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說著,他身子猛的弓了起來,翻起白眼,那良心手裡拿著的尖刀,像是有靈性一般,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那車列身上冒出一團團黑氣,跟良心手裡的那彎彎的鐮刀相呼應,這玩蠱的人,一般都有本命蠱,這車列應該在祭出自己的本命蠱,只是不曉得他這本命蠱是什麼。
良心不動,手裡的那彎刀都快要把持不住,另一隻手裡的良心現在渾身冒著黑氣,原本是玩好的棉衣,現在想的是被什麼給割開般,露出棉衣裡面的棉花。
那些苗人見到車列這般,都是紛紛驚叫了起來,加卡老爹直接衝了過來,想要阻止車列這瘋狂的行為,可是有我和趕屍匠在這,那加卡老爹根本沒辦法近身,我剛才被良心一拍,身上那紅衣小鬼留下的蠱也好,什麼東西也好,已經消失不見,現在身上的傷勢已經能被者字決壓制,沒有大礙。
雖然現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車列給吸引了過去,但是我左右看了看,大巫師還是沒有絲毫目的的在抓來抓去,李本田沒有被抓起來,其實比起這像是困獸一般的車列,我更怕的是那消失不見的老農,那人知時務,心裡縝密,焉壞焉壞的,上次在造畜人那,明明是走了,還擺了我們三個一道。
車列身上不光是黑氣繚繞,現在那身上的衣服,像是在佈滿了玻璃渣子的地面上滾了一遍一樣,不光是衣服爛了,就連那皮肉,也被劃開,往外翻著,好像是外張的嘴巴,有些噁心。
不過多久,車列身上不著一絲,但是整個身子像是案發現場一般,像是烤爆了的腸一般,皮膚往下彎彎著,明明是剛剛出現的傷口,但是現在,傷口都已經烏黑老化,不知道傷了多長時間了。
良心這時候慢條斯理的道:「鐮刀蠱,用殺過人的鐮刀當蠱苗,然後日夜祭拜,七天殺一生靈,滋養這鐮刀的邪氣,待到七七四十九年之後,鐮刀蠱大成,勾魂殺人,堪比那陰間黑白無常的法器,你倒是心狠,不光是別的生靈來滋養這鐮刀蠱,為了將這東西弄成本命蠱,居然是用自己皮肉來飼養,古典那佛祖割肉喂鷹,今天你用魂祭刀蠱,倒也是個人物,不過,我要說的是,究竟是有多喪心病狂,讓你每年殺一個人,當蠱引!」
到了最後,良心那句話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陣陣,像是驚雷,說完這話之後,良心拿著手裡那不住顫抖的鐮刀,衝著車列晃了晃道:「你是想要這個嗎?」
車列的眼睛,發著藍光,像是餓狼一般死死盯著良心手裡的那鐮刀,嘴裡怪叫著,手裡也結著法印,想要將那東西給收了回去,但是奈何,良心的手像是鉗子一般,任憑那鐮刀跳動,但是就是脫離不出去。
良心猛的提高了聲音,雖然這聲音不是朝著我,但我依舊心神狂跳,他怒喊道:「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想要這東西!」
現在這狀態的下的車列似同瘋魔,但是良心這話像是獅子吼般,振聾發聵,良心身上一哆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良心什麼話都沒說,拿著那跳動的鐮刀的手猛的往前一遞,動作實在是太快,我站在他身後,只是看見了他手抬了一下,然後那鐮刀還有車列都不動了,只不過鐮刀上滴滴答答,殷虹的血液滴下,在後一秒,咕嚕,撲的兩聲,車列的腦袋滾了下來,脖子上的那血,紅艷艷的,像是火苗,又像是噴泉,染紅了那天。
第二十四章血屍在現
不光是我,周圍所有的人,那些爭鬥的,沒爭鬥的,看見車列這掉下的腦袋,都完全驚呆了,這一切來得太快,甚至都沒人來得及驚叫。
