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然後老媽才問老爸出去關門了沒有,電視關了沒有,老爸說他都關了啊,這時候他才知道我們回來門和電視都是開著的,也是驚訝的不行,老媽不行,他就急了,說他真是關好了才下去的,老媽問他出去做什麼,他就是在樓下曬了會兒太陽,四處走了走。
  我覺得這事不像尋常事兒那麼簡單,果真,我們把全家都看了一遍,什麼東西也沒丟,看來不是遭賊了,而是鬧鬼了。
  老媽他們沒看到浴室的手掌印,最起碼還只是覺得有些古怪而已,並沒有過多地往這些不好的事上想,我就不同,因為看見了這個手掌印,心中五味陳雜,也說不出是種什麼感受,不是恐懼也不是害怕,就是一種古怪到不行的詭異感覺在心頭縈繞,最後我安慰老媽他們說,可能是我們回來的及時,小偷沒有得逞。
  而且我的腦袋裡立刻回想到了昨晚在路燈下站著的那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起了那個人來,雖然我什麼都沒看清。
  之後我借口上廁所,去浴室裡面詳細看了那面鏡子,只是這時候水霧早已經散了,鏡子上的手掌印也已經完全不見,我往鏡子上哈了氣,它還在,我端詳了一陣,也看不出什麼來,反而是看見自己的影像在鏡子裡面,盯著看了一陣之後忽然覺得影像不像是自己的一樣,嚇得我不敢再湊近了看,立刻離了鏡子一段距離。
  我又看了看衛生間裡其他的地方,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於是這才出來,老媽和老爸議論了這事一會兒也就沒什麼了,最後變成了老媽對老爸的責怪,老爸一聲不吭,我和老媽說這事並不能怪老爸,然後老媽就沒說什麼了,只是歎了一口氣。

第十章 殯儀館
  大概是晚上的時候吧,家裡頭來了人,這人我們也不認識,開門的是老媽,我在沙發上坐著聽見他說了我的名字,問說這是不是我家,老媽以為是我的熟人,於是就一邊喊我一邊把這人迎進來,可是看到這人的時候,我自己也愣住了,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他見到我之後就說他是殯儀館的,來找我是有點事,而且說話也很客套,我於是招呼他坐下,老爸和老媽一時間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殯儀館的莫名其妙跑我們家來做什麼,至於我,他才說是殯儀館來的我立馬就想到了劉老頭,於是心上不免有些忐忑,不過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坐下之後我給他倒了水,他才說週末這麼晚了來打攪我真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有件事又不得不要來找我,還讓我不要見怪,我笑著說怎麼會,問他說是個什麼事,要勞煩他親自來。但是他卻沒有立刻說,卻反問說聽說我一個人住,邊說邊看了老爸和老媽。
  我才和他解釋說這是我父母,他於是和父母又打了一遍招呼,然後我就看出來好像這事他想單獨和我說,還不等我想出怎麼開口讓老爸老媽迴避一下,他率先開口說,他並不是一個人來,館長和幾個同事還在下頭,我說他們怎麼不上來,他說這麼多人太打擾我們了,而且是有點事想要讓我過去殯儀館一趟。
  說著他露出難為情的神色來,因為他也知道這麼晚了又是週末,有些不妥也唐突,但是既然他明知道這樣不妥還來,那就說有重要的事,我想到這裡說沒事,我和他們過去一趟,又和老爸老媽他們說讓他們安心在家裡,我一會兒就回來,老爸和老媽都聽見了殯儀館三個字,自然是擔心和不安,老媽問了一聲說是什麼事,這人安慰老媽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些東西讓我過去確認下,讓他們不用擔心。
  這人用很巧妙的說法避開了老媽的追問,我拿了一件外衣就和他下去,直到到了電梯上他才重新和我說這事真是對不住了,我和他說沒什麼,直到這時候我才說怎麼連館長都親自來了,他這才叮囑我說過會兒我盡量少追問這些事,不單單是館長,還有別的人,他在說別的人的時候,語氣忽然神秘了起來,而且充滿了暗示,我雖然聽不明白他說的是誰,但是能肯定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人。
  然後我又問他說那是我開車去還是和他們一起,他說我和他們一起坐,等完事了再送我回來,我便沒有說什麼了。去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他說我們坐這輛,坐進去之後我才發現裡面有駕駛員。
  而且我還看見前面不遠處隔了一段依次也停著兩輛,我們坐進來之後,這兩輛就開始啟動,我們這輛才跟著去。他和我說為了不引人注意,在這裡我們就不一一介紹了,等到了殯儀館再見。
  我想著他說的不引人注意這句話,總覺得這時候的氣氛怪怪的,但終於也沒有再問什麼,直到車子到了殯儀館,說實話我這是第一次到這地方來,到這裡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殯儀館附近種了很多樹,更顯得陰森森的,而且附近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林子。
  這種氛圍在還沒進入裡面就已經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還別說是晚上了,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旁邊這人見我這樣問我說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我點點頭,又覺得自己這種舉動有些失禮,於是道了歉,他擺擺手說我不用這麼客氣,這種地方除了他們這種整天在這上班的,基本上沒誰不怕的。
