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王富貴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喘著粗氣說:「我就說,就說,我這裡沒什麼問題,問題的,你看,都看完了,真沒發現什麼啊。」
「不,不對!」王副隊扭頭打斷王富貴的話,指著眼前一根管道說:「還有個地方有這種水箱,我們並沒有看完。」
我順著王副隊的手指望去,他指著的,是一根太陽能排水管,確實,樓頂應該是架有太陽能的,而那些蓄水的箱子,也不會太小。
「這不可能!」王富貴尖叫著,用一種看精神病的態度看著王副隊說:「那可是在樓頂上,平時都需要用梯子才能上去的,那裡的箱子,怎麼可能的事?」
誠然,就像王富貴說的一樣,就算真有線索,也不可能出現在那麼高的地方,再說了,那女人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消失不見,前有監控後有眾目睽睽的眼睛,除非她會飛,或者會隱身,否則怎麼能出現在那麼離奇的地方?
就連我都有些不相信,而這時,王副隊卻說:「先別急著下結論,我們看看去再說。」
或許,作為一個二十年刑警的直覺,這一瞬間,他的話十分堅定,彷彿已經見到了什麼。
果然,在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樓頂後,兩個警員已經先一步在前面搶先爬到太陽能的蓄水箱邊,一把掀開上面蓋著的圓形頂蓋後,一個年輕警員只看了一看,就驚恐的大聲叫了起來:「隊長,這裡面有具屍體!」

第13章 一個美女出現在我眼前
我們幾人聞聲連忙翻身上去,王富貴聽了這話,手腳已經是連連哆嗦,還是我仗著力大,在後面猛地一推,把他硬是掀了上去。
這個蓄水池從外面看起來有兩米高左右,可實際遠遠不止,因為我們所處的地面實際上是樓頂上方的小閣頂了,而蓄水池是安置在下面的樓面上,還得加上閣頂到樓面的距離才行,這麼一看,整個水池顯得龐大無比,怪不得可以提供整棟樓的用水。
踩上蓄水池旁半米來高的台階,我們的頭堪堪能夠望見水池的內部情況,這一眼望去,我們幾人紛紛倒抽了口涼氣!
整個水池內外皆由鋼皮構成,看來是為了更好的保持水溫,內壁上已經生滿厚厚的一層垢,映著水有些泛綠,在水池的正中,赫然正漂浮著一具不著片縷的女屍!
這具女屍面目朝下,背部對著我們,渾身被泡得腫脹發白,看起來圓鼓鼓的有些噁心,頭髮四散飄在水中,四肢展開,半沉半浮的水裡飄著!
王富貴看見這個情況,「哇」的一聲,猛地吐了起來,將昨晚吃下一肚的山珍海味吐個一乾二淨。
「富貴兄弟,不是大哥我不幫你,眼下這種情況看來,你這酒樓還真有些問題啊!」王副隊說著,.拍拍王富貴的肩膀,對著身邊兩個年輕刑警使了個顏色,兩人立馬過去「扶住」王富貴,實際上是將他挾持住,防止他逃走。
「這…怎麼可能…是誰,是誰在陷害我?」王富貴兩眼無神,喃喃自語。即便他如何的法盲,在這種鐵證如山、確確實實是死了個人在他酒樓頂上的情況下,也知道就算是他有百口也難以辯解,他說他無辜,誰都不會相信。
我過去按住王富貴的肩,安慰他:「別急,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這句話不是安慰,而是我確實相信王富貴是無辜的,從我經過一天的觀察來看,王富貴這人是有點貪財好色,甚至膽小如鼠,可正是這樣的人,如果他能有那個膽子殺人害命,也應該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跟警察周旋,然後趁機毀屍滅跡,而不是跟著我做抓鬼的遊戲,去尋找那虛無的希望。
最主要的一點,我在樓下的洗手間前衣冠鏡裡是真的發現了鏡鬼,我當初還以為鏡鬼抓了那個女人作替身,自身化作惡靈潛伏在其他人的影子裡逃了出去,可現在看來,我在鬼境裡打傷的那個,就是鏡子裡本來就存在的鏡鬼!不是被奪舍後的替身!
