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可是眼前的這個七零八落的屍體碎片又算是怎麼回事?
二哥口的,十步入雷音,一步一天機。劉天禹每一卦所報的晦澀難懂的八卦走位。
二哥的慎重,二哥的每一步所踏步子的精準。
再加上之前我們親眼所見被皈依的白毛山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這麼想。
如果沒有劉天禹的占卜,我們就這樣走上台階,就會如同那只山魈一般的一步三叩首?二哥的話的真正解釋可是增加為
十步入雷音,一步一卦,一卜一天機。
一洩一天譴?!
這就是為什麼我二哥對劉天禹那麼的敬重,在我調笑他之後甚至抽我,因為這個劉天禹來,他已經知道他必死。
二哥知道,劉天禹知道不知道,他所要卜的,會讓自己陷入死地?
他在占卜時候的表情,他的反應,都說明他知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必死而為之?
我們在上台階之前,劉天禹對我二哥說,要記得答應他的事兒。
二哥又答應了他什麼,讓他心甘情願的去死?這一種感覺,讓我渾身冰冷,似乎我所接觸的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癲狂之。
一個可以拋棄妻子二十年的趙建國,一個可以在鳴沙山雷音寺等我二十年的道士,一個心甘情願慷慨赴死的劉天禹。
我看過很多的紅色的戰爭大片,知道董存瑞,知道邱少雲,知道黃繼光,更知道他們所做的,是因為他們有他們的堅持,他們堅信著他們為之奮鬥的那個黨,不會如當時政權一般剝削壓搾欺騙他們的同胞,我不能說他們傻,因為他們看不到現在的國。
可是,趙建國不是一個愛國的人,更不是一個可以慷慨激昂的為了民族大義而去死的人,甚至於,他只是個盜墓賊,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去掘別人墳墓的人。
支撐他的,是什麼?
支撐他們的,是什麼?
二哥口的,不讓我知道更多的事情是為了我好,我一直當成推脫,當成他隱瞞我的借口,可是真正的設身處地去想的時候。
如果我真的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會不會如同他們那般瘋狂?
會不會像劉天禹那樣,大笑著看著自己一步步崩碎的身體?
我如墜冰窟。
正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朱開華拉著我二哥,面色全所未有的凝重,道:趙家老二,我姓朱的很少佩服人,但是劉老前輩我佩服,我自認為做不到他一樣,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說實話,我跟到這裡,說是為了小三兩的那點錢,我姓朱的沒有你們老趙家那麼厚的底蘊,但是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你不是凡人,我看的出來,哥們兒跟到這裡,也心甘情願,怨不了誰也拐不了誰,但是你是不是應該給個說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他幾乎是咆哮了起來,劉天禹的死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叫道:
老子可以死!但是你要讓老子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雷音寺又是怎麼回事!
我二哥平靜的看著他,道:我不知道。
對於我二哥這樣的態度,朱開華也無能為力,犯著是我,也火起來了,更何況他那個火爆脾氣,直接氣的指著我二哥說了三個你字,然後一咬牙,對我道:小三兩,那些錢我不要了,你是實在人,哥們兒認你這個朋友,但是這事我真攙和不了了,玩不起,老子還不玩了。說完,轉身就走。
我二哥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道:
你不走,不一定會死,你現在走,絕對會死。
一句話就把朱開華的身影死死的釘在了那裡,他看著劉天禹那四分五裂的屍體,踏起的的步子終究沒有落下,轉身回來,恨恨的站在張凱旋身邊,也不說話,隔著老遠,我都能感覺到他的火氣,他還由自罵咧著:真他娘的閒著蛋疼,非要攙和這事兒,倒斗倒到這份上,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我二哥抬頭看了看雷音寺的牌匾,我也跟著看了看,這本是佛家最莊嚴神聖的地方,幾個字卻給了我閻羅殿的陰森感覺,甚至於,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在牌匾後面的大殿裡,有東西在注視著我們。面帶冷笑,如同看死人。
如同那個冷眼笑世人的地藏王菩薩。
等我們跟著二哥的腳步走近了那個大殿,近距離的看,才能感覺到它的古樸與沉重,二哥的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卻蕩起了普天的塵土,可是就是這樣的髒亂,才讓我回復了下來,主要還是宮殿的階梯上是在太過詭異,加上劉天禹淒慘的死法,讓我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當,卻忘記了,眼前的,雖然它的名字叫大雷音寺。名字再怎麼霸氣,他也是個鬥,是個古墓,而且已經被我父親他們一行人探索過的古墓。
前面只發現了一張趙建國的人皮,那說明其他的人都沒死不是?你把它當成一個寺廟形狀的鬥,他就沒那麼可怕,真正神仙住的地方,會有這麼多塵土?等到門全部推開的時候,更是有一股腐朽的氣味傳了出來,我甚至放鬆的對朱開華道:看老朱你嚇的,這不過是個斗嗎?
朱開華生我二哥的氣,蔓延到了我身上,聽到我對他說話,理都沒理我,我討了個沒趣,自知一時半會兒是說不清楚了,也就閉嘴不在說話。
這個雷音寺的面積比起鳴沙山的那個,已經小了太多,等我們進入大殿,幾把大型號的探燈照的人眼花繚亂的,可是如此,還是看出了裡面的大概。
這裡面沒有供奉什麼佛,菩薩,羅漢之類的,該有的神位錢,全是一個個的石棺,透著冰冷的氣息。裡面佛家的清靜無為顯現的淋漓盡致,根本就沒有什麼陪葬品,除了棺材就全是棺材,只不過正的那個石棺的體積要顯的大很多,古代的尊卑觀念是很深的,能在一群棺材裡面鶴立雞群,肯定就是個BOSS級別的存在,所以我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那個棺材上。
用探燈一照,棺材的兩邊,放了兩個大號的青銅香爐,棺材的後面,還有一個碩大的屏風,仔細一看,屏風上還有畫。
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對這個墓一無所知,所以一切字,畫像之類可以找出線索的東西都顯的難能可貴,我一指那個屏風道:我們先去看那個,看上面畫的啥,也好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墓不是?
他們幾個也沒反對,這樣一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到了那個屏風上,剛才是我一把燈照在上面,現在是五把的燈光全部聚焦在一個點,照的屏風都有點發亮。
就是這樣,才看到,那個屏風的邊緣,扣著一隻白色的手,手的上面,還有半張模糊的臉。
正在偷窺我們。
第四十章水漬
一個人真正恐懼的東西,並不是黑夜,鬼怪,而是孤單。試想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日子,一個人躲在一個四面透風的小屋,外面響著嗚嗚的風聲,再加上幾個飄忽不定的鬼火,那是什麼概念?
可是在同樣的環境裡,你有四個人,四個好朋友在一起,亮一個一百瓦的燈泡,拿上一幅撲克牌打上斗地主,順便喝倆小酒,談論下誰家的姑娘初長成,胸挺屁股翹之類的話題,那管它陰風怒吼,量它四周是亂葬崗又如何?哥幾個巋然不動心若磐石的。
眼下的情況正是如此,前面那個偷窺的人影,不知道是因為五個燈光聚焦的原因,還是它本身就是那樣。
那個扣在屏風上的手,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甚至給人一種比屍體更冰冷的感覺,而那張臉,任憑五個燈光全部打上去,也看不清楚。
一片的朦朧,或者可以換一句話說。我們的一張臉,會有崛起的嘴巴,凸起的鼻子,黑黑的眼睛,而它,似乎只是一個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