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


  畫框大約有二十厘米長,在陰暗的光線條件下,我勉強辨認出這畫框畫的是一個人,只有頭和肩膀,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亮了屏幕。幽藍色的屏幕光線灑在畫框上,我的手微微顫抖,這是一幅黑白色的畫,雖然線條簡單,但也栩栩如生。
  畫上畫的是一個老人,瞇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我立刻辨認了出來,畫上的人,和剛剛離奇出現在窗子的那個老人有幾分相似之處!唯一不同的就是,畫上的老人臉上完好無損,而我剛剛看到的那個老人,臉上卻是血肉模糊。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但隨著我的轉身,那腳步聲戛然而止,我沒有在門外看到任何人。詭異的事情不斷發生,我萬分小心,慢慢地朝著門外踱去,這次,我終於找到了腳步聲的來源。
  與其說是我找到的,倒不如說這個人是站在門邊等著我出來的。
  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大的小孩,明明是他躲在門邊,但我突然走出來,卻把他嚇了一跳。他尖叫著往一邊跑,放眼望去,那裡站著好幾個小孩,他們都一臉驚恐,呆呆地站在原地。
  跑走的小孩驚動了其他站在那裡的小孩,他們一窩蜂朝著村子裡的方向跑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小孩就已經消失在了我視線的盡頭。

第482章 驚恐的小孩
  我把畫框重新放回到了破宅子裡後,朝著村子裡走去了。這宅子顯然已經沒有若訥居住很久了,那畫框上的老人和我見到的那個老人是不是同一個,我還沒有辦法確定,畢竟那只是一幅畫而已。
  我決定到村子裡問問清楚,唐影軒和那群孩子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偌大的村子,我按照來時候的路往回走,走了好一會,我才終於又回到正在舉行葬祭的那戶人家門口,圍在那戶人家外面的村民還是很多。
  我四處打量了一下,沒有找到之前會說漢語的那名女性。那名女性告訴我,這是這戶人家死者死亡的第七天,我想起了賽盤爾跟我說的傳聞,據說村子裡因為經過沙漠棺材發現地死去的人的魂魄,都會在頭七返家。
  頭七這種風俗,在民間流傳甚廣,但各地對於這種風俗的叫法和具體操作並不相同。那些圍在死者屋子外面的,有的可能是死者的親人,有的可能是死者沒有血緣關係的村民,他們都坐在地上,有的在哭,有的嘴裡在念叨著我聽不懂的話,像是在唸經。
  我等了好一會,之前和我交談的那名女性又回來了,她沒有看到我,而是盯著那戶人家,走近她的時候,她自言自語地歎了一口氣:「這小伙真可憐。」
  終於,女人看到了我,她皺著眉頭走到我的面前,問我怎麼還沒有離開。很快,她發現了我鞋上的沙塵,她有些訝異,忙開口問道:「你進那片沙漠了?」
  這個女人明顯是相信那個傳聞的,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搖了搖頭,說只是在沙漠外面待了一會,並沒有到村長當年發現棺材的地方去。女人聽了,長舒了一口氣,其實我沒有撒謊,我倒是想去那個地方觀察一下,只是礙於沙塵的天氣,我沒能深入那片沙漠。
  「你趕快離開村子吧,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女人勸道:「今晚是這小伙子的頭七,村外人就離開吧,免得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驚了魂。」
  女人說著,又扭頭看了一下那戶人家的屋子,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那名死者還是和之前一樣,安靜地躺在那長長的木板之上。他的身上蓋著黑布,陽光被陰雲遮擋住,死者身上的黑布和屋子裡陰暗的環境融在了一起。
  「女士,你能告訴我,這小伙子是怎麼死的嗎?」我問。
  女人白了我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那棺材裡的陰靈還留在那沙漠裡,這小伙就是經過那地方,招惹了陰靈。」
  對於女人的話,我自然是不信的,我繼續追問:「就算是招惹了陰靈,最後也有一個死亡的原因吧?」
