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黃偉倫和馬一品同歲,據說他們是老鄉,這也是為什麼他和黃偉倫會如此親近的緣故。馬一品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為什麼會和黃偉倫認識,我也不記得是聽誰說起來的了。
只是在知道馬一品真實身份之後,黃偉倫和他是老鄉估計不大可能,畢竟馬一品曾經是一個死人,後來的身份和經歷,要是我沒有想錯的話,多半是劉老頭替他偽造的,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在另一個地方生活。
所以劉墨和張應全的冥婚,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一直到了這個環節,馬一品身上有些秘密那是必然的了,要不像劉老頭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的女兒和他冥婚,其實現在來看,他們也不算冥婚,畢竟馬一品還好端端地活著,可是劉墨卻已經死了。
世易時移,有時候變化真的說不清楚。
我不記得第一次看見黃偉倫是什麼時候了,總之就記得他和馬一品在一起,兩個人甚是親密,現在想來,這種親密的背後有種莫名的玄機,似乎也預示著後來黃偉倫的死並不是偶然,或者從一開始也就預示著黃偉倫也同馬一品一樣,是一個不一般的人。
黃偉倫在殯儀館,是專門為死者整理儀容的,大約是因為他經常做這樣的工作,所以他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也經常是慘白慘白的。
之所以要再次提起他,完全是因為那晚上的事,我本來是要給馬一品招魂的,卻不想把黃偉倫的亡魂給招了來。於是他的死再一次變成了一個疑問充斥在我的心中。
那一天晚上,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看清楚他的身影,那種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狀態,我只知道一種情形,就是亡魂將要消散的狀態,據我所知,亡魂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消散的,除非被驅散過但是沒有成功。
至於為什麼我招的明明是馬一品的生魂,卻招來了黃偉倫的亡魂,黃偉倫給出的說法是,自從他死後,他的亡魂就一直依附在馬一品身上,所以才會誤把他給招了來。
問起他為什麼是這樣的狀態時候,黃偉倫說是馬一品,難師傅對馬一品做過驅邪的儀式,馬一品並沒有什麼影響,但是黃偉倫是無主的亡魂,自然被傷及到,於是就成了這種樣子,只是他卻依然可以附身在馬一品身上。
我問黃偉倫:「難師傅為什麼要給馬一品驅邪?」
我的印象中,難師傅和馬一品見面的次數並不多,我也從沒有挺難師傅說起過給馬一品驅邪的事,這恐怕是在張應全意圖謀害難師傅之後,難師傅連帶著知道了馬一品的身份,所以以為馬一品是被亡魂借屍還魂,所以才動了驅散的念頭,卻想不到馬一品的確是活了過來,就像劉老頭那樣,而黃偉倫只是剛好附在了他身上,只是有一點我就不明白了,按照難師傅的能力來說,黃偉倫應該是絕對被驅散的,為什麼最後能夠逃過一劫。
我問了黃偉倫他為什麼要附在馬一品身上,他告訴我說並不是他要發身在馬一品身上的,而是馬一品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吸引到了他身上,他也有過離開的打算,可是卻怎麼也不管用,好像馬一品身上有什麼東西禁錮著他一樣。
聽見黃偉倫這麼一說,我已經有了想法,要是我沒有想錯的話,馬一品的身體是一個手機亡魂的容器,他是死而復生了,就像我那樣,但是他的身體卻被人做了手腳,在回魂之後,他的身體可以容納其他的亡魂,將他們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裡面卻不自知。
想到這裡的時候,光盤裡面劉墨和張應全冥婚的情景浮上了腦海,我似乎知道為什麼劉墨要和張應全冥婚了。
想到了這一點,我問黃偉倫還有誰依附在馬一品身上,黃偉倫說他不知道。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早先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馬一品是無辜的受害者,被我所牽連,可現在才知道他的確是無辜的受害者,可卻不是受我牽連,而是被人算計,他明明已經死了,可卻不得不被人利用重新回魂,我在腦袋裡飛速地思考著,為什麼是馬一品,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老頭。
我問黃偉倫馬一品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之後黃偉倫就引著我去,我將蠟燭拿在手中,就跟著黃偉倫出去。一直來到外面之後,黃偉倫就帶著我到了我們這棟樓的對面,到了一樓的第一戶,黃偉倫說就是這裡了,大概是距離馬一品的身體太近,他就被招了回去,消失不見了。
我站在101的門口,蠟燭已經熄滅,我沒有敲門並不是我在猶豫,而是我身後有人,我摘掉這不是這裡的住戶,而是那樣的「人」。
