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幾乎是同一時間,楊豐旭皺眉說著:「不行」,柯正亮和倪倩卻齊齊喊著:「不要!!」
桑寧的手往回縮了縮,呃……好吧……反正她本來也沒指望有人聽她的……
——回去?開什麼玩笑啊!
他們的恐懼都已經快到崩潰邊緣了,不抓著最後一絲死亡往前走,還讓他們再回那個鬼地方去??
楊豐旭不能贊同,柯正亮和倪倩也是堅決不幹的!
只有白樂枝盯著桑寧,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她的意見——「你真的覺得我們應該回去?」
「班長你別開玩笑啊!打死我也不回去的!!」
「班長你幹嘛聽這個小二呆的話啊!」
柯正亮和倪倩嚷嚷著,白樂枝打斷他們的抗議,「——她是考古組的,說不定對這些東西比我們懂得多呢!?」
這個事實的確讓他們遲疑了一下,當然桑寧自己也遲疑了一下……
楊豐旭的目光投向桑寧,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事實。
但倪倩立刻找到了反駁,「先不說桑寧腦子壞了,但是她在考古組才呆了一個學期吧?下沒下過墓地都不好說呢,能懂什麼啊?」
——這句話桑寧自己也很想贊同一個怎麼辦……?
可是白樂枝的聲音卻又響起來,「她下過!去年我們學校考古組去發掘過青山古墓,當時還傳言遇上鬧鬼有幾個學生都住院了你們不記得嗎?」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只有桑寧完全不記得就是了。
雖然有遲疑,但這個理由終究還是不能說服楊豐旭,他說:「也不是下過墓地就知道怎麼對付這種詭異情況的,她只是個普通跟隊的學生,何況……」
楊豐旭沒好意思往下說太明白,倪倩倒是毫不客氣地接下去:「何況還是個二呆吃貨!我可不要把命交到她手上!」
桑寧一顆心簡直碎成渣渣好嗎,雖然已經習慣了她們這樣無情的打擊。
白樂枝說不清,但這種時候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只看著桑寧問:「別管其他的事情,你只告訴我你覺得回去比較好嗎?只要你確定,我們兩個就回去!」
索性也說服不了其他人了,她至少決定替自己選一條路。
可是這麼鄭重反而讓桑寧遲疑了,「我不確定啊……」
楊豐旭趕緊阻止白樂枝犯傻,「你看她自己都不確定了,何況你是班長,真的要丟著他們三個不管嗎?」
他不得不把班長的頭銜都拿出來說服她了,果然白樂枝看看蔡媛美倪倩柯正亮這三隻……真的不能不管吧……
「好吧……」
她終於只能放棄了,楊豐旭忙趁機催促不再給她猶豫的機會:「快點走吧,不能再耽誤了!」
眼見天都快黑透了,楊豐旭看一眼之前李澤俊和孟思敏消失的方向,終於還是背著蔡媛美邁開步子快步逃離。
三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天空漆黑一片根本連濃雲都看不見。
桑寧驚覺即使天已經這麼黑,他們的視線卻絲毫也沒有受到阻擋,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看到腳下伸向遠處的路,看到道路兩旁的莊稼——除此之外只有黑暗,就像昨晚最初看到的夢境一樣。
其他幾個人似乎還沒有發現這種異常,他們精神緊繃地注意著四周,生怕從兩旁的田地裡冒出什麼來。
天已經黑透了啊,那些餓鬼是不是都要出來了??
不知不覺已經跑到了麥田和玉米地的交界處,他們精神一震像是看到了希望的同時,前面小路兩邊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也給了他們十足的壓力。
密集而干黃的玉米稈子向中間的小路傾斜著,總覺得走進去就像被掩埋了一般。
幾人的腳步慢了慢,最終楊豐旭還是邁開大步帶頭準備走進去——此時一邊的玉米地裡卻突然一陣強烈的窸窣飛快的靠近,他甚至來不及後退,一個黑影就猛地從玉米叢裡向他撲來——
☆、第八課時
「鬼!鬼啊!!快跑啊!!」
慌亂的叫聲簡直劃破黑暗直穿耳膜——大家都驚傻了,因為驚傻了所以沒有一個人出聲,正在驚慌大喊的那個從玉米地裡撲出來的黑影——是徐艦。
他滿身泥濘沾著枯黃碎裂的玉米葉子,帥氣的髮型已經因為穿梭在玉米地裡而被刮得亂七八糟,臉上更是狼狽不堪。正張牙舞爪兩手亂揮腳下不停。
他一頭撞在楊豐旭身上險些連楊豐旭帶他背上的蔡媛美一起撞倒,不等人站穩他就已經邁開兩腿撒丫子繼續往前跑,邊跑邊頭也不回地對他們喊:「跑啊!跑啊!!鬼追來了!!」
——他怎麼也在這裡?
——這傢伙已經被嚇瘋了嗎?
大家冒出這個念頭也就只是一瞬間的事,而下一瞬間,玉米地裡一大片玉米桿子瘋狂搖動,伴隨著大量窸窣的聲音飛快靠近。
桑寧驀然從那些玉米稈子的間隙裡看到無數雙貪婪發亮的眼睛晃動著,似乎是追著徐艦而來正在向他們湧來。她打了個寒顫,全身的肌肉一瞬繃緊,彷彿自動的調動起來邁開兩腿轉身喊了一聲:「跑啊!」
其他人終於意識到此時此刻正在發生什麼,立刻掉頭跟隨著徐艦和桑寧的腳步狂奔,回頭一眼,只見一群大大小小的餓鬼從玉米地裡蜂擁躥出。
倪倩的尖叫聲立刻就跟徐艦那一路不停的:「鬼啊!!有鬼!!救命!!」的喊聲應和在一起,刺穿耳膜的同時也狠狠的劃過胸腔,帶起恐懼的戰慄。
他們瘋狂的奔跑著,用盡全身力氣,顧不得之前已經走了這麼遠的疲勞。
曾經他們之中最嬌氣,每次都在抱怨都在喊累的倪倩卻以讓人無比愕然的速度衝在前面,幾乎已經快要趕超了落下他們好遠的徐艦。
兩個人一起奔跑,尖叫,桑寧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粉紅色的身影是這麼的矯健,肺活量是這麼大。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他們除了逃並沒有其他選擇,在這唯一的一條路上向著目的地的相反方向拚命的跑不停的跑,跑得心如擂鼓兩眼發黑。
在他們精疲力盡到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多跑一步,哪怕再多一口喘息肺都會爆炸開的時候,眼前突然一亮,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在這即使並不刺眼的光線中也有些不適應地瞇起來,在失去視覺的瞬間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