  說完他自顧自地笑笑,我便沒有再搭話,而是問他說怎麼殯儀館旁邊種了這麼多樹,這也不是在山上,難道殯儀館都要弄成在山林裡的感覺嗎?他才笑著回答我說不是這樣,他說我一定沒有經歷過親人的死亡,要不我會知道的,然後他才告訴我這些都是現在很流行的樹葬,每一棵樹下都埋著一個人的骨灰。
  我是第一次聽說樹葬這個說法,於是來了興趣,他和我說樹葬和公墓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公墓是墓碑,而樹葬卻將墓碑換成了樹而已,這樣更環保綠色。
  我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只是在我們那兒是絕對不可能實施的,因為老一輩人的觀念有問題,一定要入土為安,要是知道死後要被火化掉,絕對和你能鬧翻了天去。這些話我自然沒說,只是在心裡想想。
  到了殯儀館前面的停車場,我和他才下來,為了描述方便,這人就叫他高主任吧,我和高主任下了車,那兩輛上的人早已經在等我們了,然後高主任把我領過去,介紹了館長和他身邊的幾個人的,然後又介紹了另外的兩個人,我覺得這兩個不像是殯儀館的,大約就是高主任囑咐我不要亂說話亂問的人,他們態度稍稍有些冷,打了招呼,高主任就帶著我們進去。
  殯儀館裡頭的確如我那個同時所說的那樣,陰森森的,而且才進去就感覺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反正當時全身就猛地一抖,接著我就冒出來一個念頭,這麼多人去接我一個,我面子也算大了,可是又想想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啊,我反倒覺得自己怎麼像個重犯一樣,是怕人少逮不住的那種情形呢?
  總之在知道真相之前,我就天馬行空的亂想,說白了就是開始特別忐忑了起來,最後高主任領著我們到了一間會議室裡,招呼我們團團坐下,我不知道這倒底是要做什麼,看了看其他人,他們都緊繃著臉,好像顯得很嚴肅的樣子。
  之後高主任在我耳邊悄悄地說,讓我來只是想和我確認下,過會兒我們會看一段監控錄像,讓我仔細看看,過會兒有些問題想問問我,讓我也不用太緊張,就是瞭解下情況。被高主任這麼一說我更忐忑了,這神神秘秘的本來就不對勁,更別說還要和我瞭解情況了。
  除了高主任其他人都沒什麼表情,話也很少,而且有幾個人看我的眼神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那種怪說不上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大約這就是旁人說的異樣的眼光吧。而且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麼是這時候才找我來,原來即便是週末,這一群人也沒有任何的休息時間,滿打滿湊的把時間用在了該用的地方,到找我的時候,自然就已經到了這個點上。
  然後有人打開了投影,接著我看見他在電腦上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視頻文件上也沒寫什麼,就只是一個編號,我也沒看清,然後打開播放視頻,視頻打開,立刻陰森森的場景就蹦了出來,都說殯儀館陰森,這真不是吹的,從視頻上看就像是在看鬼片一樣,而且就對著一條廊道幾道門,又是晚上,因為攝像頭成像的原因,更顯出幾分恐怖的感覺來。
  看了一陣,我就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這場景分明和看鬼片是一個光景,說實話就連有些鬼片也沒做不到這麼陰森詭異的,加上我自己也拍過視頻,好像攝像機與這種攝像頭成像的畫面還真不一樣,要是家裡的相機拍出來的視頻有這樣的效果,估計拍一次我就再也不敢拍了。
  視頻顯然是經過了剪輯,就是將一些無用的畫面都剪掉了,所以開場只是幾十秒,我就看見其中一扇門被打開了,接著我看到了一雙手從門裡伸了出來,好像走路有些吃力還是怎麼的,需要扶著門框才能出來一樣。
  看到這個畫面我自然被嚇了一跳,因為我能大致看到門上頭寫的是什麼字,那裡分明就是屍體冷藏室,大半夜的怎麼可能有人從裡面出來,所以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大致上已經明瞭了,這應該就是我那個同事和我說的半夜拍到的劉老頭詐屍的監控視頻。
  想到這裡,我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畫面,生怕錯過了什麼,但是下一瞬我腦袋裡另一個念頭就劃了過來,這不對啊,劉老頭被運到這裡的時候全身都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連冷藏都是包著袋子冷藏起來的,現在忽然伸出一雙手來,這哪裡會是劉老頭的,除非劉老頭重新長了肉生了皮,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情形就這麼不對了,我偷偷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他們好像看過了很多遍的樣子,都顯得很沉著,而我看過去的時候還和另一個人的目光匯聚在了一起,弄得我有些尷尬,我於是北開目光,重新看向屏幕,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
  之後的情景,我果真看見了一個人從冷藏室裡走了出來,只是他的步子是踉蹌的,好像根本不大站得穩,起先我還一動不動地看著,很快就聽見高主任在我耳邊輕聲說,讓我好好看看這人,看我認不認識是誰。
  高主任不說的話我真不留意,而在這人不斷走近攝像頭,忽然視頻被暫停了下來,接著就有了一個放大的畫面,雖然畫面隨著放大變得越來越模糊,可是我在看到這個放大的畫面之後卻著實被嚇了一跳,我看著畫面上的這個人,一種不祥的感覺逐漸充斥著腦海,而且碰撞的越來越劇烈,因為上面的這個人怎麼這麼像我自己!
