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等轉到客廳,師叔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劇,而且還是言情劇,讓我一陣無奈,不由得歎了口氣:「師叔,你的金錢劍你先收起來吧,要不然你也沒個趁手的法器不是。」
  哪知道師叔伸手接過金錢劍,直接揣到懷裡,然後朝我揮了揮手:「去,一邊玩去,別打擾我老人家看電視,我可是一直追著看呢。」
  我一陣無語,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沒想到師叔還很潮,望向師傅,卻哪知道師傅卻一屁股坐在師叔身邊,伸手就和師叔去搶遙控器,結果師叔和師傅這倆架起來將近二百歲的人了,竟然還和小孩子一樣爭搶遙控器,那還有點高人的風範,我剛見到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真丟人。
  呆愣了一會兒,我歎了口氣,轉身朝韓濤那間房間走過去,卻正巧看見旁邊那間房間舒雨和王燕兒正從門縫裡朝我招手,壓低聲音招呼我,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想她們那間房間走去,哪知道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卻忽然聽見師傅冷淡的聲音:「小子,明天一早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明天的事情只能咱們師徒三個去。」
  我身子一滯,心念轉過無數,知道師傅是番好意,也就苦笑了一聲,別人也就罷了,只是該怎麼跟韓濤去說,這小子可是一頭倔驢,我怕不好向他解釋,就算是我逼著他不讓他去,只怕他約會偷偷跟去的,心裡想起來就是一陣煩惱。
  輕輕推開門,看了看舒雨和王燕兒兩個女孩子,心裡歎了口氣,這都是兩個難纏的主兒,開怎麼開這個口呢,遲疑了一下,將門輕輕掩上,然後定定的望著她們,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半晌,在兩個女孩子驕傲的神情下,這才壓低聲音道:「你們明天就都自己回去吧,舒雨,你明天回家,一刻也不能再東江多呆,至於你王燕兒,我也奉勸你能離開東江市,話說到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話音落下,我便打算轉身離去,說多了也沒用,哪知道我才一轉身,衣服卻被舒雨一把給拉住,等我回頭就看見舒雨可憐吧唧的望著我,一雙眼睛隱隱有霧水瀰漫,讓我一陣苦笑:「你還想說什麼,明天必須離去,這裡真的很危險。」
  「劉剛,我們保證不添亂行嗎,就跟在你們身後遠遠地看著還不行呀。」一旁王燕兒終於沉不住氣,微微有些氣呼呼的道。
  舒雨聞聽王燕兒開口,也趕忙跟著應聲道:「是啊,是啊,我們就遠遠地看看。」
  搖了搖頭,我從舒雨身上慢慢的將目光移到王燕兒身上,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我說的很清楚了,這裡很危險,怎麼你們剛剛經過了一次教訓就什麼都忘記了,要不是我把你們救出來的話,你們現在早就被人開膛破肚給當做祭品了,這點記性都不長,我告訴你們,這一次的危險比上一次危險不知多少倍,而且那些要害你們的人也要出現,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們,就算是眼看著你們死,我也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去死。」
  見我說的嚴重,兩女相對駭然,一時間不知道我說的是這是假,但是卻明白這問題很嚴重,一時間怔怔的不知所措,我只是歎了口氣,就轉出她們的房間,耳聽舒雨的聲音有些凌亂:「你不會讓我自己回去吧。」
  我沒理睬她,說多少也沒用,該說的我都說了,要不要走是她們的事,我又是她們的什麼人,我真正關心的就只有韓濤,在房門前駐足了好一會,也沒有想好怎麼說才能讓韓濤接受,就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韓濤虛弱的倚在門口,一臉無奈的望著我:「剛哥,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我什麼都不幫不上你,明天一早我就走,決不讓你為難。」
  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韓濤會這麼乾脆,我反而有些不適應,只是看得出韓濤的情緒有些低落,自嘲的笑了笑:「剛哥,其實我不想走,但是更不想留下來拖累你,面對那只惡鬼我都沒有一搏之力,更何況惡鬼的那個主上,等我什麼時候有力量幫你的時候,我會回來找你的,不過一定要答應我,自己要保重好自己,要不然你出點事的話,就算是我不是那東西的對手,我也會殺回來給你報仇的。」
