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又喊:「喂!我是魏早!你們能聽見嗎?」
對講機還是沒人回話。
魏早說:「周老大,我們走出太遠了,不能再走了,順著車印回去吧。」
漿汁兒也說:「布布有衛星電話,我們回去叫救援吧。」
我朝四面八方看了看,沒有任何希望,於是掉頭了。
漿汁兒突然抽搭起來。
我看了看她,說:「進入了羅布泊,你必須要堅強。」
她哽咽著說:「說的輕巧!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我說:「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他。」
漿汁兒說:「去去去,騙你女兒去!」
停了一會兒,魏早小聲說:「周老大,你說鑽進布布帳篷的,會不會是……」
我根本不想聽他推理,立刻打斷了他:「我們都沒資格談論誰更可疑,我們三個還沒脫離干係呢。」
魏早就不說什麼了。
漿汁兒擦乾了眼淚,說:「周老大,我覺得我們不能互相懷疑,那樣的話,整個團隊人人自危,太可怕了,畢竟,我們還要好幾天才能走出去呢。說不定,目前這種狀況正是那個幕後的人所希望的。」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漿汁兒說:「我覺得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問題,那麼,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類似一個治安小組,這樣,正能量就強大了。」
我說:「你說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問題,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有理由嗎?」
漿汁兒說:「我一個女孩兒,說我是變態殺人狂,你們不覺得這個笑話很冷嗎?」
我說:「他呢?」
漿汁兒說:「魏早一直走在最前頭,辛辛苦苦為大家帶路。我們這些人,只有他勉強能和嚮導交流。如果他想害大家,早就把我們帶到歧途上去了!」
我說:「我呢?」
漿汁兒說:「你當然沒問題。我和你睡一個帳篷,我聽得很清楚,布布大喊大叫的時候,你才從帳篷裡跑出去。」
我說:「那我跟你說,雖然我和你睡一個帳篷,但是我衝出去的時候,帳篷裡很黑,我不能證明你是不是在帳篷裡。」
接著,我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魏早:「你怎麼能排除魏早和那個嚮導不是一夥的?嚮導是他聯繫的,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羅布人,究竟會不會講話,一個人要想沒有漏洞,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我們根本不知道來羅布泊之前,魏早和這個人是什麼關係。」
然後我又說到了我:「我的可能性更大,你們都是我招集的,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漿汁兒愣愣地說:「你太險惡了。」
我繼續說:「說歸說,其實,我的真實想法是——這個幕後的人並不在我們的團隊裡。」
漿汁兒說:「你翻來翻去到底想怎麼樣!玩我是不是?」
魏早小聲說:「那是……鬧鬼了?」
我說:「我不確定。」
過了一會兒,漿汁兒突然說:「你應該給魏早算算命。」
我一時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魏早說:「算什麼命?」
漿汁兒說:「你隨便想7個漢字,沒有任何關聯的。」
魏早想了想,說:「工,活,親,狄,其,綿,必。」
漿汁兒盯住了我:「這7個字有什麼含義?」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希望我通過算命瞭解魏早的內心。
我說:「他這個人一直挺平凡,但他不甘平凡,總是躍躍欲試,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別人的承認。最後,他會變得消沉,得過且過。」
魏早說:「能解釋一下嗎?」
我說:「你看你選的字,第一個,第三個,第五個,都是四聲裡的一聲,筆劃規矩,發音平直。第二個,第四個,第六個,都是四聲裡的二聲,筆劃躁動,發音上揚。最後一個字,你的上進心已經死了。」
魏早說:「好像有點對。在部隊的時候我很積極,退伍之後變得越來越懶散了,幹什麼都沒勁。」
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另有答案——此人一直想擺脫平庸,卻屢屢失敗,於是仇恨社會。他的心裡藏著一把刀。
為什麼給誰算命,結果都透著殺氣呢?很可能是鄰人盜斧的心理在作祟。
在我們接近營地的時候,四眼突然朝著窗外狂叫起來,魏早喝道:「老實點!」
四眼不聽,叫得更凶了。
我說:「你們找找,它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魏早和漿汁兒四下看,魏早說:「什麼也沒有哇!」
四眼變得狂躁,一邊叫一邊使勁撓門。
我說:「肯定有問題,你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