但是這樣一來,那個躲在影子裡逃走的又是誰?這個女人又是怎麼死在這水箱裡的?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個死去的女人跟鏡鬼肯定有關係,但是她們之間是怎樣的聯繫,我一時半會兒還有些理不順。
王富貴見我這樣說,如同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連忙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韓醫生,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沒有殺人害人!」
我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卻見王副隊一臉誠懇的對我說:「韓醫生,這件事情還是等審訊、取證、化驗、屍檢等結果出來後再下結論,不要涉足太深啊。」
我知道,王副隊是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的,他擔心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包大攬,到時候惹禍上身,可能不光連累我,還會連累我的大伯,畢竟在這個網絡時代,有多少大官就是因為家裡出了個不孝子,從而身敗名裂的。
見我不為所動,王副隊有些急了,他悄悄將我拉到一邊,指著眼前的那具女屍說:「韓醫生,看情況這個女人死在這裡已經有三四天了,雖然酒樓三天前就已經封鎖,可萬一有人不慎飲用到屍水,可能就因此感染疾病或者中毒什麼的,到時候一旦鬧起來,就算是楊副廳長可能也會受到影響啊!」
楊副廳長就是我的大伯,楊是我的本姓,我本來叫楊涵的,後來因為殘魄之僵必須用本名為魂,以守人軀,成為人性,我只能改名韓八,意譯為旱魃,取本真之意。
見王副隊如此這般的賣力保我,我也不好再多說,只能苦笑著點頭:「那好,這事情我先不插手,你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就是。」
我拿定主意,事情的真相還是要讓人知道的,到時候我悄悄給大伯打個電話,把真相告訴他,也算是盡個人事,至於警察能不能檢查出來,最後會不會迫於壓力拿王富貴頂罪,這我就管不到了,反正王富貴送我的錢還放在他的白色寶馬車裡,我是一分沒動。
不多時,警方的人已經迅速趕到,火速包圍了現場,取證的取證,打撈的打撈,忙得熱火朝天,王富貴自然也被帶走了,離開時他那撕心裂肺的樣子真不爺們兒,讓我都不好意思跟他道別。
「頭掉了也才碗大的疤,哭些什麼啊,真是的,再說,這事兒還真不是他的問題。」我獨自一人坐在酒樓門口的台階上,點著根煙,就那麼悶悶的抽著,一邊自己給自己解釋著。
說起來,這還是我長大成年後第一次參與並處理靈異鬼怪的事情,結果成了這樣,我怎能不沮喪。
平時我家裡有小黑坐鎮,就是那只除了不會說話外,其餘都把自己當作人看的怪異貓咪,它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據說是姥姥從棺材旁撿來的,這些年吃下了不少帶屍毒的內臟,在加上天生通靈,所以有它在的地方,鬼靈一類的東西只要一靠近都是早早被它發覺,然後被它趕走。
「你好,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在我的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怯生生中帶著幾分柔軟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在我的身後,站著一個窈窕中透著大方的少女,黑乎烏靈的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說不出的好看,微微上翹的嘴角,飽滿的胸部將一件水藍色的小外套撐得圓潤異常,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臉上帶著幾分俏皮,還有著微微的羞澀,腦後紮著半截馬尾,一說話,馬尾就一晃一晃的,給人一種清新甜美的感覺。
我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燙,不可否認的是,我居然臉紅了。
要知道,雖然我讀過大學,雖然我在省醫院的內科做副主任醫生,雖然醫院美女護士很多,可我與女孩的交往經驗,依舊少的可憐!
這一切,自然跟我那悲催的半人半僵的身份有關係,讀大學時我基本連全班同學都沒有認清楚,甚至有些同學只見過一面,就是照畢業相那一天見過,其餘時間,我都是獨自默默的居住在三叔送我的房子裡,自學教科書裡的內容。至於考試,反正我是沒考過,誰幫我考的,我就不清楚了,或許三叔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醫院裡更是寒酸,我那個科室就我一個人天天守著,準時上班準時下班,除了值班室的人認識我,另外認識我的,也就只有那個送報紙的大媽了。
綜上所述,實際我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宅男,哪裡有與美女親身相處的機會?
所以,我不但臉紅,還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在叫我?

第14章 姐妹花
「你好,我姓白,叫白樂樂,是省報的記者,請問,你是法醫嗎?是不是剛剛見過屍體了?請問你對這件案子有什麼看法?」女孩落落大方的笑著說,接連問出三個問題。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胸口掛著一個黑色的數碼相機以及一張藍色的工作證,正寫著「記者證」三個字,正面貼著張笑容甜甜的寸照,模樣就是眼前的白樂樂。
「我…我確實已經見過屍體了,可我…不是法醫。」面對白樂樂的笑容,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回答著她的問題,為了有個正當的理由跟隨王富貴,我特意穿上了平日裡都是閒掛在椅子旁衣架上的白大褂,以醫生的身份進入酒樓,所以被白樂樂誤會成法醫並不奇怪。
「哦?」白樂樂上下打量我兩眼,明顯不相信我的說法:「不可能啊,這件酒樓已經被警察封鎖了,就算我是省報記者,可如果不是靠姐姐的身份帶上我,就是連我都進不來,你不是法醫,怎麼能進入第一案發現場的?」
我搖了搖頭,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難不成告訴她我是靠著「關係」進來的,而且這案子也是我揭發的?
正當我醞釀著措辭時,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扇酒樓的玻璃門被人從裡面推開,走出了一個渾身警服、齊頸短髮,顯得十分幹練的女孩,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手裡提著長長的軍用手電筒,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另一隻手上居然拿著一個形式古樸、類似懷表模樣的指南針。
那女孩走出門來,帶著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用疑惑的語氣問我:「你好,我是省公安廳刑偵科的警員,請問你為何斷定這酒樓主人王富貴是無辜的?」
《屍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