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白馬看著漸漸消散的身影,說:「靈魂在這個世間是會消散的,李爍已經開始消失了。」
施然捂著臉,哭的更加厲害,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李爍,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在這裡對你發誓,在實驗完全成功前,我一定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施然,我也會照顧她,不管她有什麼心願,我都替她完成,不僅僅是找到幕後兇手,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施然茫然的抬頭,李爍的身影變成很淡的一片虛影,但是,他們還是看見了他最後放鬆的表情,似乎是了了一樁心願。
也是因為這個誓言,將白馬和施然緊緊地綁在一起,此刻開始,他們的生命軌跡將交織纏繞,無法分離。
王琰走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擺的滿滿的一桌啤酒,不禁嚇了一跳:「施然,你這是要做什麼?」
「王琰,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陪我喝酒好不好,不醉不歸哦!」
王琰沉默著坐下來,他早就察覺到施然最近很不對勁,但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悶葫蘆,不問她,她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來,我們先乾一杯,慶祝新年。」
「彭」地一聲,拉罐啤酒打開,施然看著啤酒罐出神:「他們全都回家過年,只有你和我同病相憐,坐在一起過年,今年的年,真的很糟糕,就像今天的天氣,讓人鬱悶而悲傷。」
說著這樣令人傷感的話,悲傷之情油然而生,她仰頭大喝了幾口,啤酒的苦澀滑進喉嚨,流進心裡,然後,徹底的麻醉自己。
「施然,發生什麼事了,你最近看起來不是很好。」王琰看著她自暴自棄的樣子,忍不住問出來。
她低著頭,呆呆的看著桌面:「王琰,你知道李爍嗎?」
王琰一愣,回想起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學校的操場總是有一群或者幾群男生打球,而其中有一個球框下面,就只有一個男生孤零零的一個人打。
「他就是高一一班的班草李爍,打球好帥哦。」
「不打球的時候也好帥哦,不過我聽說他和他們班的一個女生走的很近,人家說不定已經有女朋友了。」
當時的王琰就坐在操場上,無意間聽到了這段對話,他並不熟悉李爍這個人,卻知道這個風靡高一年級的男生的存在,也確實經常和他擦肩而過。
「當然知道,我比你們先來學校嘛!我見過他,長得很帥,打球也很棒。」
施然笑了起來,臉上浮現一抹夢幻般的笑容:「是啊,他長得很帥,打球也很棒,他是我男朋友哦,他是一個非常陽光,非常愛笑的男生,同時他又是一個非常紳士,非常溫柔的男生,不管我有什麼要求,他都會尊重我,不管我有什麼危險,他都會保護我……」。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可是,他已經死了,是為了救我被車撞死的,這一切都是我害的!要是沒有我,他就會好好地活著,為什麼老天爺會這麼捉弄我,讓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也離開我,嗚嗚嗚……」。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最近才會變成這樣?」
施然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啤酒,說:「王琰,陪我喝酒,我現在只想喝酒。」
「好吧。」王琰從桌上拿起一瓶,打開拉鎖,但是施然已經一個人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他微微斂眉,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麼悲傷的施然,他也會跟著難過。
這個世上,唯一和他同病相憐的人,就是施然吧。
「王琰,我們乾杯……」。
「這個新年,不是個讓人快樂的新年,我不喜歡……」。
「李爍,連你也死了,我為什麼還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不報仇的話,我為什麼還獨自活在世上……」。
啤酒罐從桌上掉在地上,王琰才喝了兩罐,但施然一口氣喝了八罐,她的面前擺著的全部都是空酒罐,而她也倒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說著醉話。
王琰就那樣坐著,看著她醉倒的模樣,沉默著,房間裡的指針滴滴答答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王琰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摟在懷裡,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說:「施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兩個孤獨的靈魂不安的飄蕩,王琰在這一刻,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讓他莫名的感到害怕和恐懼,他只想緊緊地貼著她的孤單的靈魂,只有這樣,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著。
安靜的房間裡,指針繼續滴滴答答有規律的走著,窗戶外面的陰暗天空一成不變,寒風從北面吹來,街道的行人將身體藏在厚重的大衣裡面,車子不安的鳴著喇叭,樹葉上的水化成了冰,形成一個透明的物體,紅綠燈總是有節奏的規劃人們的車輛行動。
夜幕降臨,世界安靜的沉睡。
白馬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敲門將熟睡中的甜甜叫醒,然後將行李搬上自己的車,開車駛向目的地。
「水,水……」。迷迷糊糊間,施然感覺自己被一隻溫厚的大手抱著,清涼的水滑進喉嚨。
她渴望的喝著水,大腦清醒了一點,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噗……咳咳,咳咳咳……怎麼是你,白馬少爺!」施然幾乎是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去,嗆到的氣管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她悶在被子裡不停地咳著,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白馬將水放在旁邊的櫃子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昨天晚上好像是某人打電話讓我來的,還害得我在門口等了好久才來開門。」
施然抓抓自己的頭髮,幾乎要瘋掉了,她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拿起手機一看,裡面有很多個昨天晚上打出去的電話,其中打給李爍的有四十多個,而打給白馬的有三個。
「那個,我昨天晚上對你沒有亂說話吧?」施然有點小尷尬,她忘記了,昨天因為喝的太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白馬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事實上,昨天晚上,施然連續打了三個電話給白馬,第一個電話裡,白馬就只聽到她醉呼呼的說:「你過來,我想見你,再見你一次。」
他知道她肯定是喝醉了,任誰都無法接受那個事實,他好不容易正常補眠,想要繼續睡,結果被她後面的三個電話弄得煩了。
施然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就看到兩個大大的皮箱,看到這個也沒什麼,但是她還看到白馬最新製作的那個機器,忍不住跳了起來:「白馬,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你要搬進來住?」
白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是啊,我不是說過,一定會保護你,有必要的話還會照顧你嗎?」
施然非常奇怪的眨眨眼睛,按道理來說,這不符合邏輯:「那個,白馬少爺,你真的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你不是少爺嗎,我記得你的飲食起居一直都是甜甜照顧的吧,你真的可以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