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始終是小孩,還不知道腿不能動對他的未來有多大的影響,倒是樂呵呵的開始說肚子餓,他母親連忙過去乘了一碗肥碩的田鼠肉來,遞到了他的手裡。
也許在他們的眼裡,孩子一直在家動都沒有動過,哪裡會傷到身體?最多也就是躺久了血液有些不流暢,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倒是老者始終是經歷過不少,聽我那麼一說,立即輕輕將我拉了拉,笑著說:「兄弟,家裡窄,這裡給她們婦人家亂,你我出去說說話,我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呢。」
我知道,這老人肯定聽懂了我剛才的詢問。
我倆來到屋外,老人一拉我的衣袖,低聲的問:「兄弟你給大爹說個實話,小鵬到底怎麼了?他的腿……還能不能恢復?」
我沒有隱瞞他,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個清楚:「大爹,給孩子招魂的過程中可能出了點意外,腿沒有招回來啊!」
「那,」老人抽了口涼氣,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還有希望麼?」
說實話,有沒有希望,其實我都不清楚,因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甚至就連爺爺傳授我招魂的術法裡,也沒有說過這種招魂只招到半個身子的解決辦法。
我猶豫了一下,見到老人充滿希翼的眼神,不忍直接拒絕他,只能含糊答應著:「這個,要等明天再走一遍看看,應該能找回來的。」
「如果,明天找不回來呢?」老人見我說的隱晦,連忙問道。
「如果明天找不回他的雙腿,七天一過,可能他以後永遠都是這樣了。」我歎了口氣,直截了當的說。
我不知道第二次招魂有沒有效果,與其讓他充滿希望,倒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他又空歡喜一場。
老人一聽,也是重重唉了一聲。
出奇的,他居然表現的開始有些鎮定:「既然這樣,人個有命,也怨不得誰,希望兄弟你能再幫幫忙,明天再去『下面』走一遭,多多麻煩了。」
在農村裡,對於擁有與「陰界」溝通的人,都被稱作「過陰」,當然,各種稱呼不一樣,但是大體的意思都差不多。想必這個老人,把我誤認為過陰人,以為我是去陰間找到小鵬的魂魄。
他們沒有學習過正統的方術知識,不知道魂魄入陰與魂魄走失是兩碼事,真要魂魄入了陰界,我哪裡有那本事去找回?
我也不好太多的解釋,只能應了一聲,表示我一定盡力幫忙。
這時候,屋裡傳來了一聲呼喚:「老頭你來看看,小鵬的腿還是不能動啊!」
這是小鵬奶奶的聲音。
老人應了聲,低聲對我說:「兄弟,你先不要把這事說給她們知道,唉!」
我知道他的顧慮,點了點頭。
然後,我倆先走回到屋子裡,老頭一邊笑著假裝跟我說話,一邊給妻子和兒媳婦安心打氣:「剛才大兄弟說了,招魂法事還沒做完,明晚還要做一次呢,到時候小鵬才會真正恢復過來,你們不要慌。」
聽老頭這麼一說,兩個婦人也不疑其它,都是一個勁的謝我,連連說我是大恩人一類的話,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虛的緊。
這麼折騰一陣,差不多就到了半夜。
老人見我渾身灰塵僕僕的樣子,連忙讓兒媳婦又替我打來洗腳水,又是連忙去收拾床鋪的,讓我早些休息。
說實話,我還是真有些累了。
一整天都在走路,這脫鞋一看,腳上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鞋子裡面也是臭烘烘的,一放到溫水裡燙著,立即爽得我舒了口氣。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酒足飯飽,又洗了個熱水腳,在老人的引領下,我來到了一間偏房裡,裡面掛著一些曬乾的玉米苞子,還有一張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裡沒有新的棉絮被褥,這是舊的,才洗過的,還算乾淨,兄弟你將就一下,別嫌棄。」
我連道麻煩,謝了老人一通,相互客氣一番,直到老人離開。
被褥確實有些舊,還打著補丁,遠沒我家裡的隨著舒服,可這個時候裡,我沒有在荒山野嶺裡將就一宿,就已經是菩薩眷顧了,哪裡還敢奢求其他?
更不要說還吃了個飽飯,洗了個熱水腳。
對於這一家子,我已經無比的感激。
躺在床上,我模模糊糊的想起剛才招魂的事情,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明天真的能找到小鵬的腿麼?
我心裡沒底。
不說別的,就是最後離開傳來的那個聲音,我都覺得不好對付,那肯定是老槐樹的聲音,如果真是老槐樹成精,遠比小兒鬼要難纏的多。
槐樹槐樹,一個木一個鬼,本身就是鬼樹,所以那些小兒鬼才在那下面玩耍。而且它的體型那麼大,也不知幾百年的古樹,真要成了精,到底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累了一天,我人困馬乏,此時一沾到床,不知不覺就昏沉睡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明媚的太陽白晃晃的刺著我的眼膜,我這才醒過來。
暗道一聲慚愧,連忙爬了起來,這麼多天裡,我還是第一次睡的這麼香,前幾天的經歷,太過於費勞費神,再加上一身的傷勢,早就讓我精疲力盡。
一晚上過去,又是一條好漢。
我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只覺得渾身充滿力量,骨骼之間啪啪作響,雖然不能進行屍身變化,但是說到身體強度,現在的狀態,起碼能夠對付三四個大漢的。
胸膛和肩頭的傷口都已經結疤,或許是那血符的功效,我一時也弄不清楚,只能再度將它貼在胸口,希望能加快傷勢的恢復。
出了門來,老人正在門口劈柴,一見到我,立即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裡基本還保持著使用柴火的習慣,一些山上伐來的木頭,在曬乾後都要劈成條狀,才容易燃燒。
我見老人年齡大了,劈柴有些吃力,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斧頭,嘿嘿笑著:「讓我來試試吧。」
劈柴,我不會,可是我會武術。
爺爺說過,世間萬物皆有紋理,就好比切肉一樣,只要順著紋理切,就能夠很輕鬆的切成肉片,而逆著切,則很難切開。
所以我學習的那套古劍法,看似有些古怪,其實講究的就是順應紋理,以巧破力的道理。
《屍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