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我們看不出究竟來,施虎說我先暫時將它保存起來,或許忽然得了什麼線索,這謎團就解開了。眼下我們擔心的是這陰契的事,要是真如單蘭金所說,那麼這事會發生在廢墟那裡,而且很顯然會牽連到我。
當天晚上我又夢見了陳申,他站在我家門口,身後依舊是拖著一個箱子,然後他就走了進來,只是那個箱子看著很沉的樣子,他走到客廳之中和我說:「謝謝你救了我!」
接著我看見他的臉上有讓人恐怖的微笑,就像喬傑的那樣笑一樣,我見了之後只覺得心驚肉跳,我問他箱子裡是什麼,他就把箱子給拉開了,接著我看見自己的屍體躺在裡面,他然後看著我說:「是你救了我。」
接著我就在這種震驚當中醒了過來,只是醒過來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整個人被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頭,我於是試著動了動,卻根本沒用,我想起剛剛的夢,意識到我現在是在箱子裡頭不成?
於是我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慌亂,手順著拉鏈縫隙一點點的摸過去,然後用手指摳進縫隙裡,一點點將拉鏈從裡面給拉開,直到拉鏈被拉開,箱子被打開之後,我才從裡面出來,外面的冷氣一下子湧進來,我才發現自己就在客廳裡,箱子的位置和夢裡的幾乎是一模一樣,我甚至都不直到箱子是從哪裡來的,而我怎麼進去的。
而且那個夢就像是現實一樣在腦海裡翻騰,我這才想起那個號碼發來的讓我不要去的短信,我以為陳申救了我很多次是不會害我的,想不到他阻止喬傑,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做他的替死鬼,最起碼我目前是這麼覺得的。
我從箱子裡出來之後,仔細看了家裡其他地方是否有可疑的跡象,除此之外都還好,我之後並沒有去動這個箱子,但是卻已經萌生了要將它給燒掉的念頭,正在這個念頭萌生出來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有什麼東西,於是我翻過來湊到眼前仔細看,才發現是一個印記,而且就是單蘭金說的陰契。
看見的時候我久久不能平息,果然被單蘭金給說中了。而且這個印記就像是與我手腕上的血管融合在了一起一樣,又像是從血管之中長出來的那樣,看著像個紋身,可是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它是生長在皮膚之下的。
我看著這個印記,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呆在原地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這時候我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是短信的聲音,我於是找到手機拿起來看,只見是那個號碼發來的,上面說——不要慌亂,明晚在殯儀館409我等著你。
第三章 疑團
第二天我才去上班,就覺得整個殯儀館的氣氛都不正常,而且人人的臉色都有些怪,後來我才聽見有同事和我說,陳申的屍體被火化掉了,他怕我不知道陳申是誰,還特地強調說就是當年鬧得整個殯儀館不得安寧的那個陳申,昨晚上竟然連夜在殯儀館裡火化了。
說完之後他還說,火化竟然什麼狀況都沒有出現,沒有呼喊聲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而且骨灰被人連夜就拿走了,至於拿走骨灰的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此前陳申的屍體一直被保存在醫院中,而且聶老頭一直都不同意陳申的屍體重新弄回殯儀館來,這次火化怎麼又肯了。
為此我還特地去找了高主任,高主任說這事聶老頭知道我有疑問,只是讓他告訴我說陳申的事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這也是他的屍身能夠被火化的原因,他纏了殯儀館這麼多年,害了這麼多人,現在總算是平息了。
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陳申的這件事是怎麼平息的,但是當我聽見高主任這樣說的時候,隱隱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解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彷彿看見了自己的下場,自己不得善終的樣子。
之後我就沒有再說什麼,我還沒有回到辦公室,施虎就急匆匆地打了電話過來,他說陳申的屍體昨天被人從醫院運走了,而且據說連夜在殯儀館火化了,這是不是真的,我說是真的,我已經和高主任確認過了,而且骨灰也被運他來的那些人拿走了。
施虎問我說高主任是怎麼說的,我於是將高主任的原話和施虎說了,施虎聽了之後也是有些不平,他說他們口中的解決方法就是這樣不成。我說可能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解決的,只是那邊說解決了,他們自己也覺得能擺脫一個麻煩是好事,何樂而不為呢,他們也不會去關心怎噩夢解決的,畢竟陳申給殯儀館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
至於手腕上陰契的事我沒有在電話裡和施虎說,畢竟這裡人多眼雜,等有了時間我當面再和他說。
陳申的事在殯儀館還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當然大多數人是興奮的,因為讓他們害怕的事終於少了一樁了,只是看見他們帶有興奮的面龐的時候,我卻暗黑地在想,他們就如此高興陳申的離開,卻不知道另外一個陳申已經混在了他們中間,他們在這裡頭還要經歷什麼,現在高興是不是還太早了一些。
我自己都被自己的這種邪惡想法給驚住了,但是我覺得我體內像是被植入了一個邪惡的靈魂一樣,好像自己根本就有些不大受控制起來,我甚至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晚上的話並不是我值班,但我還是一直以加班為由到了晚上,飯也沒吃地在辦公室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且自己也沒有一點食慾,我就在辦公室熬到了很晚,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溜到了四樓409,我進去的時候只感覺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的感覺,我沒有開燈,而是徑直走了進去,最後看見有個人站在黑暗之中,於是我定住,他說我來了。
