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開始聽到的這個消息的我是非常吃驚的,因為本身約他出來吃飯只是我認為不可能但是盡力而為的嘗試,所以我甚至不確定的問劉凱道:那他是什麼反應?
劉凱詫異道:他很平常啊,我對他說,追九兩的那個小伙子請你吃飯,他笑著點點頭說好。
我更加認為鄭江濤是有恃無恐,因為這個,我去了一趟市場,買了一把尖刀,藏在我貼身的口袋裡。對付這麼一個穿著警服的富二代公子哥,我不得不做好最完全的準備。
下午五點半,依舊是我跟劉凱交談的那個茶室,我早早的過去,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摸著口袋裡的尖刀,等待著這個警察的到來。
十分鐘後,他打開了房門,沒有穿警服,一身休閒的打扮,依舊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的樣子,甚至看到我的時候,他還對我友善的笑了一下。
出於禮貌,我還了他一個笑臉。
他坐在我的對面,道:笑是開心的體表特徵,既然不開心,何必要強顏歡笑呢?趙三兩,我知道你今天找我來要做什麼。
我收回笑臉,給他倒了一杯茶,低沉著道:既然知道,你來是準備坦白?
他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泯了一口茶,道:說不上坦白,因為我本身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兒。至於我這麼做的理由,我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我冷笑道:我最不喜歡聽的,就是什麼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屁話,我是寫懸疑小說的,不知道用了多少次這句話來吊我讀者的胃口,現在我就告訴你了,今天我一定要知道。
我這個威脅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兒,基本上就是胡亂的逞強,我自己也知道,嚇到這個公子哥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就像我沒想到他會欣然赴約一樣,他竟然仰起頭閉上眼睛道:既然這樣的話,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在微微的錯愕之後,打起精神道:我師父曾經給你打過錢?
他點了點頭,道:對。
我又問道:他為什麼會給你打錢?
他看著我,道:因為他找我辦事兒。
我還要繼續發問,他擺手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用這麼麻煩,我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這件事兒發生在半年前,有一個人忽然找到了我,說求我辦一件事兒。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問了他,需要我做什麼。
他說,他需要我做一個偽證明,你今天既然來找我,就應該能猜測的到,這個偽證明,就是給陳海的死,做一個假的死亡時間和屍檢報告。
我不缺錢,我愛我的職業,我想從一個屍體身上找到犯罪的證據,我非常喜歡那種發現蛛絲馬跡的感覺,所以我拒絕了他,我不想違背著我的良心做事兒。
可是他告訴我,請求我做的這件事兒,並不是要做什麼違法的勾當,並且可以跟我簽下協議,如果拿這份假的屍檢報告去做違背良心的事兒的話,願意承擔一切的責任。
這下我的好奇心,徹底的被激發了,不是騙人,不是為財,那這個大費周章的是為了什麼?
他告訴我,是為了救人。
並且他給我講了他即將布下的一個局,而我,在這個局扮演了一個相當重要的角色。我是一名法醫,法醫法醫,我的名字裡,還帶了一個醫字,後來我深思熟慮,答應了他。
這就是全部的事兒,我說完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兒的話,我要走了。
我攔住他,笑道:你撒謊,現在明人不說暗話,你說有一個人找到了你,這個人是我師父吧?但是半年前,他跟我在福建省莆田市,並沒有離開過我超過一天的時間,他會來齊齊哈爾找你?
他搖頭道:我沒有說來找我的那個人是你師父。
說完這句話,他又坐了下來,從公包裡拿出一疊紙,道:這是九兩這次回來之後所調查的人物名單。我知道你一定想要,就拿給你了。
我接過來,看到的是幾個人物資料檔案。
莆田市,陳立人,男,三十五歲,明察偵探社社長。
下面是他的一段簡歷,跟這個故事無關,就不在表述。
第二張,莆田市郭淵,國著名腦科,精神科醫生。因為檔案上附有照片,我看到郭淵的時候就感覺到非常的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就是在大巴車上跟蹤我的三個人之一。
原來,他們也是我師父安排的。
第三張,田娟,北京人,演員,平面模特。照片上的人,是蘭心。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痛了一下,最不想接受的,終於來了。
我寧願相信,她不是師父請的演員。
等我翻看完檔案,鄭江濤笑著看我,道:我在接了這個活兒之後,就嘗試的去瞭解你,趙三兩,甚至我看了你之前的小說,不得不佩服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有非常強大的思維能力,也更加佩服你跟你師父一樣的佈局能力,我相信,你現在已經能猜到全部的答案。
我把我的頭,重重的撞在桌子上,對鄭江濤吼道:你滾!現在滾!
我在茶室一直坐到他們打烊,小姑娘來催促我的時候我才驚醒過來,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走出茶室,看到一襲黑色風衣的九兩叼著一根女士香煙站在茶室的門口,淺笑的看著我。
我的心理生理都接近崩潰,看到她之後,我甚至想掉頭走掉,因為我感覺,我沒臉面對任何一個人。
她看著我,道:就這點出息?
她的嘲笑讓我止住腳步,抹了一把臉,道:你全部都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
說完,她補充了一句,道:其實我覺得你比任何人都正常,真的,或許你已經好了。
我沒接話,奪過她嘴裡的煙,抽了一口,道:這個煙,沒味。
曲指,彈飛,道:你說過,少抽煙。我想繼續一個人靜靜。
她跟在我後面,道:我陪你,我會很安靜。
回到了下榻的酒店,我去洗了個冷水澡,站在噴頭下,任憑冰冷的水沖刷著我的身體,我抓著頭髮,想撕裂自己的頭皮。
直到九兩踹開了門,用被子把我包了起來,我才趴在她的肩頭大哭了起來,咬著牙道:我***竟然是一個神經病?
她像安慰孩子一樣拍著我的背,道:有一句話一直在說,酒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了。真正說自己醉的人,其實沒醉,我想你師父一切的佈置,就是為了這一天,當你說出自己是一個神經病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走出了神經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