  話不多,但是卻讓我心裡暖呼呼的,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韓濤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就在韓濤轉身準備回房間的時候,我還是輕輕低聲說了一句:「放心吧,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也要保重,過了這件事再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宗門之役
  韓濤真的走了,第二天一清早連飯都沒吃,就隨著方家夫婦離開了,儘管方家夫婦並不想走,牽掛著他們的兒子,但是在師傅輕輕眼光一掃之下,便已經迷失了神智,被韓濤領著就那麼靜靜地離開了,倒是舒雨和王燕兒那兩個丫頭,著實黏糊了一陣,昨天晚上兒女商量了多半宿也沒睡,說到底還是不想走,但是師傅二話沒說,只是輕輕念了一句:「走吧,離開東江。」
  然後就看到二人神情有些迷糊,乖乖地就那麼老老實實地離開了,除了滿腦子的是離開東江,其他的事情倒是還都很清楚,甚至於記得和我說再見,明明是違背了她們的意願,卻一點也無無奈何,只是讓我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這兩個丫頭實在是不安分。
  看著他們離開的樣子,我有些遲疑的望著師傅,卻見師傅只是冷冷的一笑:「放心好了,我只是催眠了她們一下,不會傷害到她們的,只要她們離開東江的範圍,自然便會恢復清明,而且我只是這麼一個命令,也不會影響到她們其他的事情,還和正常人一樣。」
  我隱隱的感覺有什麼不對,卻有一時間想不出來,最後也就放棄了,沒時間胡思亂想了,我懷抱著祖師爺的畫像,和師傅師叔靜靜地等待著夜幕降臨,直到月上半空,千年屍王會選擇今日亥時出世,時近八月底,正是一年之中陽氣轉為最弱的時候,而亥時卻也是陽氣由強轉弱的臨界點,這時候出世,妖魔鬼魅自然會被壓制的最輕。
  師傅和師叔臉色凝重,盤膝坐在沙發上,師傅左手一盞屍油燈,右手是飛仙骨笛,而師叔則將金錢劍橫擔在雙膝上,臉色靜默,閉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猶自唸唸有詞,不知道是不是在背詠經文,也許是在調節大戰之前的緊張心情吧。
  我是堅持不住,自己弄了點麵條吃,好歹的對付了一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再說我失去拚命,不吃飽哪裡有力氣,和師傅師叔不一樣,他們十天八天不吃不喝也沒事,那叫做辟榖,咱可沒那本事,餓上十天八天,估計著也不用千年屍王來殺我了,我自己都餓死了。
  當晚上十點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師傅和師叔幾乎同時睜開眼睛,二人對望了一眼,師傅歎了口氣:「到時候了,師弟,你可準備好了?」
  師叔微微一笑,笑意卻瞬間凝固在臉上,猛地低喝一聲,雙眼大睜,整個人動了起來,肌肉在聳動,聽見骨骼也在劈啪作響,半晌,終於在師叔一聲輕吁中,整個人才不再變化,但是此時望去,本來已經垂暮之年的師叔,這一下子竟然變得彷彿只有四十多歲,而且整個人脹大了一圈,一身肌肉就像是精鋼一樣閃閃油亮,就連上身的衣服也被撐撕開來,充滿了爆發力。
  至於師傅,比起師叔來倒是沒那麼大動靜,只是身體被一陣霧氣所包裹,一聲低喝之中,慢慢的湧動了一會兒,待霧氣散去,卻已經又回到了二十來歲的摸樣,如同一個花季的大姑娘,返老還童術,彭祖一脈一種神奇的秘術,可以讓人一瞬間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無論從哪一方面說起,只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減壽,這也是為什麼不敢輕易使用的原因。
  「咱們走吧,都小心一點,盡量圍在一起不要分開,也好有個照應。」師傅再三交代,聲音很是凝重,顯然心中並無把握。
  眼見師傅當先而行,我和師叔也緊緊地跟上,三個人看上去古里古怪的,一個大姑娘在前面,手持一盞油燈,另只手握著笛子,而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漢子走在一旁,手裡拎著一把金錢劍,至於我這個年輕人,則是懷抱著一張神像,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這也導致了,我們想打車的時候,卻沒有司機願意載我們,最後逼得師叔惱了:「算了,大不了施展陸地騰挪術一路趕過去,個把小時也能趕得到。」
  就在師叔憤憤不平的時候,忽然一輛警車停在我們面前,車門打開,裡面的人讓我不由一呆,不由得失聲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了的?又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車上的人竟然是高松,穿了一身警服,看上去英氣勃發,只是臉色凝重沉聲道:「先上車再說吧,我送你們過去,一會兒我就馬上離開的,不用你催。」
  不等我在說話,師傅和師叔卻已經跳上車,催促著高鬆開車,我也無奈的跟著上去了,也不用我們指點道路,高松的一掛檔,警車拉響了警笛,一路朝方家豪宅而去,顯然高松很清楚我們要去哪裡,只是這傢伙怎麼知道的呢?
