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我想閉上眼睛,可是眼睛就像完全已經不聽使喚一樣地就是睜開著,根本比不上,這種感覺就像是夢裡想拚命睜開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是一樣的。我被喬傑一路拉著出了建築群,就到了一個人工湖旁邊,他拽著我到了湖邊,惡狠狠地和我說:「我看你如何游得上來!」
接著他就要將我推下湖去,我劇烈地掙扎著,就在我覺得自己要掉下去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亦傑,你醒醒!」
我就像是被點擊了一樣猛地回過神來,卻看見拽著我的人是單蘭金,而我正站在廢棄的人工湖堤壩上,正是因為單蘭金拽住了我我才沒有跳下去。
第十章 迷惑
剛剛情形與現在的情形重合在一起,我只是看著單蘭金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單蘭金見我清醒過來,將我往邊上拉了一些,就說:「剛剛不是叮囑過你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我說:「我根本閉不上眼睛,就像眼睛已經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單蘭金說幸好他發現的早,要不的我現在估計就掉進這湖裡了,這一掉下去都不會有反應我就會沉到湖底,當真是命懸一線。
我說:「是喬傑,他跟著我們到了這兒,而且他一直想索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單蘭金卻沒有接話,只是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裡,久待不得。我手上的香早已經不見,單蘭金也不拿著了,我於是和他順著原路返回去,只是走了沒幾步,之前那種有人在喚我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我裝作沒聽見都不去管,直到和單蘭金到了停車的地方,單蘭金和我才坐進車裡,然後開車前行。
只是本來只有幾十米的路,卻好像我們在整個廢墟裡兜圈子一樣,怎麼也開不出去,我於是看向單蘭金,讓我驚訝的是開車的單蘭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喬傑,而且我環顧一下車子,車也不是單蘭金的那輛,而是變成了喬傑一直開著的殯儀館的運屍車。
然後喬傑就轉頭看向我,衝我陰戾地一笑,說:「我說過會讓你躺在車上去殯儀館的,現在我看你還怎麼逃出去。」
我於是就去拉車門,哪知道車門已經被喬傑被保險住了,怎麼拉也拉不開,而他一直開他的車,根本就不管我,我只看見我們已經到了高速路上,而且他正以高速行駛,就像在飆車一樣,我坐在車裡傻愣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去拉方向盤,結果被喬傑一手給推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已經死掉的緣故,力氣根本就不是人的,準確地說像頭牛。
我整個人撞在車上,只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似的,我看著漸漸進入到城區,這路分明是往殯儀館去的,還不知道到了殯儀館會是一個怎樣的情形,於是我掙扎著起來,就在我打算再一次打算去扒他的方向盤的時候,忽然聽見從後面安放屍體的車廂裡傳來一個聲音說:「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回頭去看,卻什麼也看不見,因為車廂和駕駛艙完全是封閉起來的,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都車子的方向一歪,當我看向喬傑的時候,卻發現駕駛室已經空了,而車子失控地就往護欄上撞過去,我本能地用手擋在了頭上,發出一聲驚呼,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我是自己醒過來的,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醒,我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停靠在護欄邊上,與我不省人事之前的情景似乎有些不大相符,我一時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車子裡也只有我一個人,我看向車外,只見有一個人站在車子外頭,正透過車窗玻璃看我,這個人我有些印象,而且也見過,只是是以屍體的形式見到的,就是那回我的車無緣無故停靠在廣福路上,據稱撞死的那個人。