  女人似乎不怎麼想回答我的問題,她有些敷衍:「病死的。」
  「病死的?什麼病?」我問。
  女人徹底不耐煩了,她把臉扭向我:「你這人怎麼這麼煩,這是村子裡的事,和你好像沒有關係吧!」
  我:「你似乎也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吧?」
  這個女人和村子裡其他人的氣質不太一樣,但我並不是從這點判斷出她可能不是這個村子的人的。我判斷的依據是女人的話,他在稱呼死者的時候,一直以「小伙」代替死者的名字。
  女人說的漢語很標準,她很可能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漢族人,就算不是,她對漢語的理解也和漢族人沒有差距了。漢語中,如果女人和那個小伙是同村人,肯定是相識的,就算出於表面上的禮儀,也應該稱呼那人的名字,而不是以小伙代替,除非這女人比那個小伙大上很多。
  對村外人說話,用「小伙」的確說的過去,可是女人在自言自語的時候,仍然這樣稱呼那名死者,這說明,女人和死者是不相識的,可女人又來參加死者的葬禮,這有點說不過去。
  難得在村子裡遇到一個說漢語如此標準的人,我格外注意她的言行。
  女人顯然被我激怒了,潮紅湧上女人的面龐:「我是庫塔村的人,只不過一直沒有在庫塔村生活而已,這次回來,就是參加這小伙的葬禮。」
  女人還是跟我解釋了起來,她是邊省本省人,叫朵哈,只是在很小的時候到其他省份求學,考了個其他省份的醫科大學而已。她一口流利的漢語就是在求學的時候學會的,回到邊省之後,她在番市當起了醫生,很少回庫塔村,所以對庫塔村的村民並不是特別熟悉。
  此次的死者,正是朵哈在庫塔村的鄰居,朵哈和她的父母接到消息,所以趕回庫塔村參加葬禮。
  我點了點頭,這樣倒也說的過去。
  女人指著離開村子的路,又讓我趕快離開村子。我自然不會這麼輕易離開,我想問的事情都還沒有問,女人見我不肯離開,微微惱怒地問我還有什麼事。
  「朵哈女士,有幾個問題想向您打聽一下。」我客氣道。
  朵哈深知如果她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輕易離開,她只得讓我趕緊問。
  「有個牽駱駝的村外人,你剛剛看到他了嗎?」我問。
  我想要知道唐影軒是不是已經離開這個村子了,朵哈想了想,說她也不確定她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我說的那個,村子裡大部分人家都有自己養駱駝,她又不經常回村,所以不確定,她向我描述了一下她看到的人的長相,我很快確定下來,她說的就是唐影軒。
  確認之後,她又指了指離開村子的路。就在十幾分鐘前,唐影軒牽著駱駝離開了村子。
  「村子裡有一個臉部受傷的老人嗎?」我又問。
  朵哈回答:「沒聽說,大家都知道我是醫生,如果有哪位老人家受了傷,他們肯定第一時間來找我。」
  朵哈已經在這個村子裡待了整整七天了,這個村子的風俗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他們的葬禮要整整持續七天時間,這期間,屍體不會被下葬,大家會圍著死者唸經,一直到死者的亡靈在頭七返家後再離去。
  朵哈本不想回來,但是死的人卻是她家的鄰居,出於人情,朵哈只好在村子裡待了七天。但是這七天,並沒有人來找朵哈看病,以往,朵哈回來都會有人來找朵哈。都是同村人,朵哈替大家看病是不收錢的。
  而這次,朵哈倒也清閒。
  朵哈說的有道理,我看到的那老人傷的很重,臉上的肉被摳走那麼一大塊,他應該第一時間來找朵哈才對。我的心底更加迷惑,但我還來不及多問,四周又刮起了狂風。這座村子臨近沙漠,空氣中漂浮著很多沙粒,所有人都摀住口鼻。
  在風沙之中,我看到了幾個小孩,他們正是剛剛那些莫名其妙嚇得逃走的小孩。他們也很快發現了我,和剛剛的反應一樣,他們竟然朝著村外跑去了。我顧不上那麼多,追了上去,直覺告訴我,這幾個小孩,絕對有問題!
  我跟著那幾個小孩一直往前跑,風沙很大,我的眼睛進了不少沙子。小孩跑的不快,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終於,風沙慢慢變小了,我加快腳步,在幾個小孩馬上要跑出村口的時候,攔住了他們。
  賽盤爾還在這裡等著我,見我來了,他趕緊到我的身邊,問我怎麼去了這麼久。
  幾個小孩都站在原地,看他們的腳,每一個人都在發著抖,明顯是受到了驚嚇。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