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
作為村裡人的朵哈肯定也是知道的,因此她才毅然決然進了沙漠。進了沙漠之後,朵哈沒有辦法像在村子裡和我們迂迴,可是我依舊追不上她。那是因為,我的力氣基本已經被抽空了,這便是朵哈在村裡和我迂迴那麼久的原因。
易容後的朵哈,甚至很多次慢慢地朝我走過來,但是又沒有靠得太近,她的目的可想而知,她要讓我隱隱約約確定下來我追的就是買買提。最後,朵哈把我們帶到了墳墓群裡,詭異的事情就此發生。
我們看到了早就已經死掉的買買提,於是,關於鬼魂的傳聞又在村子裡被傳播開來了。而事實上,那令人恐懼的所謂鬼魂,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當一切曾經讓人解釋不了的謎團都解開,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那麼恐怖了。
世間沒有所謂的鬼魂,有的只是人心而已。朵哈利用了自己易容的天賦,利用了環境的因素,利用了人恐懼的內心,製造幾乎天衣無縫的假象出來。這是我進村子之後遇到的詭異事情,而幾年前,村民稱他們看到的鬼魂,自然也是朵哈易容的原因。
當時,村裡沒有偵查人員,村民又都樸實,朵哈想隻手遮天,非常容易,更何況,買買提還一直和朵哈進行配合。
「李教授,那朵哈是怎麼把買買提放出去的?」阿迪裡突然問了一句:「當時我沒有任何察覺,也沒有聞到什麼氣體。」
「你忘了朵哈是做什麼的了嗎?」我反問了阿迪裡一句。
阿迪裡愣愣地回答:「醫生。」
我點了點頭,正因為朵哈是醫生,所以一切都才變得更加有可能。據我瞭解,買買提只是一個普通的村民而已,番市裡的診所不多,所以買買提所使用的令人昏迷的藥物和解昏迷的藥水以及注射器的來源就有些可疑了。
當時還沒有懷疑到朵哈頭上,我沒有想太多,畢竟這種東西如果想辦法,還是可以搞得到的。但是,現在證明朵哈就是兇手,並且和買買提勾結起來,那麼買買提讓阿迪裡昏迷、解迷的藥水,完全可以由朵哈提供。
藥水是朵哈提供的,買買提並不知道藥水裡面有什麼。所以,當天買買提從墳墓回來之後,給阿迪裡注射了清醒過來的藥水,那藥水之中,恐怕混有其他與其不相斥或者相斥程度很小的其他慢性迷藥。
所以,阿迪裡清醒過來沒多久之後,後來又慢慢地變得嗜睡,最後徹底昏睡過去。
朵哈算準了時間去把買買提放出來,自然就能瞞天過海了。朵哈和買買提都沒有想到我會去在阿迪裡身上尋找那幾乎要被人忽略的小針孔,非要說是破綻的話,這便是朵哈露出的第四個大破綻。
之前的幾起死亡事件中,死者死前都有一段時間精神恍惚,這也可能是朵哈的藥物使他們產生了症狀。朵哈知道這地方沒有辦法進行屍檢,所以一直用這樣的方法,她怕我直接挖出屍體,特別是剛下葬的屍體,也是怕暴露了兇手可能是醫務人員。
一切都變得明朗了起來,我看向眾人:「這便是朵哈和買買提犯罪以及使用各種障眼法的全部過程。」
阿迪裡突然感歎了一句:「李教授,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你究竟是如何分析出這一切的?」
我:「能推測出來,更大部分在於運氣,這案是我破過最驚險的案子。我心底也不確定,所以才布了匕首指紋的局。我也是到剛剛才徹底確定下來。」
朵哈自己已經沒了嫌疑,但是她之前卻把紅衣怪人給供了出來,這說明朵哈和紅衣怪人絕對相識。紅衣怪人的身份敏感,而且我到目前為止拿紅衣怪人束手無策,朵哈把全部嫌疑轉嫁到紅衣怪人身上,也是非常高明的決定。
紅衣怪人確實出現在了庫塔村裡,所以我自然而然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到紅衣怪人身上去。我盯著朵哈,我不知道朵哈和紅衣怪人是什麼身份,但是朵哈一定知道紅衣怪人見了曼叔。
紅衣怪人和曼叔是在墳墓群裡見面的,他們動了手,朵哈也一定知道。
所以,當我說在墳墓群找到匕首的時候,朵哈才會沒太大的懷疑,因為那可能是紅衣怪人故意留在墳墓群裡或者是曼叔不小心落在墳墓群裡的。因此,朵哈擦拭過匕首之後,潛入曼叔的家去了。
紅衣怪人出現在庫塔村,我的心裡不安,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離開番市主城區的,回去一打聽,番市一直沒有放鬆封鎖,可以說,紅衣怪人離奇地消失了。我一直在想著紅衣怪人是怎麼離開番市的,最終,我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偽裝。
我並沒有馬上想到易容,因為這名詞太過少見。當時我和刑警站在大街上,偽裝到了一定程度,便被成為易容。紅衣怪人和庫塔村也扯上了關係,所以我把紅衣怪人消失和案子聯繫在了一起。
很快,我想明白了。紅衣怪人可以偽裝出城,村裡的鬼魂自然也可以是偽裝的,因為鬼魂,根本就不存在。但是當時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這是誰幹的,真正讓我對朵哈產生懷疑的,是和我久違的那個人:許伊。
不是門牌號碼,不是日期號碼,曾想過的一切都被否定。
數字10的含義,再簡單不過……
第552章 許伊的信息