我沒有回頭,開口問:「從我們下樓開始你就一直跟著我們,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我沒有回過頭看他,並不是我不想看,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因為我知道是誰,他說:「並不是我自己要跟著你過來的,是有人讓我跟你過來,轉告給你一句話。」
我問:「是誰?」
他說:「你知道的。」
我問:「什麼話?」
他將那人的原話轉告給我:「不癡不聾不做家翁,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十三爺何必自尋煩惱,趕盡殺絕。」
我問:「這是他說的?」
他說:「是的。」
我說:「那我要見他。」
他就沒有吭聲了,然後我就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已經從我身後消失了。我沒有理會這話,敲開了馬一品的門。
俗話說深更半夜鬼敲門,一般人都是不會開的,但是馬一品把門開了,他看見我站在門外,驚訝地看著我,有些意料不到地說:「亦傑,你怎麼來了?」
我看著他,並沒有說話,透過開的門,我能看見整間房子裡一片烏煙瘴氣,像是有亡魂扎堆一樣,那種死人的氣息直撲面而來。只是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在其中的人確實半點也感覺不到的。
馬一品說:「別在外面站著,快進來,這半夜三更的。」
我進到馬一品的屋子裡,在我進去的時候,裡面的亡魂頓時一哄四散,馬一品讓我到椅子上坐下,一邊問我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幸虧他剛好醒來喝水,要不我還不在外面敲一晚上的門。
我問他:「小馬,你什麼時候搬來這裡住的?」
馬一品說:「才搬來沒有幾天。」
我問:「怎麼也沒有和我說一聲。」
我邊說邊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我語氣裡的不對勁,他說:「我能住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有人幫我,而他叮囑我說要是我想安生一些,就離你遠一些,雖然你不想害我,可是自然而然地就會牽連到我身上。」
我知道馬一品並不是故意躲著我,趨利避害這也是人的本能,你不能去責備,關鍵的地方在於幫他的那個人是誰,馬一品並沒有瞞我,他說:「是難師傅。」
我默默聽在耳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繼續問:「就是幫我驅邪的難師傅,他倒真是好心。」
馬一品聽見我這麼說也說:「他的確是個好心人,不但幫我還重新幫我找了住處,我在這裡住著感覺很好。」
對於他回老家的事,我沒有提起,因為他可以迴避這個話題,我也就心照不宣不去說破,至於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過一回的事,現在我還不確定。
第二章 試探馬一品
一直是我在問馬一品,馬一品問我說怎麼半夜的忽然到我這裡來了,我是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的,我看了看他,按著心中的猜測和他說:「你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你做了一個惡夢,有人要殺你,讓我幫幫你,然後你就說了你住的地方,於是我就趕過來了。」
果然馬一品的神色和我猜測的一樣,他頓時就愣住了,然後就去找手機,他說:「沒有啊,我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不過我的確做了這樣的惡夢,一個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一直要殺我,已經連續好幾天做過這樣的夢了。」
馬一品邊說邊翻看著手機,他手機上不會有任何通話記錄的,這個我已經猜到了,果真,他翻了一陣見沒有,問我說:「亦傑,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於是把自己的手機給他,剛剛的通話記錄還在,他看見了之後喃喃說:「的確是我打過來的,可是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這不會的啊。」
我說:「說不定是你做的惡夢實在是太可怕,所以你在半夢半醒之間就給我打了過來。」
馬一品依舊是那樣一頭霧水的神色,還有些不大相信,我已經不在這件事上和他糾纏,而是問他:「你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夢裡的那個人是誰了嗎?」
馬一品於是看向我,問我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說了什麼,說了是誰要殺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