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節


  南山之上,沈承的心,在那一刻像是死了一樣。
  掛斷電話之後,沈承長舒了一口氣,他拍著李可的肩膀,李可已經吐血了,沈承能感覺到,李可或許活不了多久了。
  「他們沒事。」
  ……
  許伊拿著匕首,慢慢走近了那幾個人。
  鮮血溢出來了,流了一地,一點都不骯髒的血。
  「李可,你沒有選錯。」
  (許伊篇完)

【尤旅篇】第1章 經歷和犯罪
  B市,一座繁華的都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這裡近乎是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一座城市,幾乎囊括了所有的領域。每一天,這裡都有各種社會領域的交流,1995年,畫家正在進行一場畫展。
  記者正在採訪畫家,畫家面帶笑容,從容地回答記者問的每一個問題,有的時候,作者會提一些尖銳的問題,但是畫家都能保持著微笑,像極了一個紳士。畫展現場,人山人海,畫家被記者包圍在一幅畫作的前面。
  那幅畫看著像一片湖泊,但是詭異的是,湖泊裡的水,竟然是紅色的。那顏色,讓人分不清是朱紅色,還是說紅色,抑或是寶石紅,顏色的分佈,有的地方很濃,有的地方很淡,也正是那色彩分佈的不均,讓人覺得那片紅色的湖泊,像是真的一樣,裡面的水,好像都在流動著。
  「尤先生,你為什麼這麼鍾愛紅色呢,是不是表示,你這個人很暴力,很血腥?」果然,又有一個記者提出了非常尖銳的問題。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畫家的身上,畫家參加畫展穿的衣服,是一套紅色的西裝,在這樣的年代,這樣的城市,這種顏色的西裝,還很少人穿,除了藝術家。
  尤旅的嘴角保持著四十五度的上揚,他盯著那個提問的記者看了一會,笑了笑,從容地作出了解答。
  「色彩,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有顏色。」尤旅回答。
  那個記者一邊拿著紙筆記錄著,一邊想著要如何發問,刁難被採訪者,是他的任務。終於,他鑽了尤旅話裡的空子,他有些得意地又問了一句:「尤先生,你說所有的東西,都有顏色,那請你告訴我,空氣是什麼顏色的。」
  記者提問完之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好像在彰顯著他的機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放到了尤旅的身上。藝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這名記者,就是其中之一。他不懂,為什麼這個畫家隨手畫出來的東西,能賣那麼多錢,能被很多人稱頌,在他看來,這個畫家的生活,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他,每天都在奔波,還要為每日的生計惆悵,他有些嫉妒。
  本以為尤旅會不知所措,可是,當記者看到尤旅依舊淡定的表情時,他有些失望了。尤旅,幾乎想都沒有想,就再次作出了解答。
  「空氣,是五顏六色的。陰天的時候,你看到的空氣是灰色的,晴天的時候,你看到的顏色是奔放的金黃,你在樹林裡,你看到的空氣是綠色的,在花叢裡,你看到的空氣,是斑斕的。」尤旅笑瞇瞇地回答。
  記者心裡不甘,他在想,這個畫家,更像是一個辯論者,像是一個律師,能說會道。他正準備繼續問問題,尤旅就又開口了。
  「紅色,是我最鍾愛的顏色。紅色是三原色之一,它能和黃色,藍色,三種調出任意色彩,它代表吉祥、喜氣、熱烈、奔放、激情、熱情、鬥志、和憤怒,每種顏色,在每種人的眼裡,代表著不同的東西,顏色,可以反應出人的內心。」尤旅說著,饒有興致地盯著那名提問的記者。
  記者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因為他剛剛才說尤旅喜歡紅色,是因為尤旅崇尚暴力。
  尤旅回答完記者的話之後,走開了。畫展的舉辦方,對尤旅非常客氣,他走在尤旅的邊上,恭恭敬敬地給尤旅遞了杯飲料。
  「尤先生,那些記者煩透了,讓你辛苦了。」那人說。
  尤旅拿起飲料,斯文地抿了一口,他搖了搖頭:「沒事。」
  那人討好般地繼續說道:「我已經把他們都打發走了。這一次,出奇的順利,據說,他們要到警校裡去採訪一堂社會公開課。」
  尤旅愣了愣,毫不經意地問道:「他們對警校也敢興趣?」
  那人回答:「是啊,警校裡的李教授,又協助警方破了一起大案。他才29歲,竟然已經是大名鼎鼎的偵查學教授了,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厲害。公開課就是他開的,據說有很多名流都去聽了。」
  尤旅看了看時間,問:「什麼時候開講。」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下午三點鐘吧。」
  尤旅:「知道課題嗎?」
  那人笑呵呵地回答:「聽說了,據說是經歷和犯罪的關係。」
  經歷和犯罪的關係,尤旅在心裡低喃了兩句。
  那人有些疑惑:「尤先生認識李教授嗎?怎麼感覺你也感興趣?」
  尤旅把手裡的飲料瓶子,遞還給了那人。他搖了搖頭:「很想畫一幅李教授的肖像畫。」
  那人有些犯難了:「這個李教授,據說為人古怪,脾氣不好,年少輕狂,雖然愛張揚,但都是通過破案強勢讓公眾知道他,其他宣傳的途徑,他可能會不屑。」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尤旅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他趕緊改口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自以為是,你想幫他畫肖像畫,是他的榮幸。」
  尤旅只是笑笑,不再說話了。
  中午的時候,尤旅把身上那身紅色的西裝換了下來,他打了個電話,沒人知道他給誰打的電話。他只對著偌大的手提電話說了一句:「想個辦法,我要進警校,聽李可開課。」
  傍晚,畫展方進休息室的時候,突然找不到尤旅了,打他的電話,也沒有人接。工作人員,只看到休息室的沙發上,整整齊齊地疊著一套紅色的西裝。
  警校外面,有不少人,這一天,警校難得地對外開放。但所謂開放,也不過是有限度地開放,除了部分特許的媒體可以進入,也就只有受到警校邀請的學者和警方的人可以進了。尤旅戴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帽,手裡拿著邀請函,輕輕鬆鬆地進了警校裡。
  尤旅走在路上,警校裡走動的學生,尤旅突然有些感慨,他在想,自己原本也該有一段平凡的人生。
  學術報告廳裡,早就擠滿了人,尤旅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偌大的學術報告廳,根本沒有辦法容下那麼人,很多人都坐在外面,他們連李教授的人影都看不到,就連聲音,也只能隱隱約約捕捉到一絲。李教授的名聲遠揚,一次公開課,吸引來的人,竟然不比尤旅辦畫展的人少。
  尤旅擠在擁擠的角落裡,他揚著嘴角,橫幅上,寫著這次公開課的講題:經歷和犯罪的關係。
  等待了很久,終於有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走上了講台。
  年輕人的臉上,滿是自信的笑意,底下那麼多人,年輕人卻一點都不緊張。要知道,底下坐著的,是全國各地來的專家和學者,他們有淵博的知識,深厚的經驗,如果有人是班門弄斧,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李教授。
  李教授的聲名遠播,但他畢竟太過年輕,很多人臉上都是不屑,他們巴不得李教授出洋相,好平衡他們的心理。這次公開課,竟然隱隱地有一些火藥味,還沒有開講,就有人開始提問了。
  李教授也不在意,他悠然地坐在講台上,回答著提問者問出來的每一個問題。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