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沒有絲毫遲疑的,我邁開了腳步,而頭上勁風襲來,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在那白霧茫茫之中,突然鑽出了一個籃球大小的人頭,對,一個凌空飛舞的人頭。
我嚇了一跳,但是腳下跑的更快了,霧大的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了,癩皮狗嗓子裡一直發出嗚嗚的吼聲,指引著我跟上去。
那些人頭飛的很快,不一會就到了我的肩膀左邊,緊接著右邊又出了一個,這兩個人頭都是閉著眼睛,但是幾乎同一時刻的,兩邊的人頭同時朝我擠壓來,我彎腰縮脖,想要躲過去,但是這東西動作比我還快,猛的貼到了我的左右臉上。
這種感覺很難受,人頭冰涼,並且臉上有一層類似於癩蛤蟆身上的那種疙瘩,分泌著黏糊又刺鼻的粘液,我趕緊用手來拽這兩個人頭的頭髮,噗嗤一聲,兩個人頭的頭髮像是被拔草一般的被我拔掉,連同腐爛的頭蓋骨都被我揭了下來。
可是這兩個東西並沒喲離開我臉頰分毫,不但如此,這兩個臉上如同木銼一般的人頭開始使勁的朝我腦袋裡擠來,像是要鑽進我的腦袋之中一樣,我心中發慌,九字真言急念,可是這些人頭根本不鳥我口中的話,感覺都要擠爆我的腦袋了。
而在這時候,我身後突然響起了車臣那憤怒的叫喊聲:「趙寅當!」他怎麼追來了,我下意識的就想回頭看,不對,確切的說,我兩邊的人頭夾著我往回扭頭看去。
賴皮狗像是殺豬般狼嚎起來:「千萬不要回頭!」
可是一切都完了,不管是我的下意識,還是兩邊助力的人頭,都導致我已經將頭轉了過來。
身後霧氣茫茫,但是這些霧氣已經是鬼氣森森,瀰漫了我身後整個天空,那灰白的霧氣,已經變成了如同墨汁一般的顏色,像是攜帶著暴雨的烏雲,不過這黑霧壓的更低,幾乎抬手就能摸到,而且澤瀉黑色霧氣依舊噴薄著,那團團而起的黑霧迅速的朝我襲來。
身後的整個世界已經完全變成了墨汁般的黑色,沒有樹木,沒有山,那一方天地都像是被黑洞吞噬。
在這不斷噴湧的黑霧正中,有一個如同瓷器娃娃般的紅色小女孩,白的幾乎透明,在那墨汁般的背景下,配上一襲紅色的長袍,美艷近妖,鬼氣繚繞,不過,她的臉上如同白紙一般,根本沒有五官,這詭異的一張臉傳遞出讓人窒息的恐懼。
本來還距離我將近十米的她,下一刻攜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立馬飄到了我的身邊。靠近她,我甚至感覺到自己連靈魂幾乎都要凍結了,那不知名的寒冷,從我的毛孔滲透進我的身子,她轉動了一下那沒有臉的頭,似乎是很有興趣的看著我,在她的目光下,我雙腿一顫,跪倒在地。
面對她,我就像是見到閻王的小鬼,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意識,腦海中滿滿噹噹的全部都是恐懼,甚至我都不知道這恐懼是從何而來。
我跪倒在地之後,那小女孩湊到了我的面前,那沒有五官的臉慢慢的靠近我的臉,我牙齒不自覺的開始打顫,而我身後的趕屍匠殺了過來,提著殺生刃就朝著那沒臉的小女孩頭上扎去。
原本無往不利的殺生刃插到女孩臉上之後,人家根本都沒有反應,小手一抬,輕飄飄的將趕屍匠將近160的身體橫著拍了出去。
第十章回到長沙
面對這個妖異的鬼童,我相信趕屍匠同樣心裡泛起一種無力感吧,這已經超出了鬼的範疇,一般的厲鬼哪裡會這麼厲害,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鬼都是用幻想嚇人,哪裡跟這個鬼童一般,不光是賣相嚇人,身上還泛著滔天的鬼氣息,最主要的是,她貌似還很能打。
鬼童那白紙一般的臉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我喉嚨不自覺的發出顫聲。
此時身在濃霧之後的癩皮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隨即它尖銳的嗓音響徹寰宇,它低聲喝到:「生死茫茫能相見,陰陽永隔尋判官,閻王叫你三更死,我敢留你到五更!」
這只是四句切語,但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尤其是最後一句,直接挑戰了閻王的微信,雖然我不知道閻王到底有沒有,但是幽冥之事,誰敢亂下斷言。
雖然忤逆,但是不得不承認,癩皮狗這四句話說的很有氣勢,他這話一說出來,我身上的那種靈魂被冰凍的感覺都消散了幾分,鬼童身後那潑墨般的黑霧,直接被這話衝破了大半,金黃的太陽光也滲透了進來。
鬼童那平板一般的白臉慢慢從我臉上離開,抬起頭來,朝著癩皮狗方向看去,不過接來下的一幕,讓我和趕屍匠同時驚掉了下巴。
那鬼童身子微曲,慢慢的弓下身子,到了最後,直接跪了下來,朝著癩皮狗跪了下來!