良心看見車列雖然沒有了腦袋,但是身子依舊站立,嘴裡猛喝了一聲:「你何德何能站著死,靈異組織中,怎麼能讓這種人執掌一派?」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裡已經動了起來,到那最後那句執掌一派的時候,他手裡的彎刀狠狠的從車列那沒頭的身子重狠狠的劈了下去,噗嗤一聲,那一車列的身子,活活的被劈成了兩半,我甚至看到那車列被劈開的身子裡面,那心臟依舊跳動,對於車列來說,這死,來得太快了。
良心轉過身來,那眼睛像是銅鈴,瞪著溜圓,整個臉上都是戾氣,那虯髯之上,甚至還滴答著紅漿,看著他那恐怖的眼神,我忍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那不是滲人的眼神,而是殺氣,煞氣,彷彿是戰場上殺了千白人的常勝將軍一般。
我滿以為九爺就是這天下最霸氣的男人,但是遇見這虯髯良心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霸氣,那執掌一派的車列,浸淫了四十九年的本命蠱,說被破就被破了,更為操蛋的是,還是用車列自己的本命蠱。
我想說的是,這天下,除了虯髯良心,試問誰,還能做到,就算是我八臂齊開,就算是我會水書殮文,我也做不到,就算那號稱閻王要命,鬼判留人的尹三也做不到,天底下,捨他其誰。
良心看著我往後退了一步,衝我呲牙笑了笑,道:「小子,咱們又見了,你還是真是個麻煩事!」說到這裡,他撓了撓自己的頭,似乎是在有些犯愁。
我見他這樣,心裡撲騰亂跳,他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對我動手了?可是下一刻,他猛的轉過頭去,從這加卡他們喊道:「滾!趕緊滾!靈異組織中出現你們這些敗類,真是該死,該死!」
說到這裡,他居然像是瘋子一般,抬起腳,使勁的踹著地上已經成了三半的車列,幾下就踩的那東西血肉模糊,加卡他們已經是被嚇破了心神,聽見這話後,立馬轉頭就跑,但是良心猛的抬起頭來,衝著那些人目露凶光,喊道:「滾回來,把這敗類帶走!」
加卡他們聽見良心的話,腿都軟了,但是不敢不過來,只能硬著頭皮衝了過來,良心不去管他們,歪著頭朝著我走來,手裡那鐮刀晃蕩,說實話,我有些怕。
喜怒無常,但是實力強勁,要是他想殺死我,就想的是碾死一個螞蟻般。
他走到我身邊,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不敢跟他對視,他叫了一聲:「看著我!」我心裡一抖,好像是第一次背九爺嚇唬一般,我抬起頭,看著他。
這次我沒有閃躲,看見良心那眼睛中滿滿的狂野,他衝我神秘的笑笑,道:「小子,上次你救出我來,我還沒好好感謝你,你是雖然是陰使,但是還沒有趁手的東西,這鐮刀蠱,給你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將手裡那像是淬毒的鐮刀遞給我,說實話,我心動了,我可是真的知道這東西的威力,雖然邪門,但是這玩意,簡直就是殺人利器,要是尋常人,不用傷他,用這鐮刀衝他比劃一下,絕對會倒霉幾天,得一場大病。
只是聽了良心之前說過,這東西,可是用了四十九條人命,還有數不清的生靈祭祀才得到的,是極其陰邪的東西,本來我八字不硬,我害怕出了啥問題。
我的遲疑完全落在了良心眼裡,他哈哈一笑,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力道很大,都將我身子給砸歪了,他衝我喊道:「不為利動,不為事驅,小子,不錯!」
我還沒來得及咂摸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良心像是變戲法一般衝著我晃了晃手裡的那把鐮刀,在我目瞪口呆之下,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後在鐮刀上滴了一下,我去,這是滴血認主麼,不是說說好的給我的嗎,為啥又據為己有了?
