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節


  我發現沒沒有鎖上,用力一推就打開了。鐵木觀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和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我們首先看到了一片院子,之後才是鐵木觀裡的大殿。而院子外面有很多磚房,那些是曾經道士的房間。
  當然,去年來的時候,整個鐵木觀就只剩下爛臉道士一個人了。爛臉道士給我們說了鐵木觀的歷史,只有他和熊萬成堅守著鐵木觀,最後連熊萬成都走了。所以那些磚房大部分都已經閒置非常久了。
  我們立刻進了大殿,大殿比外面還要陰涼非常多。鐵木觀裡的道像大部分都是暗色的,如果要用凶和善來加以區分的話,這些道像屬於凶像,一點都沒有道門仙人的模樣,反而讓人看著發怵。
  很多道像都盯著我們幾個人看,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但是心裡那異樣的感覺還是很濃重。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裡,劉佳馬上就被嚇住了,她還抱怨為什麼道觀裡會有這麼凶神惡煞的東西。
  劉佳說話的時候,周醫生正繞著大殿走著,突然之間,周醫生叫喚了我們一聲,他讓趕緊過去。只見周醫生正站在一個祭祀台前,上面擺放著很多黃色的符咒,周醫生讓我把從老張家裡拿出來的符咒取出來,進行對比。
  我二話沒說,馬上拿了出來。這麼一對比,我們確定了下來:老張的符咒,就是從這個鐵木觀裡求來的。因為,不止上面的圖案和文字相同,就連咒符的紙質都一樣。一般而言,道門符咒上的圖案和文字是有講究的,一樣並不稀奇,但如果連圖案和文字的細節都一模一樣,那就奇怪了。
  鐵木觀上的黃色符咒,很明顯是熊萬成或者爛臉道士畫的,因為整個道觀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放在祭祀台上的這些黃符,明顯不是讓人用的,而是長期擺放在祭祀台上供著的,時間明顯已經很久了。
  熊萬成也已經離開鐵木觀一年了,所以我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判斷祭祀台上的這些符咒是熊萬成畫的,還是爛臉道士畫的。