跪了一下之後,那鬼童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從她腹部發出一陣類似於青蛙叫的動靜,這聲音不好聽,沉悶又怨毒。
站起身來的鬼童身子慢慢的超後縮去,那種感覺很奇妙,她在飛速的倒退,那些黑霧雖然也退,但是根本沒有她退的快,而且她退去的那個地方根本不在跟我們在一個空間之中,到了最後,她的身子在那濃郁的黑色空間之中化成了一個猩紅的小點,直至消失不見。
鬼童消失不見後,她帶來的那些黑霧也慢慢的消散了,整個天地,又重新化成了原來的摸樣,太陽也懶洋洋的鑽了出來,陽光灑在我的身上,讓我幾乎結冰的身子稍微恢復了一些溫度。
我往前看去,發現癩皮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四條腿都不能支撐住它瘦骨嶙峋的身子,我努力的站起身子,渾身激零零的打了一個寒顫,我激動的衝著賴皮狗道:「狗哥,你,你剛才說的什麼,比九字真言還牛逼啊!」
癩皮狗尖聲咳嗽了兩下,啪嘰一聲,歪倒在了地上,我心中一驚,連滾帶爬的走了過去,發現癩皮狗像是羊癲瘋一般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眼睛上翻。
我趕緊抱起它來,它身子冰涼,像是一個冰塊一般,比我還冷。
趕屍匠走了過來,摸了摸賴皮狗,飄忽道:「沒死,快走!」
我生怕那個妖異的鬼童再次趕來,趕緊抱著生死未知的癩皮狗朝著山下跑去。
這一路再也沒有阻擋,到了山下,那些蠱蟲都消失不見,下到山來,我們兩個馬不停蹄的繼續趕,我知道,銅仁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車臣既然能在監獄中將我撈出來,肯定在銅仁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如果還繼續在這裡呆著,恐怕我們三個遲早被抓住。
路上我問趕屍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屍匠跟我說的只是寥寥數語,不結合我自己推斷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我們這些人見了車臣之後,程以二和賴皮狗就知道事情不妙,由於一些特殊原因,程家人根本不能來到南方,所以程以二見到車臣之後,立馬回家,車臣知道事情很大,將事情報給了他的家族,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族認為我是一個狗屁關鍵人物,想要把我給扣起來,但是程以二和癩皮狗早他們一步就將我逼走了。
如果我那時候回答了長沙,車臣家族肯定不會那麼快找到我,但是偏偏我來到銅仁之後得罪了一個刀疤臉,這貨給我下了靈蠱,本意想要害死我,誰知道陰差陽錯中,讓我惹上了命案,直接將我弄回到了銅仁。
車臣家就將我從監獄中撈了出來,然後扣了起來。
賴皮狗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確定了我又回到了銅仁,知道我被困了,然後帶著趕屍匠將我救了出來,事情就到了現在。
但是這還有幾個疑點,第一,我怎麼又成了一個狗屁的關鍵人物,這不是坑爹麼,我從小就沒有成為關鍵人物過,好像不光是車臣家這麼認為,癩皮狗和程家也知道,要不癩皮狗不會千方百計的將我趕走。
第二,為什麼他們兩個不跟我直說,而是用控制我意念的方式將我趕走。
第三,癩皮狗什麼來頭,那霸道忤逆的切口究竟是什麼意思,那女鬼居然被他一句話直接嚇跪了。
第四,癩皮狗要找什麼人,它想幹什麼?
這四個疑問塞在我心裡,像是小貓的爪子一般在我心裡撓啊撓,恨不得將賴皮狗搖晃醒,然後問個清楚。
由於癩皮狗昏迷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那個人是不是在苗疆?我將我的疑問提了出來,不大說話的趕屍匠道:「它找的是造畜人,一個傳說中的人,飄忽不定,根本沒人見過。」
我皺了皺眉頭,道:「那怎麼辦?我們該去哪?不能留在銅仁了!」
趕屍匠冷著一張臉,半天憋了一句道:「不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程家不能來南方,同樣的,車臣他們家應該也不能去北方才對,那好,我就直接帶著癩皮狗回到山東,正好回去找程家姐妹!
對,就這麼辦!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衝著一邊的趕屍匠道:「你能不能去山東?」趕屍匠根本不看我,飄忽道:「能。」
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車臣家能不能去山東?」趕屍匠依舊冰冷,「不能。」
好吧,就這樣辦,我帶著癩皮狗和趕屍匠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再坐火車的路上,癩皮狗沒有醒來,我壓根也沒有想著找一個獸醫跟它看,因為趕屍匠說了,癩皮狗傷了神,沒有性命之憂,普通的藥物根本治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