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話音方落,卻見我臉色大變,身子猛地一抖,一把將女人推到一邊,嘴角不住抽搐著,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個字:「滾。」
李紅玲一下子呆住了,眼前那女人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嬌呼,只罵我沒良心,像足了怨婦,這一刻,李紅玲從心中猜測著,這會不會是劉剛的情人呢,但是劉剛為什麼會這樣反應,看那張扭曲的臉,就像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說不出的難受,難道劉剛是要始亂終棄,可是從小長起來的,劉剛什麼心性李紅玲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管我臉上怎麼抽搐,不管我的身子怎麼哆嗦,不管我氣成什麼樣,那女人恍若未見,依舊在編排著劉剛的不是:「剛哥,你也太沒良心了,人家大老遠的來找你,你就這麼對待我呀,你真是太粗魯了,實在是——」
「夠了,韓濤,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敢給我這樣說話,那我就立刻給輝哥打電話,你就給我滾蛋。」我一張臉扭曲著,眼中說不出的怒火,真是被氣壞了。
看著我黑著一張臉,李紅玲腦海中凌亂了,韓濤,看著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李紅玲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韓濤是個女人,還是說韓濤是個人妖,李紅玲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想起那天我守著自己打的電話,電話那邊明明是個男人呀。
「別介,剛哥,你可別給我幹爹打電話,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揍死我,我這就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回來。」女人一翻身,利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拖著行李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李紅玲呆呆的望著離去的身影,心中徹底凌亂了,怎麼著眨眼嬌顛的女人聲,就變成了粗狂的男人聲,這個人妖究竟是男是女呀,看著我陰沉的臉,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直覺,那就是以後的日子精彩了,或者說即將亂套了。
過了沒多久,在李紅玲的張望中,一個帥氣的大男孩逕自走到我的身邊,看上去二十二三歲的樣子,比我小不了多少,一身合身的米黃色休閒西裝,將這個男人襯托的很英俊,這個男人讓李紅玲說真是長得太漂亮了,可惜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那就是說這男人缺少陽剛之氣,看上去有些娘娘們悶的,這個就是韓濤吧?
李紅玲猜得不錯,那個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便誕著臉乾笑道:「剛哥,你可別真生氣呀,我就是和你鬧著玩的,這不是你一句話,我就大老遠的屁顛屁顛的跑來了嗎,剛才的事可別讓我乾爹知道,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臉色依舊陰沉著,心中一陣氣惱,哼了一聲:「行了,別廢話了,走吧,以後在我面前別給我整這些蛾子,不然你就自己去和輝哥說吧。」
也不理睬韓濤,逕自朝前走去,那韓濤嘿了一聲,渾不在意我的態度,笑嘻嘻的追了上去,單手提著那一堆行禮,卻看上去毫不費力,讓身後的李紅玲又有了一絲信心,眼見兩人都要遠去,李紅玲也不敢多耽擱,趕忙抬腿追了上去。
「這位美女也是咱們一路的吧,剛哥,你怎麼不給介紹一下呀,嘿嘿,不會是嫂子吧——」韓濤對於我的冷遇顯得很平靜,彷彿是司空見慣了,或者以前的時候,我對他也不比現在好,斜眼看見李紅玲跟在二人身後,不由得來了興致。
「別胡說八道,這是我的好友李聰穎的妹妹李紅玲,你叫姐姐就行。」我頭也不回,聲音有些低沉,聽得出還是有些惱火。
李紅玲俏臉一紅,心中忽然就有些慌亂,勉強笑了笑:「你好,我是李紅玲,以後還請你多關照,很感謝你能來幫我們。」
「哦,李聰穎的妹妹,那個李聰穎不就是那晚上詐屍的那一個嗎,是吧,剛哥?」韓濤立刻便記起來,私家偵探的記憶力還真是沒的說。
提起哥哥,李紅玲臉色有些默然,不自覺的將頭低下,眼中有晶瑩的淚光在打轉,但是對於韓濤那一句詐屍,儘管已經過去兩天了,儘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是還是禁不住身子微微一抖,那晚上的事情在心中埋下了太多的陰影,縱然天空的陽光燒熱,但是李紅玲全身還是有一股子寒氣,從腳底直冒上來,又是一哆嗦。
我臉色也變得很不自然,越發陰冷,腳步微微一頓,才吐了口氣,哼了一聲,卻並沒有說話,繼續抬腳向前走去,但是韓濤卻知趣的閉上了嘴,看來這個話題不能提起來呀。
三人半晌也都沒說話,我與李紅玲心中默然,是不想說話,而韓濤見我臉色陰沉,也是不敢說話,只能低著頭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終於在一家小飯館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看招牌,便轉頭朝韓濤低聲道:「你還沒吃飯吧,咱們便在這家吃點東西,一邊吃一邊說說事情。」