  路上,我問過高松,這才知道為什麼高松會出現在這裡,原來昨天我在公安局曾經提起過高松,當時李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離開之後就給高松打了個電話,高松一聽我在東江,就立刻詢問我的情況,除了拍胸脯保證我的話,而全李隊一定要相信我,快掛了電話,只是遲疑了一下,連招呼也不打就開著車直奔東江而來,到了東江便給韓濤打了個電話,這兩小子一起光過屁股,關係倒是比我要好,結果和韓濤一通話,才知道韓濤已經準備離開東江,而且也奉勸他也離開,但是高松想了半天,最後卻選擇留了下來,不管多危險,作為警察他總覺得該盡一份力,最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些佩服高松,卻又無話可說,最後在下車的時候,我才低聲道:「高松,走吧,這件事情你一點也摻和不得,沒有人能顧得了你,我自己都顧不了我自己了。」
  高松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果然開著車走了,只是沒走出多遠還是停下來了,就貓在一條小路上,殊不知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有幾輛警察也在埋伏,在另一邊,一輛摩托車上苦苦的坐著兩個女孩子,而再遠一些,一個年輕人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方家豪宅,手中一把強弩,背上掛滿了武器。
  站在方家的豪宅外面,望著此時黑洞洞的豪宅,就像是張開的巨口,準備吞噬要進去的人,我跟在師傅師叔的身後,果然不敢亂動,他們走一步我就跟一部,輕輕朝裡面走去。
  離水塘不遠三個人站住了,就在水塘的另一邊,有七八個道士裝扮的人盤膝坐在哪裡,再遠一點卻是身著杏黃道袍的人站在那裡,其中還有三四個普通裝扮的人,從衣服的顏色上款式上能分得出是那一邊的,灰色道裝的是全真道派的人,而杏黃道袍則是茅山道宗的人,不過再遠一下,還有幾個身穿月白道袍的人,聽師傅說那是崑崙的人。
  緊跟著我們的到來,隨著亥時與子時交替的那一刻越來越近,開始有人斷斷續續的走了進來,一個個都默不作聲,師傅壓低聲音一個一個為我介紹,像是全真道派的領隊是邱真人,有三個是和他同輩的孫張李三位真人,助於其他幾個都是些後輩弟子,師傅也叫不上名字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凡是來到這裡的就沒有一個弱者,唯獨我都不好意思抬頭。
  茅山道宗領隊的是下院的掌教風千里天師,有茅山下院的長老一人張雷,有上院的長老一人韓奎,其餘幾名都是上院下院傑出的弟子,顯然也是精英盡出,陣容夠豪華的。
  崑崙來了六個人,師傅說猜測領隊的是哪個長鬍子的孫真人,其餘的就不太認識了,不過一個個氣機潮湧,顯然沒有一個是弱者,哪個孫真人和師傅相比卻還是差了一點,反正我是這種感覺,此地也足足有近百十號人,能和師傅一教的也只有區區三四個人,茅山的風天師是一位,另一位則是龍虎山的張天師,乃是新一代的天師,身後兩名長老跟著,就在無弟子相隨。
  而另一位卻是自峨眉趕來的苦修居士,單溜獨個的槐園居士,至於姓名卻沒有提,還有一個是遠從長白山趕來的長白一派的二宗主徐海山,身後站著七八個大漢,一個個氣機陰冷,殺機沖天,可沒有一個善茬子。
