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朵哈呻吟一聲,跌坐在了地上。我忙蹲下身,只見朵哈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忍著疼把褲腿捲了起來,看到腳腕上的傷,朵哈自己吸了一口冷氣。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我清晰地看到了那傷口。
那石頭已經把朵哈的石頭磕得完全紅腫了,看上面的血色,好像隨時會溢出血來。才沒一會,那紅腫已經慢慢化成了淤青,朵哈咬著牙,臉都微微有些漲紅了。我問朵哈怎麼樣了,朵哈強忍著疼說沒事,但是她剛想要站起來,身體就突然往下墜了。
朵哈腳上的傷這麼嚴重,的確是走不了了。
我把朵哈抱了起來,快速地往回走。朵哈讓我不要著急,說是把她送回家,她自己就能處理。朵哈是醫生,她家裡也有藥箱,這對朵哈來說很輕易。但是我還是沒有放慢腳步,朵哈的身體很輕,我抱著她幾乎不費力氣。
我問朵哈會不會傷到骨頭,朵哈搖頭,還說她自己的傷勢她清楚,最多也就是休息一兩天就能勉強走路。朵哈腳腕處的傷口我都看在眼裡,但她再三地說自己沒事,於是我也不多問了。
抱著朵哈,我回到了村子裡。夜深了,只剩下幾個村民還守著泰維斯亞的屍體。我遇上了還在村子裡徘徊的那三個刑警,他們向我匯報,說村子裡並沒有發現可疑的蹤跡。我對他們點點頭,繼續往朵哈家裡走去,他們也跟了上來。
我抱著朵哈回到了家裡,把朵哈放在床上,朵哈讓我替她把藥箱取來。我照做了,很快,朵哈開始自己替自己上藥。
上藥的過程中,朵哈一直都咬著牙,看上去非常疼得樣子。
朵哈還沒上完藥我就又到了阿迪裡的房間外面,非常用力地敲門好幾下之後,阿迪裡才終於來開了門。阿迪裡睡眼朦朧,我和三名刑警進了他的房間,買買提還在睡著。我坐在阿迪裡的床沿,和他交談了起來。
「沙漠裡的線索,我已經找到了。」我說道。
阿迪裡滿臉歡喜,他問:「那是不是案子可以破了。」
我沒有回答阿迪裡,而是在阿迪裡的房間走了一圈。阿迪裡一直不解地問我在幹什麼,其他三名刑警也都茫然地看著我。我在阿迪裡的身前停了下來,我又全身上下地打量起阿迪裡來。
阿迪裡非常緊張,他都快哭出來了,他問我是不是又在懷疑他。
我一直沒有回答阿迪裡的問題,這讓阿迪裡更加緊張,他不停地對我發誓,說他絕對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半步。但我不管不顧,抓住阿迪裡的手,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扯。其他三名想來勸解,但我喝了一聲,那三名刑警不敢上來了。
我按著阿迪裡的雙肩坐到了床沿之上,往阿迪裡的頸部掃了一眼,我對那名懂漢語的刑警說道:「去叫村民來吧。」
那名刑警問我:「為什麼?」
我回答:「破案。」
那名刑警將信將疑地跑了出去,在等待的過程中,阿迪裡和僅剩的兩名刑警都非常緊張,屋子裡的喘息聲非常大。房間裡有兩張床,我坐在阿迪裡對面的床沿上,買買提就睡在我的身後。
阿迪裡滿臉大汗,他一直對著我做請求的手勢,說他是被冤枉的。
過了好一會,那名刑警回來了,他帶回了很多村民。那些村民一個一個地到了朵哈的家裡,房間太小,很多村民只能圍在房間外面。把整個村子裡的村民請來自然是不可能,我的目的是有村民見證即可。
朵哈已經上好了藥,在她父母的攙扶下,朵哈也上來了。朵哈朝著我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我沒有作回應。很多村民都睡眼惺惺的,叫人的刑警告訴我,他是去這些村民家裡敲門把他們叫醒的。
他琢磨著朵哈家裡也只能容下這麼多人,所以只叫了這麼多。
我點點頭,對朵哈說道:「朵哈,請你充當一下翻譯,你告訴村民,我要開始破案了。」
朵哈還沒同意,阿迪裡突然從地上騰了起來,他撞開兩名村民,嚮往門外跑,但我及時擋住了他。我又一次把阿迪裡按坐在了床上,阿迪裡瘋狂地掙扎著,嘴裡也不斷地嘶吼著:「我不是兇手!李教授,我真的不是,你不要冤枉我!」
我舉起了自己的手,伸出食指指向阿迪裡:「我知道你不是,我也沒說你是兇手,兇手是他。」
說著,我挪動自己的手,指向了在場的一個人。
第532章 做賊心虛
很多人都擠在阿迪裡的房間裡,就算我不攔住阿迪裡,他也未必跑的出去。大家全部順著我的指尖看了過去,看到那個人,大家的臉上還都帶著茫然的神色。把他們叫來的刑警多多少少已經透露了只言半語,所以大家還是知道我叫他們來的目的的。
朵哈還沒有開始替我翻譯,此刻,有的村民在看著我指尖指向的人,也有人在看著阿迪裡。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交談的不可開交,最後甚至有膽子比較大的人走到阿迪裡面前狠狠推搡了他一把。