「不是吧,剛哥,兄弟我大老遠的來了,你就請我在這裡撮一頓呀,這也太寒酸了吧。」韓濤誇張的叫道,看他一身名牌,只怕還真沒從這種地方吃過飯呢,難怪這麼誇張。
我卻並不理睬韓濤的叫喚,抬腳就進了小飯館,留下韓濤尷尬的撓著頭,卻在裡面傳來一句話:「愛吃不吃,不吃拉倒,你當我是土豪劣紳呀,我掙錢可不容易,還留著娶媳婦呢,進不進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韓濤無奈的聳了聳肩,便抬腳要進去,身後李紅玲卻很不好意思,人家大老遠的來了,一分錢不要來幫他們,就算是自己沒錢,但是去高檔一點的地方吃頓飯還是管的起的,略一遲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韓濤,要不然咱們還是去鳳凰樓去吃海鮮吧,你來曲陽是為了幫我們,這頓飯該我請才對,你就別難為剛哥了。」
李紅玲說的真心實意,但是顯然那韓濤並不領情,好像沒聽見一樣,逕自走進了小飯館,只是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不好意思,我是來幫剛哥的,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呢。」
話說的很客氣,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調侃,但是從骨子裡卻又一種冷漠,是來幫剛哥的,一切都是因為剛哥,所以根本不領李紅玲的情,這一刻,李紅玲才算知道,這個韓濤看上去大大咧咧,好像什麼也不在乎一樣,看上去好像玩世不恭,一臉的嬉皮笑臉的,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很不近人情,又很冷漠的人,根本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或者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站在小飯館門口,李紅玲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心中很不是滋味,不過卻又很無奈,人家是來幫自己的,儘管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但是李紅玲還是咬著嘴唇,眼淚在眼中打轉,片刻之後,才一抹眼淚,抬腳也進了小飯館。
我已經找了一張桌子,見李紅玲進來,便朝李紅玲招手,身旁韓濤嬉皮笑臉的,根本不在意我陰沉著臉,眼見劉剛招呼李紅玲,韓濤卻湊到我耳邊賤賤的笑道:「剛哥,你不會是對這個好友的妹妹有意思吧,嘿嘿,我看倒是蠻配你的。」
第二十一章 蹤跡
三人坐在一張飯桌前,我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仔細的跟韓濤說了個清楚,一旁李紅玲再一次聽到這些事情,還是忍不住垂淚欲滴,雙眼有些發紅,終究是強行忍住,偷偷地將眼淚抹去,靜靜地聽著我將所有的事情講了一遍。
韓濤一直默默地聽著,儘管不是皺著眉頭,卻一點也不曾插嘴,只等我講完,這才倒抽了一口涼氣,要不是和我認識了好幾年了,要不是知道我的為人處世,韓濤說什麼也不肯相信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儘管從小到大聽過了無數的鬼故事,但是真正的卻一個沒見過,這一次卻是要親身參與在這場恐怖的事件之中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韓濤這才苦笑著搖了搖頭:「剛哥,這種事情太蹊蹺了,要不是你說給我聽,我是絕不會相信的,呼——」
話鋒一轉,卻是回到正題上:「剛哥,那個任媚兒瘋了,自然從她那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她既然吵嚷著有鬼,哪麼這件事情我們就給它定論成一件靈異事件,現在唯一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姚宏偉,也已經離家出走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們當前就是要將姚宏偉找出來是吧,你剛才也說過,他家裡人聯繫過所有的親戚朋友了,姚宏偉沒有去他們那裡,對吧,這種情況下應該比較可信,哪麼我們就來研究一下,姚宏偉能去哪裡吧。」
我和李紅玲對望了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叫韓濤來就是為了找到姚宏偉,但是他們卻根本就沒有一點頭緒,有哪能和韓濤商量什麼,我一臉的苦笑:「韓濤,你是行家,該怎麼做你就說吧,叫你來就信得過你,我們都聽你的。」
眼見我的樣子,韓濤似笑非笑的望著我,眼眉一挑,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咳嗦了一聲:「那行,既然剛哥這麼信得過我,我也就不見外了,嘿嘿,剛哥,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贊同我呢,別瞪我,你們就先聽我分析一下吧。」
見我面露搵色,韓濤也不敢在打趣他,趕忙說起正事,免得我會發飆,再臭罵他一頓,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心中一轉,深吸了口氣沉聲道:「那晚上發生了哪麼讓人恐懼的事情,我猜姚宏偉一定是給嚇壞了,當然應該也是明白一點事情,所以這才匆忙的趕回家,拿了身份證和兩萬塊錢,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不過那個時候應該是半夜一點來鍾了,這時候他不行出走是不可能的,出走的路徑有三種,其一是乘坐火車,其二是坐公共汽車,其三是打出租,但是問題來了,他會選擇那一條出走路徑呢,火車當時不可能有那麼及時的班次,而半夜的時候,會不會還有公共汽車是個問題,至於出租車,剛哥,你們曲陽一點多鐘還有出租車跑嗎。」