良心下個動作直接讓我驚掉了下巴,他滴到那東西上面血之後,兩手狠狠的一掰,我真真聽見了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在那鐮刀上傳了出來,這聲音像是醫院剛剛出生的小孩哭喊一般,這玩意自己有了靈性?
「開!」那良心悶喝了一聲,臉上青筋鼓起,臉上表情猙獰,那小孩的慘叫聲越發淒厲,啪的一聲,那鐮刀從中間斷開,而那小孩哭喊之聲,戛然而止。
我和趕屍匠兩人呆立在原地,兩人面面相覷,直到良心將那斷裂的鐮刀仍在地上,我才醒悟了過來,這人居然生猛至斯,要命的是,他手上居然一點傷口都沒有。
良心過來拍了拍我們兩個的肩膀,哈哈的笑道:「那東西留著是個禍害,還不如毀了。」我們兩個機械的像是木偶,跟著他往前走。
大巫師還在凌空抓著李本田,只是不知道這李本田究竟算是什麼存在,雖然一聲聲叫喊著,但是每一次都沒有傷害到他根本。
大巫師見到我們過來,道:「梁新啊,想不到你居然出來了,我這一把老骨頭,沒去救你,你不會怪我吧。」良心爽朗的笑了起來,道:「沒事,你這也挺忙的,又是土家族,又是苗家族的,偏偏還有麻風村,李本田這樣的存在,不也費心了,我還要感謝你呢,不過,現在我啥也不是了,只能用個人的身份來感謝你了。」
說道這裡,良心衝著大巫師拱了拱手。
然後他看著天空,那銅鈴般的眼睛精光閃現,不過過了一會,他有些頹然的道:「這東西有輪迴珠,按道理說,已經不屬於三界五行了,找不到了,有些麻煩。」
大巫師點點頭,道:「是啊,這禍害,居然敢用一個寨子的人來想求重生之法,是在可惡,只是後來,他成了氣候,我也沒辦法了,多虧了這小兄弟。」
我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個都是牛逼致死的人物,跺跺腳,這湘西地界都要顫三顫的人物,現在這麼一說我,我受不了,剛想客氣兩聲,趕屍匠忽然吸了吸鼻子喊道:「有屍!」
我朝著旁邊依舊扑打的李本田的屍體還有泥巴屍體看去,現在我們周圍,唯一活動的就是他倆了,可是趕屍匠的語氣明顯不是說他倆。
良心身子動了動,將身後那瘦的像是骷髏一般的老巫師給護了起來,眼睛直直衝著那樹林看去,趕屍匠的目光一樣,我心跳有些加速,心裡大概是知道誰來了。
我撿起地上的一個火把,想著把這裡照的亮一點,火把剛舉起來,我就看見那樹林外面突然多了一個人,那仿若是一輩子都不曾換下的紅裳,還有那萬古不曾展顏的精緻臉蛋,窈窕身姿,美艷近妖。
每次見到她,我心裡總是不爭氣的跳動著,雖然上次見面,她差點事將我弄死,但是之前,她救過我好多次了,尤其在心裡,我多少希冀著,是不是,我前世跟血屍有啥聯繫,這輩子,是來報恩的。
大巫師在良心後面說了句:「是你,想不到那風吹日曬,霜打雨淋的大自然最終沒能收了你,還讓你成了氣候,早知道,我就是拼著被報應,我也要將你撈起來,燒了!」
血屍像是沒有聽見大巫師的話一般,看著我,臉上表情我看不懂,我和她對視了一眼,心裡有些悸動。
血屍看見我有些閃躲的眼神,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的抬起了纖纖玉指,羊脂般,嫩的都能掐出水來,她那手一點一點的張開,我眼睛睜大,心跳終於加速起來,難道是……
第二十五章紅紙人
看著血屍那瓷白的手指,一點點張開,我心跳加速,撲騰撲騰,我感覺嗓子有些發乾,像是多年前焦灼等待高考成績那時候的日子。
或許是感覺到我焦灼的心情,血屍猛的將就要打開的手給合了起來,蔥白般手指頭握得緊緊,藏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