他敲敲車窗,似乎示意我下來,我試著拉開車門,車門竟然被拉開了,然後我就下了來,我問他說:「你是誰?」
說著我就張望著附近,只見見面的指路牌清晰地寫著廣福路,又是這裡,我回憶著上回我來的情形,才驚訝地發現,竟是一模一樣的情景,除了車子前面沒有躺著屍體。
這人說他叫梁然,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於是困惑地看著他:「我認識你嗎?」
梁然自己卻也搖搖頭,我看不懂他的意思,他說讓我跟他去,我問說去哪裡,他說我去了就知道了,於是他從護欄上跨過去,走到下面的土路上,我跟著過去,這下面是一條小路,高速路的旁邊有種樹的習慣,我和他穿過這層樹,就到了後面,後面是稍稍空曠一些的地方,長了一些雜草,我看見有幾個人坐在那裡,見我和梁然過來,都看向我們,梁然和我說這些都是在這裡休息納涼的人,我們去前面。
我們於是從這些人之間過去,到了前面之後有一條小河,我們從橋上過去,過了橋那邊依舊是荒地,但我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在那蹲著,梁然似乎就是要我過去見那個人,我見周圍都空蕩蕩的,有些陰森,於是就問他說這是誰,梁然說我看了就知道了,我跟著他一步步走近,蹲著的這人聽見有腳步聲於是也抬起頭來,只是在他抬起頭的時候我只覺得視線就變得模糊了起來,接著另一張臉清晰地出現在我腦海裡,我似乎看見單蘭金的臉在眼前,他輕輕地晃著我的肩膀:「亦傑,醒醒,亦傑!」
我醒了過來,周圍的情景逐漸收入眼底,我才發現我還躺在副駕駛上,單蘭金正站在車外晃著我,見我醒過來了才說:「你終於醒了。」
我起身來,看著車又看著周圍問說:「這是什麼地方?」
然後我從車上下來,頭昏沉沉的,只見這車的確是殯儀館的那輛運屍車,而且也沒有撞在護欄上,而是好好地停靠在邊上,我有些分不清剛剛的那些是夢還是什麼,只是用手按著頭問單蘭金說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坐在他車上的,怎麼忽然就坐在殯儀館的車上了。
單蘭金說我沒有坐上他的車,接著他才告訴我,我從湖邊被他喚醒之後就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對勁,就在他把車門打開先讓我上車,他上車的這一段時間,就發現我忽然不見了,然後他就看見殯儀館的車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一溜煙就往前開走了,而他晃眼看到我似乎坐在車上,於是他這才開車追了出來。
後來的事因為殯儀館的車車速太快,所以他跟丟了,只能按著感覺追過來,果真就在這裡看見了車停著,而且單蘭金自己也納悶,他問我說車子怎麼會停在這裡的,而且這裡……
單蘭金自然也看得出這裡是哪裡,我不知道我經歷的倒底是不是真的,於是就把之後的事都和單蘭金仔仔細細地說了,單蘭金仔細地聽著,我說完之後,他走到護欄邊上看了看,說下面根本沒有我說的小路,單蘭金穿過樹叢往後面去看了看,他說後面的描述倒是和我說的一樣,有一塊荒地,也有一條早已經乾涸掉的河,也有石橋。
我這就疑惑了,按理說我一直坐在車上,那只不過是個夢一樣的情景,可是沒想到卻是真的。應該是單蘭金在我醒來之前通知了警局那邊,所以很快警局的人就來了,單蘭金說我還是到醫院去看看吧,我覺得頭一直昏沉,渾渾噩噩的感覺,總覺得不清醒,想著到醫院去看看也好,就沒說什麼。
臨走時我聽見單蘭金和負責的警員在做交接,明顯單蘭金有職務在身,那些警員都是在聽命令一樣聽,我似乎聽見單蘭金說讓他們在後面的荒地找找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試著挖挖看,他說他懷疑後面的荒地裡埋著不明不白的屍體。
吩咐完之後他就讓我上車,他開車送我去醫院,上了車之後我昏沉的更厲害,一陣子一陣子的想睡覺,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又睡過去了,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了醫院裡,滿眼都是白色。
第十一章 追隨
只是我這一昏沉過去的期間,似乎都是一片空白,靜悄悄的,也沒有做夢什麼的,反正就是好像忽然什麼都沒有了那樣,接著又醒了過來,只是記憶停留在單蘭金的車上。