我沒有說話,其實並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倒是他接著說:「我已經提醒你不要去,可是你不聽,現在事情發展到這樣地步,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你這是自己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我問說:「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他說:「你手腕上已經出現了陰契,事情已經無法逆轉,但卻並不是說已經徹底陷入絕境,現在你手上還有一張牌,就看你打還是不打。」
我問:「是什麼?」
他說:「單蘭金,他可以幫你,而且現在也只有他能幫。」
我說:「怎麼一個幫法?」
因為他這樣說絕對不是什麼輕鬆容易的事,這事單蘭金應該犧牲會很大,我一時間也拿不準,要等他說了才敢拿主意,要是連累單蘭金,我情願他不要幫我。
他說:「將你身上的陰契轉給他,這樣你身上就沒有這回事了。」
我愣了下,這東西還能轉的,他說陳申都能轉給我,我為什麼不能轉給別人。聽見是這樣一個轉法,我說這不是送單蘭金去死的嗎,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我覺得這陰契在我身上,最起碼我還能拚一拚,再說陳申是害人的主兒,我不能學他不是。
他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我不想轉也可以,這都是我自己做決定。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感謝他能幫我,但有了陳申的這事做教訓之後,我心裡還是有些警惕,我問他說他這樣幫我是不是也有什麼目的。
他倒也不來虛的,他說的確是有事要我幫忙,但卻不是想陳申那樣,而且現在的我也幫不了他,等我見過那個人知道了那件事之後再說。
那個人?那件事?
我在心裡說還能有比這個描述更抽像一些的說法嗎,但我還來不及多問,他忽然就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這讓我第一次懷疑他是人還是別的什麼。
之後我趁著沒人,從四樓溜了下來,回了辦公室一趟,就到殯儀館廣場開車離開,只是當我坐進車裡透過後視鏡卻看見喬傑坐在乘客廂裡頭,他就那樣冷冰冰地坐在後面,完全一動也不動,但我卻能看見他,於是我轉過頭去看,他的確坐在那裡,及時見到我這樣看著他也是一點反應沒有,好像我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他這樣子我反倒是沒有了主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啟動車子呢還是不啟動,我是繼續坐在車裡還是現在就下車去。
最後我反倒看著他問他說他坐在車上要幹什麼,因為他不害我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了,我想這反正陰契已經有了,還能有比這個更糟糕的嗎,倒是他現在反而不正常了。
被我這麼一吼,他才麻木而且冰冷地說:「去廣福路。」
我當時好像賭氣一樣,想著去廣福路就去廣福路,我還真怕他了不成,於是就啟動了車開到了廣福路,在開到那日撞車的時候我自動地就停了下來,這完全就是一個本能的動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喬傑就從車上不見了,我再看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外面,而且就站在路中間,很快我就看見一輛疾馳而過的車從他身上撞穿了過去,喬傑也同時就不見了。
我壓根不知道他這是在幹什麼,但是很快我就看見了殯儀館的車開了過來,刷地從我身邊疾馳而過,我看見駕駛座上根本什麼人都沒有,我見了於是立刻點火跟上,也就沒注意去管喬傑了。
殯儀館的車一直沿著廣福路走,最後繞了一圈到了另一個方向的郊外,最後停在了路邊上,見它停下,我於是也停車靠邊下去查看,我走到這車的旁邊,看了看駕駛艙,裡面的確一個人也沒有,於是我又看了看後面運送屍體的車艙,只是才將門拉開就看見喬傑的屍體放在裡頭,他的屍體因為長久冰凍的緣故一直保持著原樣。
我看見他的屍體的時候吃了一驚,為什麼殯儀館的車會運送著喬傑的屍體,我站在車外沒有上前去看,而這時候喬傑忽然站在了我身後,他用冰冷的語氣說:「幫我把屍體背出來。」
我這時候已經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麼了,而是轉頭看著一模一樣的他,他說我幫他把屍體背出來,他以後就再也不纏著我。
第四章 達成協議
我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單看今天喬傑反常的神態,那樣子就像是浪子回頭了一樣,難得碰見他沒有遇見生命危險,只是想起之前他對我做的種種,每一件都是差點要命的事,就有些虛起來,萬一這又是一個陷阱怎麼辦。
理性思維逐漸佔據上風之後,我就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依舊看著車廂裡的屍體,一點動作也沒有,可是喬傑卻著急了,他說我手上已經出現了陰契,他也不能對我做什麼了,可能是想到之前害我的種種,覺得現在又要我來幫他,他的確沒有立場可言,我不幫他他也一點辦法沒有。
我看見喬傑吶死人臉上開始有焦急的神色,我有些好奇起來,他也會這樣,而且焦急之中分明透露著恐懼,我在心裡暗想,他一個死人還怕什麼,活人會畏懼死亡,難道他一個死人還會畏懼死亡不成?
最後喬傑像是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決定,他說如果我幫他把屍體背出去,他就將一件東西給我,我問是什麼東西,喬傑說是劉老頭的,正是這件東西導致了他後來的死亡,可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說他不是跳樓死亡的,跳樓之前他就死了,只是前後時間相差並不大而已,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而導致他死亡的,完全就是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