有多少人有？又有多少人因為這孩子的錯，發了無數條讓人無語的評論，那無數句不殺劉晨晨就從此棄書不看的威脅，甚至那不殺劉晨晨就是刻意拖延劇情發展……
　　你去死吧！其實劉晨晨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們也在說，其實當他的心在壓抑中逐漸扭曲，你們也是一樣，唯一的不同，只是你們沒有他那種一句話就能將人致死的能力。
　　確實，一個無法明辨是非的孩子，擁有這樣的能力太過可怕，但能因為害怕一個人，就叫囂著殺掉他麼？甚至付諸實際！！
　　如果全世界人都這麼想這麼做的話，那不需要有屍妖，不需要有灰色，這世界早就毀了。

第兩百三十二章：永不忘卻的友情
　　包房裡，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入，一杯涼水潑下，孩子被激的立刻甦醒，連連咳嗽。
　　「我會放開你，但要好好說話，懂麼？再不許用異能，OK？」我叼著煙道，伸手拽出了他嘴裡塞著的破布。
　　「你這壞東西，你去……」孩子立刻大吼。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出，那話硬是沒有說完，硬是被抽了回去，孩子的臉頰上五道深深的指痕。
　　「好好說話，不懂？」我表情冷漠道。
　　「你去……」
　　啪，第二記耳光，緊接著是第三記，第四記，我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很瘋狂，所以我直接抽了十多記耳光才停手。
　　孩子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嗚嗚的呻吟著卻再不敢說出那句你去死吧，我滿意點頭，雖然從心底裡不贊成暴力教學，但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這似乎是必須的。
　　「要喝水麼？我去幫你倒一杯。」我起身朝門外走去，故意的。
　　孩子沒回答，只是眼神依舊陰森，就在我邁步出門的瞬間，那小嘴再次張開，又是一句：「你去……」
　　啪，同樣的耳光扇出，孩子一頭栽倒在地，小嘴裡已經迸出血花了，那大眼睛滿是愕然，他不知道我是如何在瞬間撲回來的，那可怕的極限加速。
　　「如果！你再敢用一次異能，再敢企圖胡亂傷害別人，我保證下一次的痛苦至少十倍！我甚至會毒啞你，讓你再不能開口說話，不能呼喊你的汪娜姐姐，懂？」我語氣森然道。
　　我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效果，但劉晨晨的眼中卻滿是恐懼，哼哼唧唧的點了點頭，我再次轉身出門，給他拿了瓶可樂回來。
　　同時，我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搞定這性格扭曲又無比倔強的小東西，但至少，我要讓他怕極了我，從此蒙上心理陰影，再不敢任意妄為。
　　或許我的實力不如楚天，但完全展現後，劉晨晨真的嚇壞了，他畢竟只是個人類小孩，直嚇得……那晚，他再沒有對我說過去死，甚至，當我抽出第三十九記耳光，當小傢伙哇的吐出了兩顆血淋淋的牙齒，之後，劉晨晨這輩子都沒有再對我使用異能。
　　從那天開始，這小傢伙只要一看到我就自覺捂臉，因為牙痛，從那天開始，這小傢伙只要一和我說話，哪怕不用異能，都會臉頰自動變得通紅。
　　這樣做並不能讓他明辨是非，但至少，我們可以好好聊一次了。
　　「你喜歡汪娜姐姐麼？」我問道。
　　小傢伙不想答，只是恨恨的瞪著我，我又舉起了手，他身子一顫，本能點頭。
　　「但她不是布娃娃，而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小夥伴，她不是你能強行拽住拐走的，懂？她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有久別重逢的爸爸，你想膩在她懷裡撒嬌沒錯，但她也想被爸爸抱著，呵護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