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專家們望向我的眼光立即不一樣了,帶著些驚奇和敬意,顯然他們剛才只顧了驚慌沒有想到這一點。艾美問:「那要是有人遇到危險在求救呢?」
  「我們必須先保證自己安全。」我很不客氣地說,她的假設是不成立的,沒有人會用這樣的聲音求救,更不會從截然相反的地方發出聲音。
  艾美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沒有頂嘴,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要是自己都活不了,又怎能救別人?
  小雪回來了,不過只有陸晴雯和高峰知道,其他人感應不到。小雪有些鬱悶,因為她沒有發現任何鬼怪、人類或野獸,發出聲音的地方附近幾千米內都沒有生物。因為怪嘯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範圍比較大,她也不能確定發出聲音的具體地點。
  陸晴雯以詢問的眼色望向我,意思是我們聽到的聲音,會不會是上一次考古隊聽到的聲音?我微微搖頭,同樣的道理,那個神秘的東西如果要引我們過去,必定在固定的方向持續傳來聲音,不會這樣一會兒東,一會兒西。
  我們剛放鬆了一些,怪嘯聲突然又起,這次更清晰了一些,像是一個人在尖著嗓子拖長聲音怪笑,也像是花旦在拖著聲音唱京劇,當然也有點像是在哭。
  這一次我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個極有可能就是考古隊聽到的「夜半歌聲」,現在只要沿著聲音找去,就有可能找到那個神秘的廢墟,解開一切迷團。但是我立即想到了羅明中道士的可怕樣子,他臨死前的警告還在耳邊,千萬不要進入那個廢墟!
  雖然我相對於現代的修真者而言也算是一個高手了,但是在神秘現象和力量之前,我是渺小的,我憑什麼一定能戰勝那神秘的存在?知己不知彼,不宜輕舉妄動。
  余成書臉色大變:「我聽說考古隊就是聽到像……像唱歌又像是哭的聲音,然後失蹤的,難道,難道……」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陸晴雯和高峰躍躍欲試,希望我能派他們去偵察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在這沒有人煙的地方,半夜有些怪聲音也在情理之中,這裡離他們失蹤的地方還很遠,未必有聯繫。現在我們完全不知道潛在的危險是什麼,所以不能輕率行動,等天亮之後再搜索附近,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由著它去吧。」
  沒有人提反對意見,事實上除了我和陸晴雯、高峰外,別人也沒有膽量出去。
  遠處的怪嘯聲持續了兩三分鐘就消失了,我們聚在一起,點起了篝火講一些笑話來排解壓力。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怪嘯聲又響起,專家們更加膽戰心驚,我和小雪則有些憤怒,這分明就是在向我示威啊!
  如果我不是隊長,我一定會忍不住跑過去,但現在我是隊長,我就必須以隊長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一切以安全和穩妥為第一,所以我特別能沉得住氣。
  這一次聲音還是持續兩三分鐘就消失了,之後沒有再響起,但是所有人都沒有睡意,繼續圍在火堆邊說說笑笑,絕口不提怪嘯聲和失蹤的考古隊。
  我突然又有了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但是無法確定這種感覺來源於何處,而且小雪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應。她的感知力一向比我強,她這兩天的狀態是正常的,她沒有感應到,那麼有可能是我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直到凌晨三點後,眾人才陸續去睡覺,因為司機白天要開車很辛苦,所以由我和高峰看守著車輛和物質。
  這一夜感覺特別慢長,但總算是平安過去了。天色大亮之後,我們分為三隊,一隊人守著車輛,兩隊人分頭往昨夜發出怪嘯聲的方向搜索。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搜索,除了幾個模糊不清的腳印外,沒有找到任何特別的東西。
  我請刁爺看過腳印,他說是最近留下來的,但不能確定是昨晚有人留下。現在有些探險愛好者深入羅布泊探險,在我們宿營的地方就有篝火餘燼、煙頭、方便面袋子,所以有幾個腳印也不奇怪。
  八點左右我們繼續上路,每個人的精神都不太好,越野車內兩個美女和兩個專家很快哈欠連天。我表面看上去還正常,其實也感到有些疲憊,精神有些恍惚。
  我有些不安,我是有深厚內功修為的人,以前連續幾天完全不睡都不覺得累,現在才一夜沒睡就變成這樣,難道我真的老了?
  車子搖搖晃晃,更讓人昏昏欲睡,余成書清了清喉嚨說:「你們是不是都想睡了?我給你們講幾件靈異事件,讓你們提提神可好?」
  兩個美女果然來了精神,促催快說,於是余成書便講起了著名地質學家彭加木在羅布泊失蹤的經過,也就是歐陽真菲曾經提到過的「雙魚玉珮」事件。不過歐陽真菲只是道聽途說來的,完全不知道細節,余成書卻把當時科考隊幾次進入羅布泊的經過,以及彭加木失蹤和後來搜救的經過都說得很詳細。
  在余成書口中說來,事情沒有那麼神秘,但確實有很多疑點。比如彭加木失蹤之前已經向附近的駐軍求援,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很快就會送來水和物質,他完全沒有必要外出找水,更沒有必要他親自外出找水。但是他卻一聲不吭,悄悄留下一張紙條獨自走了,找水顯然是一個不高明的借口。他失蹤之後,曾經出動了大量車隊、飛機大規模搜救,規模空前絕後,幾年之後還在找,顯然不是失蹤一個科學家那麼簡單。不過余成書也不知道有沒有「雙魚玉珮」存在,彭加木為什麼失蹤。
  余成書講故事時,艾美不時提問幾句,雲飛揚有時會補充一些聽來的說法或是推測,連司機也會插上一兩句,只有陸晴雯一言不發,顯然她知道的更多,但不便說出來。
  余成書講完了,意猶未盡:「原子彈試爆了幾次之後,這片區域才平靜下來,但是前幾年又發生了一件有些靈異的事。余純順知道麼?他可以說是現代中國最著名的徒步冒險家,八年行程四萬多里,走過中國的最東端、最北端和最西端,是第一個孤身徒步走完西藏的人。1996年他走進羅布泊,當時有電視台和旅遊局的車隊為他提供保障,並且事先開車載著他走了一遍,每隔幾公里就埋下礦泉水和食物,一大群人帶著先進設備跟著他。這就是一次做秀、拍電視,他只要沿著車輪痕跡走一百公里左右就行了,不用擔心補給問題,但是最後他渴死餓死了,離埋水的地方只有不到兩百米……」
  我立即想到了一個專用名詞:鬼打牆!
