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節
安春紅滿臉詫異,走近嬰孩,蹲下來,雙眼充滿慈愛地說:「寶貝,你叫我什麼?」
嬰孩好像發現認錯了人,轉身又朝漿汁兒走過去了。
安春紅跟著他,說:「寶貝,你告訴我,為什麼叫我媽媽啊?」
嬰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漿汁兒身邊坐下來,嘴裡「咿咿呀呀」說著什麼,抓起沙子朝湖裡揚,他扔得還挺遠,沙子紛紛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見了。
安春紅走過來,驚奇地問我:「周先生,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說:「當地特產。」
安春紅說:「他一直在羅布泊?他家長呢?」
我說:「他沒有家長。」
嬰孩看了漿汁兒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馬麻!」
漿汁兒戒備地看著他,敷衍道:「嗯,馬麻。」
安春紅說:「他長著小尾巴哎!」
我說:「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裡的一種生命。」
安春紅說:「他沒有危險嗎?」
我說:「尚不明確。」
白沙說話了:「如果我們揍他一頓呢?」
我說:「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白沙說:「我試試。」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塊三角形玻璃,無聲地走到嬰孩背後,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嬰孩察覺到了,他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塊玻璃,似乎覺得很好玩兒,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舉起來。
就在這時候,湖裡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那是鈴聲,很像學校上課的鈴聲。嬰孩豎起耳朵聽了聽,那鈴聲似乎是一種神聖的召喚,他立即站起來,歪歪斜斜地爬到湖邊,「刺溜」一下就不見了。
過了半天,安春紅才說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說:「羅布泊佈滿了秘密,在我眼裡,你也很神奇。」
安春紅也在湖邊坐下來:「嗯,我從那個營救團隊一下掉進你們這個團隊之後,也覺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說:「還有,我們這些人能堅持到現在,同樣是神奇的。」
安春紅很感慨地點了點頭,說:「是偉大。」
白沙把那塊玻璃裝起來,對我說:「大咖,我和你商量點事唄?」
我說:「你說吧。」
白沙說:「你是不是該把金子還給我自己保管了?」
我說:「白沙,我們不是談過了嗎?不可能。」
白沙說:「我們還得再談談。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團隊的一員,那麼,我搶了人家的金子,你作為領隊,好像有理由沒收它們。但是現在不同了,我離開了你的團隊了,我們都算是來羅布泊的探險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麼權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說:「你那是贓物。」
白沙說:「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搶劫,屬於黑吃黑。」
我說:「我才不要那些東西,出去之後,如果我們能出去,我會交給警察。」
白沙說:「我說了,你沒有權利。我自己拿著,出去之後我交給警察。」
我說:「我不信任你。」
白沙說:「那好吧,我交不交給警察跟你沒任何關係,OK?」
我把臉轉向了他:「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沒收了這些金子,不可能再還給你的。」
白沙說:「你必須還給我。」
我說:「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靜靜地對視。
安春紅很悲觀地歎了口氣,說:「現在是患難與共的時候,你們就不要有什麼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過你。但是你知道,打架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
我說:「沒事兒,我等著你來暗殺我。」
白沙說:「等我殺了令狐山之後吧。」
漿汁兒說:「白沙,你他媽是人嗎!」
白沙看了看漿汁兒:「請指教?」
漿汁兒說:「周老大收留了你,給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過來還要殺他?我們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麼區別?」
白沙說:「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