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這一幕,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難道說,真正的「王富貴」已經清醒了過來,開始跟王春貴搶奪身體了?
這種事情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時有出現,兩個人格同時爭奪身體,就會讓身體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不聽指揮的詭異動作來。
王春貴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術法高深的道家方士,又或者是修煉有成的鬼魅妖物,從剛才他吸食陳燕精氣的那一幕看來,感覺他又是個得道的狐狸精,厲害的很。
即使這樣,身軀的主人畢竟是王富貴,就算被它奪舍,王富貴想要反抗,也是有一定的話語權,而意志越堅定的人,則反抗越是猛烈。
我不知道是不是王富貴終於從沉睡中醒來,然後制止了王春貴,至少,我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王春貴面目上的肌肉扭曲到一起,變得有些猙獰,他似乎是廢了很大的勁,這才制止住自己手的「叛變」,然後心有餘悸的望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意念控物?」
他的表情反應,竟是懷疑剛才那一幕是我製造出來的?
我可沒達到意念控物的那種神妙境界,從醫學的角度來說,那是精神力和腦電波力極為強大的一種體現;而從武學來說,那是心劍合一,馭劍之術到大乘,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級而只需須臾。
這種境界,我也僅僅是聽爺爺用故事的方式跟我說過,要說世上真有這麼牛逼轟轟的人,我反正是保持半信半疑態度的。
這麼說來,不是王富貴那個猥瑣胖子救我於危難之間了?
那麼,是有人在暗中幫我?
王春貴盯著我看了半晌,我裝著莫測高深的對他虛虛的笑著,不言不語。
可惜,王春貴繼承了王富貴老奸巨猾的性子,見我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居然再度彎腰拾起斧頭,一咬牙,這次換成了左手,又是一斧頭向我劈來!
可惜老天似乎也在幫我,就在他那一斧頭堪堪臨近的時候,他忽然又是怔住,手臂顫抖著在我面前停住,這是力道極度反差下引起的肌肉抽搐,他的身體又在抗拒他了。
隨後,他的右手立即奪過他左手的斧頭,再次向他自己斬去。
這次他早有防備,左手一封,把右手架住,掙扎半會兒,這才消停下來。
王春貴喘著氣,驚愕的問我:「你……你到底使得什麼邪術?」
前後兩次,他都是趨於身體本能而硬生生停止住攻擊,要說幕後有人暗中幫我,用意念控制術控制著王春貴的身體,這基本有些不可能,那麼,他為什麼會這樣?
我腦中念頭急轉,忽然想起了那晚在停屍間與皮金華打鬥的事情,當時他也是堪堪要擊中我,可後來僅僅只是碰觸到我的身體就自動彈開,那是因為他繼承了我的殭屍血脈,難道說,眼前的王春貴也成為了我的後裔?
確實,要說後裔形成,王春貴可是比皮金華更有可能的,因為我當初一口血噴出,是噴了王春貴滿臉的,按照他的描述,想必後來他與皮金華、陳靜以及小芳在路上偶遇,然後戰鬥一場,這才導致了血脈的傳染,影響到皮金華與陳靜。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可是親自說過的,我的血脈效果很好,想必他從裡面也嘗到了甜頭,既然血脈已經生效,他如果攻擊先祖,那就必定會遭受規則的約束,除非我收回血脈,否則他如何能傷我?
我想通這個原因,當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看向王春貴的時候已經再無擔憂:「你這個孫子,兵器是傷不到爺爺的,除非用拳頭,你敢過來打爺爺一拳麼?」
我是想要忽悠他過來,然後像當初吸回皮金華體內血脈一樣,把王春貴身體裡我的血脈給收回,那樣一來,我應該就能短暫的獲得行動能力,此消彼長之下,將他制服。
可王春貴的性格太過狐疑,他看了看我,根本不理會我的嘲諷,而是自顧自撿起斧頭,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他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卻始終不敢動手,而我則拚命的罵他「膽小如鼠」、「慫貨」、「怕死鬼」等,希望能夠成功激怒他,讓他再度攻擊我。
要知道,他使用的殺著越大,則反噬的越厲害,如果他一旦與我的身軀接觸,我的機會就來了。
王春貴的眼珠一陣轉動,最終定格在手中斧頭上,想了想,他居然緩緩的調頭,然後向著林櫟萱走去!
看這個架勢,他居然放棄了我,想要對林櫟萱下手!
「喂,死bt,看過來!」我大聲喊道,林櫟萱這時候被蘇小小附體,也不知王春貴剛才擊出的那個鈴鐺有什麼功效,居然讓兩人的人格隨時變幻,一時是林櫟萱的聲音,一時又變成了蘇小小的聲音,兩種神態輪流變幻,看著有些詭異。
蘇小小本來就不是什麼惡鬼,被那個鈴鐺擊中後基本與我現在的狀況一樣,幾乎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眼見王春貴步步逼近,女人的天性讓她大叫了起來,即便是林櫟萱,也不能保持鎮定。
王春貴邪邪笑了一聲,冷笑著看了林櫟萱一眼,然後猛地一回頭,腳下發力,瞬間奔跑了起來!
他正對著我的方向,如同一隻御勢而來的公牛,帶起一陣呼嘯聲,撲到了我的面前!
隨後他一縱身,兩手高舉手裡的斧頭,對著我迎頭劈下!
他還是沒有死心,估計在他的心中,我是一號大患,如果不解決我,他根本不能夠安心。
而且聽他的意思,他已經使用了某種邪術,將蘇小小的魂體封印到林櫟萱的身上,原本是打算好好辱虐殺死她倆的,來個先x後殺,殺完再x,就好似那晚對付殺馬特一樣!
可如果我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又怎麼能放下心來盡情的愉悅?
所以,他還是不信邪,還要再試一次。
這次,他的斧頭已經碰觸到了我的額頭,雖然僅僅只是碰觸,可我依舊感覺到了額頭有血跡順著鼻樑下落,染紅了我的眼鏡鏡片!
我還是被他砍傷了。
當然了,隨之而來的,是更為劇烈的反噬,王春貴人在空中大叫了一聲,好似一條煎魚一樣的彈起,弓著腰重重撞到了頂上的礦洞加固板上,撞得一陣灰塵滾滾,大片塵土掉落。
在落地時,王春貴的兩隻手以一種十分詭異的角度,反手一斧頭,重重砍入他的背部,鮮血飛濺!
既傷先祖,則須以血還血!
緊跟著,王春貴一張口,噴出了一大口血,他畏懼的看了我一眼,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腳下一發力,竄出了礦洞,逃入暮色中,漸漸消失!
他想不通原因,不敢與我為敵,心理終於承受不住,然後跑了!
我送了口大氣,只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一片癱瘓狀態裡,同時頭疼的厲害,這是我剛才強行維持清醒的後遺症,我仰著頭,大口喘息著。
還是懷念以前的旱魃身軀啊,呼不呼吸其實都無所謂,不像現在跟個普通人一樣的,身體會缺氧。
「你沒事……吧?」遠處,蘇小小掙扎著,勉強向我爬來,聲音裡帶著焦急的關切。估計她見到現在我一頭鮮血的模樣,以為我受傷很重。
「沒事……!」我回應著她,眼睛上的鏡框被鮮血染紅後一片模糊,我又沒力氣抬手去摘除眼鏡,所以視力很是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王春貴這情蠱本身的原因,我是毫無力氣的,但偏偏林櫟萱的身軀還能進行輕微的掙扎,力氣並沒有完全消失,倒是沒用多久,就被她一步步緩慢的爬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