當紅衣怪人和這起案子牽涉在一起的時候,並出現在庫塔村裡的時候,我就推想他們能偽裝自己,逃離警方的偵查和封鎖和庫塔村裡這個擅於偽裝易容的人有關係。事實證明,朵哈和紅衣怪人的確相識,甚至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否則,朵哈也不會知道紅衣怪人了。紅衣怪人的存在一直都很隱蔽,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朵哈一個醫生,更不應該和他有交集才對。村裡的易容偽裝作案,城區裡的易容偽裝逃離,讓我徹底把紅衣怪人和村裡詭異死亡事件的兇手聯繫在了一起。
易容術本就很神奇,儘管朵哈是利用了人可視範圍的盲區和距離,才讓她的計劃看起來這樣完美,但是在生活中,這樣的人又能有幾個。想到易容的難度,我更加猜測村裡犯案的人和幫助紅衣怪人逃走的是同一個人。
進村之後,我立刻讓村民全部不准出村,阿迪裡也統計過,村子裡的人都一直待在村裡。村子很安靜,白天自然不會有人敢出村,免得把嫌疑暴露出來,而晚上的時候,村子外如果有人開車,村子裡的人都會聽得見。
所以,兇手絕對在我們進村的時候就已經將紅衣怪人和許伊轉移出主城區了。村子裡那麼多人,我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推測出是誰會易容術,並輔助紅衣怪人離開城區。一下子,我的思維又陷入了困境。
無助之下,我把希望寄托在了許伊留下的信息上。我堅信許伊不會平白無故地在旅店的月曆上將數字10給圈起來。當天,我和刑警走過街區繁華地帶的時候,我的目光掃到了朵哈的診所上。
那一瞬間,我的腦袋裡自然而然地繞了彎,數字10代表的,可能是醫生行業。我曾經想過,數字10可能是日期,也可能是門牌號碼,但是轉念一想,日期沒有意義,門牌號碼的話不可能。
許伊不會那麼傻,如果兇手住在門牌號為數字10的地方,或者紅衣怪人和許伊接下去會隱匿在門牌號為10的地方,這樣的信息就太明顯了。聰明的許伊又怎麼可能會做可能讓紅衣怪人輕易知曉的事情。
數字10,漢字為十。這個漢字,或者說這個符號,在公眾的認識中有兩種意思。一種為宗教,一種為醫生行業。十字架是基督教派的標誌,在雙頭人案中,我和沈承也遇到過,當初,洛光和洛明就是被囚禁在那小房子裡,終日看著屋頂上的十字架度日的。
而醫生行業,我也曾經在母嬰案中遇到過,兇手李立人,心理扭曲,姦殺孕婦,剖腹掏嬰,並將母嬰肉混在西單包子鋪的豬肉中投向市場,報復社會。而這一次的結果證明,我又一次遇到了醫生犯罪群體。
朵哈的診所就在鬧市區,距離駱駝店也沒有多遠。起初我還以為紅衣怪人和許伊藏身於鬧市區的旅店中,是出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考慮,現在想來,事情還不止那麼簡單。
把數字10和醫生行業聯繫起來之後,我馬上想到了朵哈。番市的醫生不多,和村子有瓜葛並待在村子裡能對買買提實施殺害行為的醫生,也只有朵哈一個人了。那一瞬間,從我認識朵哈開始,她的種種行為都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主動提供熱娜失蹤的消息讓警方進村,讓我知道她是脾氣不好但心地善良的真性情姑娘,讓我知道她是周醫生的好友,引導村民拒絕挖屍體檢查。還有前幾次村子裡出現詭異事情的時候,我都沒看到朵哈在人群中,還有朵哈的房門突然就破了大洞,還有朵哈只用透光的白布不嚴實地遮擋門上的洞,以及朵哈的腳突然嚴重受傷。
一切的一切,都像放電影般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閃過我的腦海。站在街上,人來人往,喧鬧的街區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朵哈非常可疑。
於是我假設朵哈是一個擅於易容和偽裝的人。這樣去反推,我發現很多事情都能夠完美地解釋,就連讓阿迪裡昏迷的藥物和注射器等醫用工具都有了來源。這樣也能解釋朵哈之後的不在場證明。
在當事的時候,朵哈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足的話,那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完美了。朵哈親眼讓我看見了她躺在床上,製造了不在場證明,試問,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屢次那麼巧合的事情呢。
太過完美,反而有了瑕疵。
但是,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斷而已,我只是將朵哈列為了犯罪嫌疑人,為了進一步確認,我說服阿迪裡再次進村,並布下了匕首指紋上的局。為了不讓我的計劃被破壞,我對幾乎所有人都隱瞞了我的計劃。
就算是曼叔,我也只請求他配合我的行動,而沒有立刻告訴他兇手可能就是朵哈。
我看向朵哈,此刻的她,早就放棄了任何反駁的念頭,或者說,事跡敗露,她已經無法反駁了。我對著朵哈笑著說道:「你擅長用外貌易容迷惑別人,但是,真正能騙的了人的,不是外表,而是人心。你,被我騙了。」
朵哈的嘴裡擠出了兩個字:「卑鄙。」
我搖頭:「世間沒有絕對的卑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就算再正當的手段,當它站立在法律和道德的對立面,那便是卑鄙,就算被人不屑的手段,當它為法律和道德所允許,那它就是正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