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洪傑的妻子站起來,指著洪傑怒罵:「她說的都是真的?」
  洪傑不敢去看他的妻子,算是默認了。洪傑的妻子狠狠地把手提包砸在地上,奪門而出,溫寧馬上派人跟上去,防止洪傑的妻子做傻事。
  「你和洪傑爭吵,是因為什麼?」我問曾銳。
  曾銳跪在地上,全身沒了力氣,她抬起頭,掃了一眼洪傑,說洪傑想和她分手。
  溫寧不屑地看著洪傑:「教唆殺人之後,就想拋棄曾銳了?你不怕曾銳把你全部招供出來嗎?」
  聽到拋棄兩個字的時候,曾銳渾身一顫,隨後無奈地苦笑。
  「她不會。」我回答。
  曾銳和洪傑發生爭吵之後,還是會去打電話確認洪傑是否安全,可見她有多愛洪傑這個人。也正是因為曾銳對洪傑的愛意,我們才有機可趁。
  「你簡直畜生不如,竟然還想殺了曾銳!」溫寧恨不得將洪傑痛打一頓,但是他忍了下來。這個時候如果和洪傑動手,會有刑訊逼供的嫌疑。
  洪傑徹底絕望,他身體後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深知曾銳有多愛你,就算你拋棄她,她也不會把你供出來。」我繼續解釋。洪傑對曾銳並不是真心的,和曾銳在一起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他想要和曾銳斷絕關係,但是洪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
  人已經殺了四個,洪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準備將曾銳也殺了滅口。洪傑並不具備專業的知識,他擔心自己殺人的時候會留下痕跡,被警方查到,所以他決定製造出和農舍一樣的殺人現場,好去迷惑警方。
  他事先買好了繩子和水果刀,曾銳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讓曾銳出警校也是想要動手。
  「曾銳不傻,她自己用過的殺人方法,洪傑再用到她的身上,難道曾銳不會起疑心嗎?」溫寧皺眉,問道。

第179章 再見尤旅
  曾銳在警校長期進行體內訓練,身手不錯,洪傑不會不知道。就算洪傑利用曾銳對他的信任,用利器突然出手也未必能夠成功,更談不上曾銳不要掙扎,讓洪傑去殺了。曾銳不能在外過夜,所以洪傑也沒有機會趁著曾銳睡覺的時候將她殺死。
  為了曾銳不掙扎不還手,洪傑只能先將曾銳控制起來,再實施謀殺行為。不僅曾銳不傻,洪傑也不傻。洪傑不會再用玩請鬼的理由對曾銳進行捆綁,但他卻有其他各種理由。
  「如果洪傑讓你捆綁住手腳,你會接受嗎?」我問曾銳。
  曾銳神色複雜,盯著洪傑看了很久,良久,她點了點頭。
  所有人,包括我都不再說話了,我的心裡五味雜陳。這起案子,暴露出諸多人性和體制的弱點。
  身處警校系統,又是警校的最高學府,四名女生竟然會相信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事情,她們這樣無知,警校難辭其咎。教育體制顯露的弊端,甚至蔓延進了警校教育體制中去。在常人眼裡,警校生的警惕性要比常人強上很多,但是在這起案件中,四名女生竟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不僅僅是四名死者無知,案子發生之後,更多警校學生的無知展露了出來。領導唉聲歎氣,就算這起案子結了,警校也將面臨更多非議。作為警校教育的行政領導者,他難辭其咎。領導盯著癱坐在地上的曾銳,歎了一口氣。
  溫寧沒有給領導面子,挖苦:「這樣的警校生,就算投放進偵查系統,我們也不敢要。」
  領導沒有辦法回嘴,找了張凳子坐下了。
  我也盯著曾銳,我的心裡酸楚,看到她們這個年齡的學生,我就想起了我的警校生涯。都說為了愛情,女人是沒有腦子的。只能說,曾銳的社會閱歷太少了。曾銳從小就被嚴加管教,朋友很少,不愛與人交流。
  這樣的人,心理很容易出問題。曾銳很少與人接觸,和男性接觸的機會更是少,正處於青澀的年紀,正因為如此,她和洪傑相處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四名女生沒有對不起曾銳,甚至對她很好,但是曾銳還是痛下殺手,用那麼殘忍地方式將四名女生殺害。
  溫寧問我會不會是曾銳患了精神病,我搖頭,這起案子作案手法嚴密,很明顯是長期預謀的犯罪,精神病患者很少能有這樣縝密的思維,犯罪後也未必能這樣冷靜。我認為,這起案子的誘因,在於人性的弱點。