我醒過來的時候是一個警員在照看著我,和我差不多年紀的樣子,他說他叫范之東,是單蘭金讓他在這裡照看我的,而單蘭金他有一些重要的事去處理了。
我看了看自己有一間獨立的病房,我想坐起來,范之東起身來扶了我一把,他說讓我不要隨便亂動,我的頭受到了撞擊,外傷倒是沒什麼,只是有些震盪,需要在醫院觀察治療幾天。原來是腦震盪,怪不得我總覺得有些昏沉沉的,我和范之東也不熟,並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於是我問他說現場那兒怎麼樣了。
范之東說:「現場都已經被封禁起來了。」
我問:「怎麼回事,那麼嚴重?」
范之東說:「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現場的同事從荒地裡接連挖出來好幾具屍骸,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十多具了,單副正是得來這個消息才讓我來照看你,他已經到現場去了。」
我回想起看見那些人蹲坐在草地上的情景,不禁後背一陣發涼,我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冤魂。我於是繼續問說:「那有沒有弄清楚都是怎麼死的,怎麼會被埋在那裡?」
范之東卻和我小聲地說:「這事本來是不能說的,不過你又是當事人,又是單副他們的幫手,知道了也無妨,那些屍體肯定是沒人知道埋在那裡的,這事有的查呢,牽扯這麼多人命,鐵定是件大案子,你等著瞧吧。」
我聽著范之東的描述,覺得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簡單的,我現在頭少昏沉了一些,順便理了理關於這裡前後發生的事,先是我的車莫名其妙地被「人」開出去,又到喬傑開車經過那裡,我記得喬傑忽然不見掉是因為安放屍體的車廂裡的那個聲音,而那個聲音我記得,和後來領著我去到樹叢背後的那個人得一樣,而這個人正好又是上回我的車「撞死」的那個人。
似乎是他的出現嚇跑了喬傑,救了我一命,他讓我跟他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呢,那時候就差一步了,可是硬生生沒有見到是誰。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翻了翻身上,發現衣服褲子都已經被換成了病服,於是我問范之東說我的手機呢,范之東說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用手機了,安心養著要緊。
我也不和他爭辯,於是和他說讓他給單蘭金打個電話,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說,范之東聽見我這樣說立刻用他自己的手機給單蘭金撥了電話,電話通了之後他把手機給我,我和單蘭金說讓他去石橋正前方十來米的地方挖挖看有什麼,我覺得那裡有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或許能破這個案子。
單蘭金說他知道了,就掛掉了電話。我把手機還給范之東,范之東之後說讓我在這裡躺著不要動,他去打一壺開水,我說他去吧,於是他就提著水壺出去了。范之東才出去,我就看見另一個人走了進來,不是別人,卻是難師傅。
他倒病房前坐下,我說:「你怎麼來了。」
難師傅卻沒有回答也沒有說別的,而是拿出一張照片來給我,問我說我在出事的地方看見過這個人沒有?我把照片拿過來,這人好像剛好是那些在荒地上坐著的人之一,難師傅和我說這人叫楊博文,他的屍體現在就冰凍在殯儀館的冷藏庫裡,是無人認領的沒有被火化掉的屍體之一。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我說:「難師傅,你說清楚一些。」
難師傅卻說:「那個警官要回來了。」
接著他就快速離開了病房,果真半分鐘的時間范之東就回來了,在這段時間裡我將照片放在了枕頭底下,不要讓范之東看見,他進來之後和我沒多少說的,就自己玩著手機,我閉目養神,雖然說是養神,可是腦袋卻一分鐘也沒閒著。
我覺得有一張網一樣的東西正朝我撒下來,而我從一開始竟然毫無察覺,劉老頭就像是網的中心,以他為中心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而且已經到了我頭上,而網的邊緣在哪裡,我還沒有看見。
我問了范之東我要在這裡呆多長時間,范之東說:「醫生說最少也要觀察兩三天,因為頭不是敏感部位,大意不得,我這段時間就安心養著,不要想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