  余成書歎息了一聲說:「對外說是起了沙塵暴他迷路了,但實際上那裡都是鹽殼,沙子不多,車輪印很清晰,他一個經驗那麼豐富的人,順著車輪印走怎麼可能迷路?兩百米完全可以看到他自己做的標記,他卻用刀子挖地找水,這不奇怪麼?他死亡的地方離彭加木失蹤的地方只有一百多公里,不可否認,這片區域存在著神秘力量……」
  雲飛揚有些不高興了:「老余幹嘛呢,擺烏龍嚇唬人啊,別說了,別說了。」
  艾美也道:「就是,還是講別的地方的故事吧。」
  「好吧,那我講樓蘭女屍的故事。」
  我心情沉重,其實從第一晚感應到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我就知道麻煩來了。但問題是我完全不知道危險來自於何方,是什麼樣的東西,所以無法做出應對的辦法,如果不能改變這個局面,就會變得很被動。
  下午路過一片突兀聳立的土丘時,我突然改變了主意,借口大家都很疲勞,提早紮營,在這兒過夜。
  刁爺跑過來找我,說繼續前進可以在天黑前到達預定地點,比在野外安全,但是被我拒絕了。既然這裡沒有狼群野獸,這個季節也不容易遇到大風,那麼在野外紮營與在廢墟裡紮營是差不多的。假如有敵人要對我們不利,以為我們是在廢墟紮營,就會撲空,我們才有可能從被動變為主動……
  這片區域是連綿起伏的高大土堆,形態各異,有的像人,有的像獸,有的像石筍,矮的不到一米,高的有四五米,地面是堅硬的鹽殼,非常壯觀。我選擇了幾個很靠近的高大土堆之下作為安營地點,加上兩輛車作為屏蔽,已經很有安全感,並且站在土堆頂上可以看到較遠的地方,便於防守。
  雲飛揚說這種土堆是因為浮土和沙子被風力吹走,只留下粘土性岩層形成的,叫做雅丹地貌,再往前還有更壯觀的地方,稱為龍城雅丹。

第11章 意外的敵人
  其他人在安營時,我在附近繞了一大圈,熟悉附近的地型並且排除潛在的危險。
  我心裡一直有些忐忑,改變了宿營的地點如果安全,我會成為英明的隊長,但要是出了差錯,一切責任都在我身上,人命關天,我不得不憂慮,隊長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小雪突然說:「你這麼焦慮,為什麼不算一卦以定吉凶?」
  這話有道理,看相算命本來就是用於趨吉避凶,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趨吉避凶。心動便可以起卦,況且現在有重大憂疑,正要算一卦!
  我拿出三枚銅錢合在掌心祈禱,求祖師爺指點迷津,今夜吉凶如何,請於卦中明示。祝禱完擲銅錢於地面六次形成八卦六爻,在後在心中默算,排上六親,安上世應,看用神、忌神之興衰……
  我們走在路上,現在要避開敵人或危險,所以要用卜筮正宗預測「避亂」之法來推算。官鬼爻代表敵人和禍亂,現在旺動來克世爻,是敵人主動來找我之像,而且三合局來克世,代表敵人有埋伏,四面包圍來攻,乃是大凶之兆!
  我一顆心呯呯狂跳,嚇出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再細加推敲。今天日子地支生世爻克官鬼,今天敵人害不了我們,但是明天地支三合鬼局來克世,其勢如燎原之火,凶險到了極點!
  假如這一卦是准的,我們絕對九死一生,那麼我現在預先知道了,能不能補救或逃過一劫?
  我長吸一口氣,叫小雪把師父的秘笈拿出來,相關章節仔細閱讀,然後用心推敲種種可能性。推敲了一會兒,又看出了一點生機:鬼爻雖凶,在變卦中卻是化入長生墓絕的絕地,避亂之章有云:「變入空亡若被勾留猶可脫」,變卦代表將來和結果,這說明敵人先強後弱,虎頭蛇尾。並且變卦之中代表自己的世爻是得月建扶助的,月建乃一卦之統帥,其力最大,還有一線生機,或許是天不絕我等。
  我相信這一卦是准的,不是說我的水平有多高,而是我很少算卦,今天非常不安,事急求測容易算準。而且我有很強烈的直覺,這一卦是准的,連敵人是誰我都猜到了!
  到了子時就算是明天,那麼上半夜平安無事,下半夜大凶。結合卦象,我們早做準備,沉著應付,或許能夠化險為夷……
  我回到營地,陸晴雯望了我一眼,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