  不論是洪傑,還是曾銳,甚至是四名死者都展現了人性最醜陋和最脆弱的一面。曾銳為了她口中的愛情殺人,殊不知,洪傑只是在玩弄她而已。
  溫寧提起,我也不反對讓曾銳進行司法精神病鑒定,在我看來,她在某方面也是屬於受害者。溫寧又問洪傑認不認罪,洪傑什麼都不說,想起我剛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洪傑還問我他能不能走了。
  他沒有想到,他再也走不出警方的控制範圍了,洪傑丟在地上的煙頭早已經熄滅,刑警將洪傑從椅子上拖起來,帶出了屋子。溫寧派了很多刑警,準備將接下來的辦公場所轉移回B市的警局。
  曾銳也被帶走了,屋子裡又恢復安靜。
  我長舒一口氣,準備離開,溫寧叫住了我。他很正式地朝著我敬了敬禮,感謝我在這起案子中的幫助。溫寧又問我準備什麼時候和徐通見面,我想了想,讓溫寧去安排,安排好之後通知我。
  告別溫寧,我沒有馬上回單元房,我要去一個地方——尤旅家。我想搞清楚尤旅開車擋住我們視線的原因。和徐通見面不急在一時,雖然案子破了,但溫寧和徐通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做。
  我打了一輛的士,來到了尤旅的家裡。我加倍付了錢,讓的士司機等我出來。第二次再看尤旅家的別墅,心裡還是覺得這別墅太大了。我沒有事先通知孟婷和尤旅,我按了門鈴,過了很久,門開了。
  開門的是孟婷,我的突然來訪讓孟婷微微一愣,隨即,她笑著把我迎進了屋裡。別墅裡很陰涼,孟婷給我倒水,我問他尤旅在哪裡。孟婷說尤旅正在作畫,她給我遞水,問我是不是有事找尤旅。
  我點點頭,說有點急事。
  孟婷原本正在做飯,我讓她去忙,不用管我。我來到了畫室的外面,畫室裡依舊陰暗,尤旅穿著便衣,站在畫桌前作畫。我看看手錶,已經是中午了,尤旅作畫的時候很專心,我進到屋子裡他也沒有發現。
  我朝印象中的位置看去,窗戶邊的確掛著兩幅畫,但是隱隱約約能夠辨認出來,畫上畫的不是洪傑與他的妻子。我皺眉,就在這個時候,尤旅叫了我一聲。他發現我進來了,他放下手中的畫筆,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
  燦爛的陽光灑進屋子,畫室頓時變的明亮。我再去看那兩幅畫的時候,終於確認下來,畫上的兩個人的確不是洪傑和他的妻子,我掃視一圈,沒有在牆壁上發現我要找的目標。
  「李教授,你怎麼來了。」尤旅大步走到我的面前跟我握手。
  我微笑:「打擾了。」
  尤旅嘴上說著客套話,想把我迎出畫室去客廳坐著,我擺擺手,指向窗戶邊上的那兩幅畫:「我記得那兩幅畫,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尤旅微微一愣,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他盯著畫看了一會,問我有什麼不妥。尤旅沒有承認他換了畫,從神情上,我也看不出尤旅是在說謊。走進這間畫室的時候,當天的場景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很確定,我絕對在這裡看到過洪傑夫婦的畫像。
  我和尤旅說話的時候,孟婷敲門進來了,她笑著問我們在討論些什麼。尤旅馬上問孟婷有沒有覺得那兩幅畫和之前不一樣,孟婷想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帶我們走進儲藏畫卷的那間書房取出了兩幅畫。
  孟婷說他在打掃畫室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濺到了兩幅畫上,所以她換了另外兩幅上去。孟婷很內疚,說她還沒來得及跟尤旅說,問尤旅會不會怪她。尤旅把孟婷摟在懷裡,說那些畫很隨意地就能畫出來,不要緊。
  我攤開畫卷,上面的人物正是洪傑夫婦。他們的臉部的顏料有些淡化,看樣子的確是濕過,但我覺得不太對勁。畫掛的還算高,孟婷打掃畫室的時候,是怎麼把水濺得那麼高的。孟婷還算細心,她知道那些畫的重要性,所以在打掃的時候,不可能拿著濕抹布到處甩。
  尤旅問我怎麼了,我看向尤旅和孟婷,問:「洪傑是我最近在查的一起案子的兇手,你知道嗎?」
  我刻意加重了後面幾個字,尤旅大驚:「他是兇手?不可能!」
  「你和他的關係好嗎?」我問。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