聽見韓濤的問題,我老臉一紅,雖說自己是曲陽人,但是這些事情自己還真不知道,當然也是這幾年根本沒有呆在曲陽,自然不清楚了,眼光一轉,望向李紅玲,低聲問道:「紅玲,這些事情你清楚嗎,我都好久沒在家裡呆了,實在是不太清楚。」
被我一問,李紅玲也是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雖然她也場乘坐出租車,有時候也會做火車或者公共汽車,但是韓濤問的這些,卻根本沒有注意過,眼光不敢看我和韓濤,嚅嚅的道:「剛哥,這個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去問問吧。」
「算了,還是我去吧,我去問問說不定能多問出點什麼。」韓濤嘿了一聲,有些鄙視的看了李紅玲一眼,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還是曲陽人呢,心念一轉,忽然朝李紅玲一伸手,怪笑道:「喂,給你辦事,你也該出點血吧,拿三千塊錢來。」
看著韓濤在自己面前晃動的手,李紅玲臉又紅了,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自己出來的時候哪裡帶錢了,身上也只有幾百塊錢而已,紅著臉低著頭低聲道:「我沒帶那麼多錢,要不然你等一會,我這就去提錢,一會兒就好。」
韓濤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將自己叫來,處理這麼詭異的事情,都不準備點錢,雖然自己答應剛哥不要錢的,但是一些費用也不能讓自己掏吧,不過轉眼看見我臉色不好,心中一跳,連忙咳嗽了一聲:「算了,還是我先給你墊上吧,我出去看看,你們等著我,可不能吧好吃的全吃了,等我回來呀一起吃,要不然和你們急。」
邊說邊往外走,轉眼就消失在小飯館門口,我看著韓濤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希望這臭小子辦事能牢靠一點,心中有些煩悶,逕自點了顆煙,煙火明滅之間,升騰的煙霧將我的臉遮掩起來,看不清我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李紅玲也低著頭,怔怔的不知道想著什麼,雙眼空洞的望著我,經歷了這麼事情,讓這個生性堅強的女人,也每時每刻都處在惶然之中,這才發現,好像除了父母,自己最信賴的反而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不過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李紅玲心中卻是一顫,說不清心中什麼滋味,縱然明知道怪不得劉剛,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怨恨這個男人。
沒過多久,抽了兩顆煙的功夫,韓濤便趕了回來,逕自走到桌子前,大馬金刀的一屁股坐下,伸手在李紅玲面前晃了晃,嘿了一聲:「喂,回魂了,總共是三千零二十元,先記在賬上,到時候記得還我,我可是看在剛哥的面子上才讓你賒賬的。」
「啊,」李紅玲一呆,莫名其妙的看著韓濤,什麼就三千零二十呀都不知道韓濤做了什麼,遲疑了一下,茫然地望著韓濤:「韓大哥,你問的怎麼樣了?」
眼見韓濤一臉輕佻,我暗自皺了皺眉頭,這小子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出去一圈,就花了三千多,到底做了什麼呀,『恩』了一聲:「韓濤,你倒是出去幹什麼了,張嘴就是三千塊,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你也沒買什麼東西,究竟打聽什麼了?」
見兩個人都是這幅摸樣,韓濤也有些不高興,究竟是因為我並沒有發作,不過也是冷哼了一聲:「剛哥,你可便質疑我,給你辦事我可不敢糊弄,該花的錢咱也必須待花是吧,不過也絕不會讓李紅玲白花這錢就是了。」
頓了頓,韓濤臉色一正,沉聲道:「我剛才出去打了個的士,給他三千塊錢,晚上一點鐘的時候,曲陽的出租車幾乎都不跑了,那個司機幫我自己的打聽了一下,那天晚上那個時間段,沒有人在姚宏偉他家的那個地方接過客人,而且還知道那個時間是沒有公共汽車發車的,所以姚宏偉出走,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坐火車離開的,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裡。」
我和李紅玲都是一愣,沒想到韓濤出去這一會兒,竟然查出來這麼多事情,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回事,那麼晚了,好像出租車和公共汽車都不跑了,但是現在就算是知道姚宏偉坐的是火車,卻又怎麼查出他的目的地是哪裡呢,我遲疑著,皺著眉頭苦笑道:「韓濤,就算是知道宏偉他是坐火車走的,可是咱們怎麼能知道他坐的是那趟車,去的是哪個地方呢?」
李紅玲也是點頭不已,同樣是一臉的疑惑,只是被我先問了出來,這才沒有多話,望著韓濤很迷惑,讓韓濤頗為不耐,雙眉一挑,哼了一聲:「這還不簡單,剛哥,你不會不知道現在買火車票都要用身份證吧,等晚上,我偷偷到火車站查一查姚宏偉買票買到哪裡不就得了,哪有你們想得那麼難呀,真是的。」
聽韓濤這一解釋,我和李紅玲不由得一怔,對望了一眼,原來真是他們太笨了,很多事情韓濤一說出來,彷彿本來就很簡單的樣子,但是落在他們身上,就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由得相視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