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她覺得父親的回答有點古怪,又說:「我問你,你去哪兒了!」
父親還是說:「我去那兒了。」
她說:「那兒是哪兒啊?」
父親依然笑吟吟的,重複著同一句話:「我去那兒了……」
她忽悠一下醒過來。
房間裡的燈亮著,很晃眼,窗外一片漆黑,風雪已經無影無蹤,不知道它送來了什麼,或者帶走了什麼。
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想去看看父親是不是回來了,心口突然特別難受,就像有人在轉動轆轤,拉扯著她的五臟六腑。她扶著床頭坐下來,使勁按住胸口,一下下深呼吸,卻沒有絲毫緩解。
終於,她艱難地走出去,叫了聲:「爸!」
家裡一片死寂。
她走進父親的臥室看了看,沒人。
走出來,她繼續給父親打電話,依然是那個堵心的聲音:「嘟……嘟……嘟……嘟……嘟……」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敏感地想到:這種心痛會不會是她和父親之間的某種感應呢?
她總聽到這樣的事兒:某人去世了,當時他的孩子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情,就在某人嚥氣的那一刻,他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感到滿心悲傷,或者生理疼痛……
她害怕了,默默禱告:神啊,求求您保佑我爸!我需要他!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衝過去抓起來,正是父親的號碼。她緊張地接起來,叫了聲:「爸……」
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我是110民警。」
她的心頭一冷。
對方說:「這個電話的主人是你爸?」
她低低地說:「是啊。他……怎麼了?」
對方說:「他在路旁凍僵了,你馬上過來一趟吧。」
實際上,那時候父親已經死了。他不是凍死的,法醫說,他是被嘔吐物堵住了氣管,憋死的。
……
我們都知道第六感。
一個人除了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還存在著「超感官知覺」,那就是第六感。就算你根本沒看到什麼,沒聽到什麼,沒聞到什麼,沒嘗到什麼,沒摸到什麼,卻依然感覺到要發生某件事,結果它真的發生了,這就是第六感告訴你的。
我們只知道人體內存在著第六感,卻沒人知道還存在著第七感。
至親的人——比如,父親和孩子或者母親和孩子,他們之間有一種奇特的感應,那就是第七感。只是,它藏得很深很深,我們一般不察覺,只有在生死關頭,它才會神奇地顯現出來。這類的例子太多太多。
更沒人知道,第七感其實是親人之間的一條神秘通道,找到它,就可以控制對方的意識。
比如,你在冥想中認為你其實是你的父親,你模擬他的身份去思維,那麼,就等於替換了你父親的精神世界,你想到什麼,他就會看到什麼。
就算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也不可能去嘗試。
一個人可能害他的敵人,可能害他的朋友,可能害他的同事,可能害他的戀人,但是沒有人去害自己的親生父母或者親生孩子。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個正常人,在她18歲的那年,為了爭奪一場畸形的愛情,她利用第七感把母親害瘋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這一天第七感的通道最順暢。
當時是深夜,她藏在自己的房間中,拿出剪刀,在同一張白紙上剪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紙人,又用鋼筆在紙人身上,分別寫上母親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把兩個紙人的腦袋齊刷刷地剪下來,互換,用膠水分別粘在對方的身體上,把它們並排擺在了床下。
接著,她走到母親的臥室前,這時候,母親已經進入深度睡眠。
她坐下來,進入了冥想。
在冥想中,她就是母親,她在醫院工作,這天她去上班,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在背後緊緊跟隨她……
於是,母親就進入了某個幻夢世界,這天她去上班,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在背後緊緊跟隨她……
故事是我編的,但第七感卻是真的存在。
我猛然想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和父親之間的第七感通道大敞四開!
我從魯三國手裡奪過手電筒,快步跑到我的帳篷前。
魯三國在後面喊道:「你去幹什麼?」
我顧不上回答,快步沿著帳篷尋找,在緊挨著我睡袋的位置,看到了一塊不大的石頭,壓著兩個紙人,隨著風,「啪啦啪啦」飄動,我蹲下去查看,紙人的腦袋是後來粘上的,身體上分別寫著兩個名字——
周德東。
周夫子。
父,親,在,害,我!
在幻夢中,他告訴我,周志丹、郭美、黃夕都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