那村民嘴裡還罵罵咧咧地,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我卻能猜測出來。阿迪裡剛剛緊張地跑開,這在村民眼裡完全是做賊心虛的表現,那個村民恐怕認為阿迪裡有鬼。阿迪裡聽到我說的話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可是被這村民這樣一鬧,阿迪裡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
阿迪裡也是有脾氣的,他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反推了那個村民一把。阿迪裡雖然是警察,但他畢竟是村外人,看到這一幕,大部分村民都是支持自己村裡的人的。一時之間,爭吵一觸即發,氣氛也變得異常緊張了起來。
「朵哈,告訴大家,兇手不是阿迪裡。」我對朵哈說道。
朵哈瞥了一眼我和阿迪裡,照做了。果然,聽到朵哈說的,很多村民都安靜了下來。但是也有村民大聲地嘶吼著。朵哈的腳受了傷,所以有人給朵哈騰出了位置,朵哈就坐在靠近門那裡的床。
「有村民問為什麼阿迪裡要逃跑。」朵哈替我作了翻譯。
我微微一笑:「他只是害怕而已,與其如此,我們不如把焦點放在這個人身上。」
我一直都保持著剛剛的動作,手也沒有放下。這房間裡的氣氛異常緊張,大家的說話聲也非常大,但只有一個人表現出了和這氣氛截然不同的行為,而他也正是我指尖所指向的那個人:買買提。
事到如今,買買提還蜷縮在床上。他側躺著,背對著所有人,臉則向著牆壁。我慢慢地走向了買買提,當我的手觸碰到買買提的肩膀時我才發現,買買提的肩膀在輕輕地顫抖著。我推測得果然不錯,買買提一直在裝睡,平靜只是表象,買買提內心的緊張恐怕已經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把蓋在買買提身上的厚重棉被掀了起來,買買提終於動了。他轉過身,睡眼惺惺地坐了起來,看到我們這麼多人在房間裡,買買提還作出一副詫異的樣子。買買提用邊省話對著我說了一大堆話,他應該是在問我要幹什麼。
此刻,買買提所有的行為在我眼中都只不過是小兒科的裝模作樣而已,我手上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讓警方將其逮捕,只要再作進一步偵查和訊問,案子便可以完全告破。看樣子,買買提是準備繼續裝下去了。
「朵哈,你告訴買買提,現在俯首認罪,坦白從寬,還有可能獲得輕判。」我對朵哈說道。
朵哈點了點頭,把我的話翻譯給了買買提。買買提聽後,臉上依舊一片茫然,朵哈告訴我,買買提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期間,有不少村民插嘴,阿迪裡在一邊悄悄告訴我,說村民都不相信買買提會殺人。
有的人是出於對買買提的信任,因為買買提在村子裡一直對大家很好。也有的人還是完全不相信村子裡的詭異死亡事件是人為,沙漠惡靈的傳言已經在他們的腦袋中根深蒂固了。阿迪裡問我是不是確定能將買買提抓起來,我點了點頭。
終於,阿迪裡有了底氣,他把自己的配槍給掏出來,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看到那有些老舊的手槍,村民全部閉上了嘴,屋裡終於又恢復了平靜。阿迪裡用眼神示意我開始向大家分析,我也不再浪費時間,先從我房間線索的消失開始了分析。
朵哈和阿迪裡都非常自覺,他們主動替我作了翻譯。我說一句,他們就會輪流替我翻譯一句,語言上的不通,讓我明白這次分析恐怕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曼叔,他站在房間外面,人群幾乎要把他的臉全部擋住了。和他四目相對,曼叔對我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
發現線索消失之後,朵哈就在我的房間裡。和之前推斷的一樣,在那三次我離開房間的過程中,第三次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時間太短了。而第一次和第二次之中,第一次更加有可能。
當時,朵哈的手受傷,我在她的房間裡待了好一會,兇手有絕對的時間去調包線索,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兇手是怎麼避開我的視線進入我的房間的。當時我們在二層,不管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朵哈,還是住在朵哈對門的朵哈父母,抑或是需要從一層上樓的其他人,都不可能讓我毫無察覺就潛入我的房間。
因為他們勢必要經過二層,當時朵哈的房門沒有關,我對門外的動靜瞭如指掌,所以,嫌疑就在第三層樓。
三層除了我之外,就住著買買提和阿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