  當然還有嶺南的潘家的家主潘若辰,領著幾名弟子,還有從辰州趕過來的王家的家主王柏,身後也有幾名弟子,包括九華山的白雲觀的幾名老道,甚至於還有普陀山的幾名老和尚,蓬萊的兩名道士,他們都看不出深淺,師傅也不曾提起,只是簡略的介紹了一下,反正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也將近百十號人物,一個個凝神靜氣,神色嚴肅,相互之間並沒有打招呼。
  師傅領著我們在一處人少的地方盤膝坐下,便閉上眼睛開始靜待千年屍王出世,倒是師叔無聊,反而和我說起來了這一次會都聚合在這裡的原因,因為都接到全真道派的傳書,要斬滅千年屍王,除魔衛道,至於為什麼非要到今天出手,那是因為千年屍王不出世的話,一旦驚擾,在它沒有成型以前,它會沿著地脈而走,很難抓住它,說話間,一條細線一般月亮已經跨過正中,時辰到了。

第一百六十章 神秘白晶棺
  所有人都緊張的望著水塘,時辰到了,亥時將盡,子時將臨,只等那一刻到來,千年屍王就會出世為禍,沒有人敢大意,一旦大意就只有命歸黃泉的一條路,千年屍王是不會發什麼慈悲的,也許過了近日之後,在場的近百號人物,能活著的也就不多了。
  終於在一聲鐘錶的澈響之後,水塘便起了變化,本來陰氣森森的水塘,有無盡的陰氣凝成水霧開始翻騰,水下發出隆隆的響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打開,水面開始如煮沸的鍋一樣,咕陮咕嘟的冒著泡,然後就看見一隻隻惡鬼從水底下飛出,彷彿沒看到他們這些人一樣,只是靜靜地跪在水塘邊上,靜候他們的主人出世。
  片刻之後,水底猛地一聲炸響,一道水柱從水中衝起,轟然間飛上半空,化作一片水霧落下,便在此時,眾宗門的人彷彿約好一樣,各自祭出自家的法器,一時間場中被寶塔神劍仙鏡寶刀等法器充斥,一件件法器散發著瑩瑩的光芒,讓本來黑漆漆的豪宅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緊接著就看到水面出現了一個漩渦,看這樣子是千年屍王要真的出世了,所有人都與自己門人結成大陣,將法器催動,迸射出神秘的力量,隨時準備戰鬥。
  漩渦越來越大,從地下傳來一聲聲撼人心神的咆哮,惡鬼們跪伏的更低,臉上的恭敬之色也越濃,終於水底一聲炸響之後,水面再一次翻騰得更厲害了,隨著聲響越來越大,終於有一具白晶棺從水底升出,白晶棺顧名思義是用白晶製作的,通體透明,此時可以看到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具女屍,這女屍保存的很是完好,乍一看去就彷彿哪一個熟睡的普通女人,至於究竟是什麼樣子,因為高過我們頭頂就看不清楚了,不過裸露在外面的雙手,卻看上去柔嫩光滑。
  「動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便見各家宗門的人紛紛催動自己的法器朝白晶棺壓去,要崩壞白晶棺,逼出千年屍王,仗著人多勢眾斬滅千年屍王,為人間除此大患。
  我看不到遠處的情形,但是如眼所見,師傅輕叱一聲,將屍油燈凌空一拋,那屍油燈便懸在半空中,緊接著飛仙骨笛被吹響,讓我很是汗顏,師傅吹響的時候便是一曲仙樂,聽得我如癡如醉,但是一想到我自己吹得那聲音,和殺豬似得,就不由得一陣臉紅,只怕殺豬叫喚的也比我吹出的好聽。仙樂飄飄,屍油燈忽然間便是火光大盛,一片神火噴出,化作一片火海衝起,竟然隨著低聲的起伏,火海彷彿有意志一樣,化作一面天羅地網朝白晶棺罩去。
《獵鬼鮮師》