  這時候我有些坐不住了,而且視頻到了這裡就沒有再繼續,這時候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身上,好像都在等我的答案一樣,我嚥了一口唾沫,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及我要怎麼來說,然後我就聽見一個響亮的聲音問我說,我記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到過這裡?

第二集

第一章 監控錄像
  我發誓,真的是我第一次到殯儀館這地方來,而且我在這裡工作的這幾年,壓根就還沒參加過任何喪葬的事,現在監控上面忽然有了我的影像,我自己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更別說要我說出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那裡明明是實體冷藏室,我半夜三更的跑那裡頭去幹什麼,還有就是,這大半夜的我怎麼跑的進來,所以我覺得這個監控本來就有問題。想著我又看了監控上面的畫面,監控上的畫面根本看不清臉,只能看清一個大概的身形和衣著,也只是看著像我,我在想要是一個體型和我差不多的人穿了和我一樣的衣服,那也是難以辨認的。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看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說,這不是我。
  然後我才看見他們一直緊緊盯著我的目光開始變化,然後就變成了相互之間的竊竊私語,我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這時候高主任湊過來和我說,我不要介意,只是讓我確定一下,他們也覺得不可能是我,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到我的單位瞭解過我的情況,而且也到我住的小區去瞭解過,那晚上我的確不可能到這裡來。
  聽了高主任的解釋,我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於是問他說那麼監控上面又是怎麼回事,而且到了這時候我心裡還存了疑影兒,也像是要確認地問高主任說,這監控視頻倒底是不是真的。高主任很嚴肅地和我說是真的,而且保證百分之百沒有被加工的痕跡,都是原模原樣的。
  我得了高主任的保證便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了,這情形比同事和我說的還要詭異上一些,因為他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劉老頭在作怪,可是現在壓根就不是這樣,我甚至覺得這事鬧得算是越來越大了,為什麼偏偏是我,這事倒底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和劉老頭明明什麼瓜葛都沒有。
  監控視頻裡頭就只有這段出現了人,之後的就又是之前的那樣,儘是走廊靜止不動的畫面,所以我們也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其實我覺得這些人做這事挺無聊的,既然他們已經借助地方警方的力量調查過我了,也已經知道監控裡的人和我基本上一樣,那還要我過來確認做什麼。
  這種話當時我肯定不可能說出來,全在肚子裡發發牢騷,之後他們幾個人交頭接耳地討論了一會兒,就有另一個人過來到我旁邊坐下,他應該不是殯儀館的,但具體是什麼身份我也猜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坐到我旁邊之後和我說,今天的這事希望我不要說出去,他說如果我想起了什麼,或者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和想法,都可以和他聯繫,接著他就給了我一個號碼,是個手機號,並不是座機之類的,我問他怎麼稱呼,他告訴了我全名,他說他叫施虎,是負責這件事的。
  之後我們也沒有細談,他和高主任說讓他送我先回去,這裡暫時沒有我的事了,讓我過來主要就是確認下這個人,他說話也很客氣,是個外冷心熱的人,我於是說沒什麼,就和高主任出去了。
  從會議室出來之後,我小聲問高主任說,這個監控視頻是不是就是劉老頭進來之後錄到的那段,高主任說是的,他也沒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他們能找到我,大概也已經知道我那個同事和殯儀館這個同學的關係,他們查案子這些是必須要搞清楚的,這些我也沒有過多去想,一時間也沒特別在意。
  高主任是個健談的人,我試著問他說這事他是個什麼看法,他聽了之後說的倒是很小心,他說這事有些懸,像他這種不信鬼神的人,都有些懷疑,而且他和我說了句實話,他說他說了我不要多心,他覺得那人就是我,不是旁人冒充出來的。
  聽見高主任這麼說我特別驚,不單單是驚,還有害怕,我雖然剛剛不願意承認,可是卻也是這樣犯疑,更多的其實是不願相信,我問他說為什麼,他笑笑說就是直覺。我於是也勉強笑笑,可能他覺得我不相信他說的話,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說,他說我還真別不信,像他們在這種地方工作上班的,可能是與死人打交道的時候太多,這種直覺是真準。
《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