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節
我用工兵鏟探路,試探著朝裡走,分別檢查了前室、中室、後室和棺座,以及兩旁10個側室,空空蕩蕩,類人連季風的那張羊皮褥子和蠶絲被都帶走了。
他們什麼都沒給我們留下。
我回到吳珉的屍體旁,對漿汁兒說:「吳珉是個英雄。我們就把他埋在這個古墓底下吧,沙塵吹不著,太陽曬不著,讓他給我們做個永遠的『臥底』。」
漿汁兒抓著吳珉的手,哭得更厲害了,死活不撒開。
章回把她拽起來,扶出去了。
我和白欣欣用工兵鏟開始就地挖坑,章回進來了,跟我們一起挖。最後,我們拔掉吳珉身上的「木箭」,把他放進深坑內埋了。他的墳是平的。
我把那個寫著「吳珉」之墓的牌子插在他的墳上,把其他牌子帶出了古墓。
漿汁兒還在哭,孟小帥在旁邊坐著,並沒有勸慰,只是看著遠處,陷入了怔忡。
我們都在漿汁兒跟前坐下來。
過了一會兒,白欣欣先開口了,他的語調很悲傷:「現在我們就剩下5個人了。」
我說:「6個。」
白欣欣說:「哪來的6個?」
我說:「季風。」
白欣欣說:「別提她。」
我說:「為什麼不提她?」
白欣欣說:「她在哪兒?」
我說:「你什麼意思?」
白欣欣說:「周大作家,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她現在跟類人在一起!」
我說:「如果沒有她,今天我們都死在古墓裡了。」
我這才堵住白欣欣的嘴。
章回說:「我們繼續找他們嗎?」
我舉目四望,沙海茫茫,我說:「大海撈針。」
章回說:「那我們怎麼辦?」
我說:「回到那個湖邊吧,那裡是我們的家。」說著,我拍了拍漿汁兒的肩膀,說:「寶貝,走,回家再哭。」
接著,我們把那些寫著我們名字的牌子燒了,然後開車返回營地。
陰霾滿天。
我們開著兩輛車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
在羅布泊,多一百個人就像多了一個人,少一個人卻像少了一百個人。吳珉走了,營地似乎一下空了許多。孤獨感籠罩著每一個活著的人。
大家似乎都不願意分開,聚到了我的帳篷裡。
我把餅乾拿來,對他們說:「午飯。從今天起,我們一個人每頓飯只能發4塊餅乾了,大家見諒……」
章回說:「周老大,我下水吧,複製點吃的,順帶壯大壯大隊伍。」
我說:「不行,那個湖吃人。」
章回說:「萬一它不發作呢?」
我說:「你想都別想,我已經把那個氣瓶扔進湖裡了。」
停了一會兒,孟小帥冷不丁地說:「周老大,我們的汽油夠不夠走到太陽墓的?」
我說:「不夠。」
孟小帥說:「我們朝著太陽墓走吧,如果汽油沒了,我們就走著走。」
我說:「你想幹什麼?」
孟小帥說:「我帶你們找到那個洞口,我們去井鎮。」
我說:「100年前?」
孟小帥說:「是啊,不管那是哪一年,畢竟有吃有喝。如果我們當中有人長壽的話,也許還能活到2013年……」
我說:「嗯,這個辦法大家可以考慮一下!」
漿汁兒說:「兩個相同的人,能在一個世界裡存在嗎?」
孟小帥說:「你確定羅布泊之外沒有另一個你?自從經歷了井鎮的事兒,我對什麼都不敢肯定了,說不定還有一個我,從2113年回來了,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只是我沒遇見她罷了。」
漿汁兒說:「可是,我們萬一遇到了另外的我們,又會回到羅布泊……」
孟小帥說:「我們可以去西安啊!」
漿汁兒說:「我們怎麼生活?」
孟小帥說:「我有房子!大家可以住在我那兒!」
說完她就意識到了什麼,一下摀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