第642章 駕鶴仙去
  從老張家裡取來的符咒和祭祀台上的符咒,圖案和文字是一模一樣的,通過初步的肉眼筆跡鑒定,結果可以初步認定為同一。也就是說,這兩份符咒,是同一個人畫的。江軍問我要怎麼確定是誰畫的,我想了想,帶著大家走進了熊萬成的房間。
  磚房很小,滿地都是經書和關於奇門遁甲的書籍。熊萬成走後,爛臉道士倒是算尊重他,一點都沒有動他房間裡的東西。倒是警方當時來的時候,取走了熊萬成房間裡的一些證據。我立刻在房間裡尋找了起來,很快,我找到了一份熊萬成的手書。
  我把符咒放在一邊,立刻研究起熊萬成筆畫的規律來,江軍也懂一些筆跡鑒定的專業知識,所以他和我一起研究了。十多分鐘之後,我和江軍討論了一下,我們都對鑒定結果作出了同一的結論。
  雖然我們都不是專業的筆跡鑒定人員,但是這詞的筆跡鑒定沒有太大的難度,想必結果是不會有錯的。江軍對著我說道:「李教授,看來老張家裡的黃符,真的出自熊萬成之手。」也就是說,張樂輝說謊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又一個我身邊的人被牽扯進來。」我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以我為中心,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變得神秘莫測起來,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巧合,但是如果是有人刻意為之,那這雙無形的手實在太過厲害了,因為這盤棋不僅布的大,還以我為中心,環環相扣。
  我實在不知道是誰有這樣的能耐。
  想不通之下,我決定不去想了,我看向四周,出了熊萬成的房間。我一間一間地把磚房打開,大部分都是空的,但很快,我又找到了一間和熊萬成差不多擺設的房間。這裡面同樣被經書密佈著,很明顯,這裡應該就是爛臉道士的房間了。
  可是,門剛打開,一股濃重的塵灰味道就迎面撲來,這裡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我走了進去,摸了摸床和桌子,果然,我的手沾上了一層塵灰。我暗叫不好,爛臉道士可能已經離開了。
  爛臉道士是鐵木觀唯一的一個道士大師了,他走了,鐵木觀不僅空了,而且廢了,難怪一路上我們都沒有看到有人上山來祭拜。我還沒有去渝市之前,沈諾一直都待在G市,我拜託她替我留意著爛臉道士,那個時候,爛臉道士想走都沒有機會。
  可是後來,沈諾去渝市的時候,直接把G市的警察職位給辭了,所以觀察爛臉道士的行動也早已經被擱置了。江軍問我要怎麼辦,我歎了口氣,說只能現在鐵木觀裡繼續尋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至於找爛臉道士,我肯定得想辦法聯繫警方提供一點幫助,否則光靠我們幾個,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在我的要求下,大家都開始了搜索,我們搜索的很仔細,甚至準備把爛臉道士房間裡的每一本書都給翻一遍。
  可是工作量太大,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於是,江軍和劉佳翻了一會之後,到大殿裡去查看了,我和周醫生則繼續在爛臉道士的房間裡做著這繁瑣的工作。周醫生一點怨言都沒有,他一邊翻著書,一邊問我:「李教授,你究竟在查什麼案子?」
  我想了想,還是沒敢全部告訴周醫生,畢竟,他只是一個醫生而已。周醫生也明白我的意思,他沒有責怪我,只是歎了一口氣:「如果每個刑警都像你這樣,我也不怕朵哈沒有下落了。」
  周醫生的話讓我有些感慨,我回答道:「但是有一些案子,警方不會查,即使有證據,有機會查出真相,他們還是不會查。」
  周醫生問:「為什麼?」
  我搖了搖頭:「有的時候我也想不通,如果非要給個理由,或者是怕某些案子引起社會的恐慌吧,又或許,有些案子的真相和那些高層的人的利益掛上了勾,更甚者,和整個國家都掛上了勾。」
  周醫生一臉茫然:「一個案子,真的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嗎?」
  「不知道,或許有,或許沒有。」我回答:「但是那些人是統治者,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統治,即使是民主,也是為了統治而服務的。往往真正為了公平和正義的,都是那些最底層的刑警,他們為了自己的理想奮鬥著,可是,上級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他們的行為,甚至改變他們的理想。」
  有權力者,不為正義與公平,正義者,無權力,這就是我們身處偵查系統的悲哀。
  從330案子開始到紅衣女連環殺人案,上級都決定不調查,哪怕徐通說其實是有在秘密偵查的,但是那偵查的力度也很小。說話之間,我又有了感觸,就在此時,江軍的呼喚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江軍在大殿裡非常大聲地叫我,讓我過去一趟,我馬上站了起來,跑向了大殿,周醫生沒有跟來,而是繼續尋找著奇怪的線索。江軍和劉佳在一座兇惡的道像後面,這裡有個大檯子,只見上面有一個牌位。
  牌位還很新,邊上還有一些祭祀品。牌位上沒有名字,只有一個類似於道號的名稱,很明顯,這是個道士的牌位。我微微一愣,這可能是爛臉道士的牌位。這下,我們再也待不住了,我必須盡快下山去詢問一下住在附近的村民。
  警方調查過爛臉道士,但是我並沒有去在意爛臉道士的道號和原來的姓名,我一直只關注他是否有奇怪的行為。於是,我也沒有辦法確定這個牌位是不是爛臉道士的。江軍讓我們繼續在山上待著,他決定自己迅速下山,問完之後來告訴我們。
  我同意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我和劉佳就坐在大殿裡,劉佳沒有來打斷我的思緒,而周醫生還是繼續在爛臉道士的房間裡沒有出來。終於,一個小時後,江軍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江軍告訴我,那個道號就是爛臉道士的。村民告訴我們,爛臉道士在一個多月前,駕鶴仙去了。這是村民的原話,爛臉道士是道門大師,村民對他尊重,所以把他的離世稱為「駕鶴仙去」。
  據說,爛臉道士死的時候,就坐在大殿裡,直到死前的一刻,爛臉道士還在打著坐。當天,上山來祭拜的村民發現爛臉道士正坐著,便過去叫他,但是輕輕一推,爛臉道士倒在了地上。
  爛臉道士走的很安詳,是病死的。這些村民稱在爛臉道士死前的一個多月,大家就發現爛臉道士經常咳嗽,爛臉道士自己也告訴大家,他的陽壽快要到盡頭了。沒想到爛臉道士算的真準,他真的離世了。
  給爛臉道士舉行葬禮的那天,很多地方的信徒都趕來,從山腳到山頂,滿滿的都是人,場面可謂甚大。江軍對我說的這些話,很多村民都知道,不會有假,並且,大伙也是親自將爛臉道士火化的,墳墓就在鐵木觀後面的地方。
  我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也已經離世了。我突然發現,和案子有關係的人,正在一個一個地離世,從鍾玉東開始,到老張和小楠,再到朱立,現在,就連熊萬成的同窗爛臉道士都死了。
  我們決定去爛臉道士的墳墓去看看,可就在這個時候,周醫生手裡拿著一個信封跑了過來,他說這信是從爛臉道士的房間裡找出來的。
  翻開一看,信的抬頭就是一個名字:林道凱。
  我愣住了,這個名字,正是八人名單中的一個。

番外篇一:歸途
  有書友說番外篇一在我的微博上找不到了,所以把內容重新發出來,這章不收費。這番外是在很久之前寫的,之前看是非常燒腦的,現在正文內容已經解答了這篇番外的部分謎團,看過的書友也可以重新看一下,看自己當初的推理是否正確,也可以看看是否有不一樣的感覺。番外篇中還有其他謎團沒有解開,大家可以繼續推理。
  ……
  (一)
  靶場裡,槍聲迴盪,伴隨著夕陽,一顆又一顆子彈正中紅心,九環,八環,七環……
  他,在人群中永遠那麼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而我,正是那些人的其中一個。
  我已經進入這裡整整一年的時間了,好像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因為我很少聽到別人叫我。只有教官在點名的時候會喊到我,或者,在我又犯了什麼讓大家哄堂大笑的錯誤時,教官的嘴裡才會憤怒地吐出兩個字:杜磊!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